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著奧德梅耶簽署完文件,將支票遞到切利尼娜的手裡時,切利尼娜整個人還是懵的。
六千金鷹幣……
切利尼娜開始算起自己從開始逃亡生涯以來的的這麼多年裡,前前後後加起來賺的錢有沒有六千個金鷹幣了。
很快她就得出了結論。
沒有!
切利尼娜感覺自己的手都有些抖。
直到羅蘭領著她走出上校辦公室,來到了會議室之後,她才算勉強冷靜下來。
直到羅蘭從德蘭地方拿走了對方提前整理過的資料,準備另外找個安靜房間慢慢看的時候,切利尼娜才顫巍巍地問道:“這、這麼多錢……都歸我了?”
“嗯,都歸你了。沒聽上校先生說嗎?八環強者出手的起步價就是三千金鷹幣嗎?拿著吧。”
“可我也不是八環啊……”
羅蘭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笑著拍了拍切利尼娜的肩膀。
兩人很快在隨行士兵的帶領下進入了一間空閒的會議室,隨後羅蘭便將手頭的資料全部攤開,然後進行了分類。
首先是最重要的部分——即大陸信史學會的記錄。
從瑪修的口吻,以及截然不同的事實經過來看,這或許才是那艘名為鳶尾花號的船隻的真實經曆。
它或許沉船了,船上或許真的發生了什麼詭異的災難,但這一切絕非在999年的7月發生,絕非發生在瑞斯坎附近的海域上!
瑪修提供的材料很多,其中也同樣包括了鳶尾花號的乘員名單以及登錄在案的貨物名稱。
這艘船當時總共搭載了三百十四人。
對於一艘客貨兩用船而言,這已經是個頗為不得了的載客量了。
而這三百十四人的名字,羅蘭乍一看也沒法看出什麼不對的地方,但有了名單,就能進一步確認那些人的身份以及經曆。
這起沉船事件之所以難以調查,很大程度就是因為人員名單的缺失不全。
監察局根本無法通過相關乘員的人際關係來推導事件的發生。
貨物記錄也是一樣,雖然很可能這些記錄裡沒幾句真話,但也能側麵印證些什麼東西。
簡單掃過一眼的羅蘭,已經知道至少在名義上鳶尾花號上裝載的是一批魔導晶石。
但至於到底是什麼東西,就不是羅蘭可以知道的了。
除了這兩份名單之外,瑪修提供的材料甚至還包含了船隻的建造圖紙,造船廠的具體信息,船的曆任擁有者,以及截止鳶尾花號消失前所有的,學會能夠搜集到的港口進出記錄。
可謂是事無巨細。
而且有些過於細了。
如此龐雜的信息,根本不是他一個人可以統計的。
無奈暫時放下這些對照組資料,羅蘭翻看起王都,也就是帝國官方的調查記錄。
雖然就德蘭所說,原本存放在總督府內的檔案原件消失了,但是好在市政廳內一直存有複製的抄本。
但德蘭也表明了,市政廳的抄本內可能存在有誤的情報,需要羅蘭加以甄彆。
當然,羅蘭不會在意原件和抄本的區彆。
畢竟如果不出所料的話,無論是原件還是抄本,本身應該都沒有記錄什麼有效的信息。
或者說……撰寫這些報告的人,在寫報告時就已經遭遇認知乾擾了,就像自己的父親那樣。
他隻是想通過對比,發現帝國的記錄裡有哪些不對勁的地方。
當然,羅蘭也沒忘了切利尼娜。
他可還記得切利尼娜說過,自己有個朋友也在那艘船上。
算是羅蘭目前知道的,唯一一個直接和船難有關的人。
“切利尼娜,你看看這份名單,上麵有沒有什麼名字,是你覺得有些熟悉的?”
羅蘭將學會記錄的乘員名單交給了切利尼娜,讓其仔細分辨一番。
切利尼娜接過名單,然後十分仔細地查看了起來。
羅蘭沒有打擾對方,隻是繼續將桌子上的文件進行分類,同時看看能不能發現些彆的線索。
“好像……是有個名字有些熟悉。”
切利尼娜很快找到了那個讓她有些熟悉感的名字。
但也僅僅是熟悉。
就像她之前說過的那樣,她的那位友人的名字與形象,都在未知的乾擾下,從她的腦海裡消失了。
僅剩下的些許感覺……並不能讓她完全鎖定名單上的名字。
“哪個?”
“我不太確定……”
“沒事,先告訴我是哪個名字?”
“這個。”
切利尼娜指著名單上,一個名為娜塔莉亞的名字說道:“總感覺這個名字……我曾經經常提起,或者聽過。”
“但也隻是這樣,我不確定這是不是我的那位友人。”
“是嗎……”
羅蘭看著娜塔莉亞的名字陷入了沉思,因為在她的名字後邊,還有個特殊的十字架符號。
這是用以標識學會成員的符號。
加上這份記錄本就是從學會的知識庫裡找出來的,更讓羅蘭堅信了自己的猜想:“切利尼娜,你的那位朋友,有沒有隸屬什麼組織?”
