“這一拜,謝師父授業之恩,八歲,師父帶我去五忻山學藝,這才有我梁妙心的今天,授業之恩,妙心終身都不敢忘。”
梁妙心跪直,然後又重重的磕下頭去:“這一拜,跪謝師父養育之恩,師父對妙心而言,不僅是恩師,更像是妙心的親生母親。”
“二十年的情分,妙心也不敢忘。”
抬起頭,梁妙心的額頭已然是紅腫滲血。
她跪的筆直,再次磕了下去:“這一拜,是向師父謝罪,恕妙心無法遵從師命,因為我答應過沈璃,會把她安全帶回去,我不能食言。”
“所以,你這是要決定和我對著乾到底了嗎?”五絕緊緊的握著手中的拂塵,臉上怒意叢生。
重重的把頭磕在堅硬的青石地上,梁妙心再抬頭時,神色決然。
抓起降魔杵,向前平指,降魔杵前方的蓮芯伸展而開,她沒有說話,行動已經證明了她的決定。
五絕閉上眼睛:“也罷,既然這樣,那我們師徒緣儘於此,我們……就了卻了這段因果吧。”
梁妙心手心驟然收緊,身形一晃,攻向五絕。
她的速度極快,手中的降魔杵用到了極致,數道殘影,挾裹著淩厲的勁風,分彆從不同的方位攻向五絕。
五絕身形魏然不動,她雙手仰放下腹前,右手置上,兩拇指指端相接。
禪定印,本意是代表冥想入定的狀態,但五絕五絕的實力,已是武道先天靈明境。
精氣神三者合一,可以意禦氣。
不管梁妙心從哪個方位攻來,攻勢再猛,她始終雙目微閉,雙手隨意一揮,甚至是輕輕一指,便能輕鬆的將梁妙心的攻勢化解。
一瞬間,梁妙心已經揮出十杵,每一杵都被輕鬆化解。
她一聲清叱,身形一晃,凝息凝神,所有的力量彙聚於降魔杵,做會心一擊之勢,對著五絕眉心攻去。
五絕驀然睜開雙眼,屈臂上舉於胸前,手指自然舒展,手掌向外。
赫然是一記無畏印。
梁妙心奮力一擊,距離她身前三尺便不能寸進。
眼看突破不了五絕的無畏印,她收回降魔杵,右手拇指與中指屈起,凝息聚氣,一指向前點出。
禪心一指
五絕隨手一撚,同樣是一指點出。
梁妙心身形一晃,一連退了數米,她右手酸麻,幾乎失去知覺。
這麼一來,高下立分。
同樣是禪心一指,梁妙心凝息聚氣才能施展。
五絕則是隨念而來,而且一指之力,梁妙心就吃了暗虧。
更何況五絕隻是一味的防守,並沒有主動出擊,這一戰其實勝負已分。
“你所有的禪定與武學,都是我教的,你覺得你能勝過我嗎?”五絕淡淡的說:“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不把握好,那為師,就動真格了。”
“師父……”梁妙心抬頭道:“你是了解我的,徒兒向來信守承諾。”
“既然師父一定要介入長生劫的因果,那徒兒隻能……得罪了。”
梁妙心雙手握著降魔杵,微一用力,哢嚓一聲,降魔杵一分為二。
從降魔杵中心之處取出一顆蓮心,捧在手心。
“業火蓮心?”五絕眉頭微蹙:“這是禪門佛女的信物,能讓戰力提升三成,我給予你的東西,你現在要用來對付我?”
“師父,你法號五絕,取意為五蘊皆空,斷塵斷妄。”梁妙心看向她。
“可如今,貪、嗔、妄、疑、癡,五戒皆犯,如果你再不回頭,就真的一念入孽海,到時候想再回頭,就遲了。”
“嗬嗬,現在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五絕冷笑一聲:“我允許你使用業火蓮心。”
“傾業相授二十年,我倒想看看,你的實力到底精進到哪一步了。”
梁妙心捏碎手中的蓮心,兩眼中精芒泛起,她雙手抓住一分為二的降魔杵。
氣海丹田之中的力量不住的攀升。
向後退了一步,隨即身形一閃,化做一道殘影,頃刻間便掠至五絕的身邊。
手中的降魔杵仿佛化為雙刀,撩,劈,斬,刺。
業火蓮心本是禪宗信物,捏碎以後使用者暗勁可增三成。
而且梁妙心本身就是天生蓮心,所以實力增長的會更多。
即使是強如五絕,也終究不可能小覷,她手中的拂塵一掃,白色的塵絲伸展開來。
一層層的塵絲如同千重巨浪,這塵絲變化萬千,可柔軟如絲細,又可堅韌如鋼絲。
拂塵與降魔杵相擊,居然發出隱隱火花。
兩人你來我往,鬥的十分激烈。
五絕手中拂塵一抖,白色的塵絲伸展開來,形成了一堵牆,鋪天蓋地的向梁妙心卷來。
梁妙心的身影頓時被圍在其中,隻聽見這如同高牆般的絲線中,傳來了金鐵交鳴之聲。
塵絲越收越緊,甚至纏住了梁妙心的身體。
五絕一手抓住拂塵的柄,另外一隻手拇指與食指相撚,其餘手指自然伸展開來。
此為說法印,又稱之為轉輪法印,法印催動拂塵不住收緊。
突然,拂塵一震,被纏住的梁妙心硬生生的將拂塵撐開,她手中的降魔杵一封,一道清影衝天而起,脫陣而出。
五絕身形一震,硬生生的被震退了三步。
梁妙心與五絕相距離三米,毅然不退,隻是她身上的青衫上滿是細密的血痕。
一陣風吹過,數縷白色的塵絲浮在空中。
“業火蓮心,功效僅有十息,你足足撐了二十息。”五絕讚許的點點頭:“不錯,不愧是我的好徒兒,也不枉我悉心教導你二十年。”
“可惜,業火蓮心是你的殺手鐧,接下來,你當如何應對?”
她的話音剛落,梁妙心兩腿一軟,向下倒去。
“梁妙心……”沈璃連忙扶住她。
梁妙心一手扶著沈璃,單膝跪地,渾身的力量仿佛都被抽離。
“梁妙心,你不要再打了,我跟她走。”沈璃帶著哭腔。
她衝著五絕叫道:“我跟你走,你放過妙心。”
梁妙心搖搖頭,她伸手把沈璃攔在身後,然後緩緩的站了起來。
“你還要怎樣?”五絕的眉頭緊緊的蹙起。
她低估了自己徒兒的性格,她都是強弩之末了,還要死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