“……沒有印象。”切利尼娜搖了搖頭。
羅蘭歎了口氣,所幸瑪修給的資料裡還附帶了乘員的詳細資料。
就是得翻一陣了。
不過好在,這份資料並不難找。
羅蘭很快從三百多份的人員資料裡找出了這份名為娜塔莉亞·綺麗絲的人員信息記錄。
“綺麗絲?好奇怪的姓氏……果然是學會成員嗎?咦,居然不是瑞斯坎分會的成員,而是總會派遣的武裝探索者?”
隻是簡單看了幾眼,羅蘭就意識到這位的不簡單。
大陸信史學會總會的武裝探索者……這可是幾乎等於教廷異端審判所的大審判官以及高階聖騎士的職位了!
其實力硬性要求必須在七環超凡之上,在具備一定學術研究能力的同時,戰鬥力也不能落下。
通常是學會探索未知之地時的先鋒部隊。
但據羅蘭所知,學會對於風暴洋的探索已經暫停了幾百年了。
目前瑞斯坎分會的研究員們,也隻是在海上搜集魔力風暴的參數,以及儘可能繪製海圖,好讓船隻儘可能安全航行而已。
日常工作多以數據觀測為主。
學會為什麼會在三十年前派一位武裝探索者前來瑞斯坎呢?
是湊巧過路,隻是打算來這裡搭船前往目的地,還是……
此刻無論這位娜塔莉亞女士是不是切利尼娜的那位摯友,她的出現都足夠令人遐想了。
隨後羅蘭連忙翻看起剩下的人員名單,在一番簡單的篩查之後,他發現這艘船上的人果然不簡單。
學會派來了一位武裝探索者,教廷也有人在這艘船上!
一位名為哈弗斯的大審判官也在船上!
帝國也派了人手,而且……就是威林斯所屬的那支小隊。
羅蘭通過資料上的留影,以及老蘭斯洛冊子裡夾著的照片鎖定了目標人物。
沒錯,當年的這艘船上,帝國派遣了一支監察局的小隊!
小隊成員除了威林斯之外,全部在船上!
頭疼!羅蘭的頭突然好疼!
但也不是那麼疼……至少他明白了一件事。
船上肯定有混沌教徒。
這是從那支小隊的任務簡報上得知的。
他們上船就是為了緝拿混沌教徒。
但比起教廷和學會……帝國的人手顯然力量羸弱不少。
實力最強者不過六環,剩下的也隻是些四五環的存在。
雖然已經堪稱精銳,但顯然,在這場連七、八環強者都落得個生死不明下場的船上,這點實力還是不夠看。
帝國、教廷、學會、還有混沌兄弟會……這艘船上還真是群英薈萃啊。
隻是顯然帝國方麵,隻是將這次行動當成了單純的抓捕邪教徒。
反倒是教廷和學會那邊,似乎知道些彆的信息,並且沒有通知帝國方麵。
不然帝國不可能隻是派出這麼點人手。
而且這艘船是如何出海的?
羅蘭揉了揉眉心,突然想起了魔王先生的忠告。
【忘了那場船難吧……】
試圖從這句話裡悟出些什麼的羅蘭並沒能像柯南一樣突然靈光一閃,想通所有事情。
他隻是愈發厭惡這些謎語人。
他摘下腰間的手甲,然後猛地搖晃起來:“喂喂喂!醒醒!彆裝睡了!起來!不然我把你丟風暴洋裡!”
“……沒禮貌的人類小子。你們人類不是最講尊老愛幼嗎?”
“算上我死的這幾百年,我都三千歲了!”
手甲頗有怨氣地從羅蘭的手裡飄了起來,渾身散發著充滿著怨念的黑氣。
嗯,真的有黑氣。
房間裡的燈光都暗了不少。
“有話快說,我確實沒消耗到必須沉睡的地步,但不代表我不累。”
魔王的聲音裡確實有些疲憊,羅蘭也繼續問道:“你之前說,讓我忘了那場船難,為什麼?彆打謎語,再說謎語待會再給你搖醒!”
“……哎,愚笨。”
手甲無奈地左右晃了晃,似乎在模擬搖頭的動作,隨後魔王直接說道:“我都說的很明白了。”
“詛咒來源於邪神。但邪神無法直接降臨凡世,甚至連力量都無法泄露。”
“隻能憑借囈語來發展信徒。”
“你要查的,是召喚邪神的神降儀式,以及……到底是哪尊邪神。”
“然後去找教廷那群家夥,讓他們驅逐對應的邪神汙染即可。”
說完魔王瞥了眼桌子上的資料:“不過你的調查方向倒也不算錯。”
“船難本身不重要,但船上發生了什麼很重要。”
“不出意外,神降儀式就發生在這艘船上。”
“換言之,舉行儀式的人也在這艘船上。”
“言儘於此,我得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