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車,回到家,秦雪薇再也忍不住抱怨:“媽,你剛才乾嘛要攔我啊?我都沒跟夏振說上幾句話。”
汪萍看了女兒一眼:“你還想著跟夏振在一起?”
“不然呢?難道要繼續跟何彬這個窩囊廢在這裡過苦日子啊?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嫁了他這個不中用的。”秦雪薇的嫌棄溢於言表。
以前夏振沒回來的時候,她還沒什麼太多的想法,但夏振回來,她就完全看不上何彬了。
汪萍也瞧不上何彬。
原以為這個大學生女婿能讓她們母女過上好日子,結果呢,畢業一年多了,就是個打零工的,沒有體麵的工作,也賺不了幾個錢。
今天還在醫院裡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罵她這個丈母娘。
可夏振未必看得上雪薇啊。
汪萍到底是比秦雪薇多吃了幾十年的鹽巴,要看得清楚得多。
夏振打了雪薇,半點歉意都沒有,雪薇傷成這樣,他都沒問一句。
看到她們母女,那臉拉得老長,活像誰欠了他幾千上萬塊似的,至於懷秦,夏振問都沒問一句,顯然不關心。
她抓住女兒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雪薇,我看還是算了吧,夏振這性子太野了,你拿捏不了他啊。”
有本事的男人從不缺女人,多的是十八歲的黃花大閨女願意嫁給他。
自家女兒是漂亮,可到底是嫁過人,生過孩子了。
但秦雪薇不樂意:“媽,我跟他還有懷秦呢,他總是要認懷秦的吧。”
她手裡可是有王牌的。
汪萍歎氣:“雪薇,夏振不是你爸那樣的男人,他有本事,有的是姑娘喜歡他,願意給他生兒子。我看還不如咱們私底下問他要一筆懷秦的撫養費和醫藥費得了,有這筆錢以後你就好過多了。”
可秦雪薇一門心思就想嫁給夏振,去港城過好日子:“不要,那點錢能做什麼?媽,你不想我過得好嗎?”
“媽怎麼會希望你過得不好?”汪萍很無奈,見她堅持,沒轍,隻能說,“那你聽媽的,在夏振願意認懷秦之前,你彆將懷秦的身世捅到何彬麵前。不然萬一夏振堅決不認懷秦,何彬又不管了,你一個人養孩子呀?”
她媽怎麼老潑她的冷水,秦雪薇很煩:“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懷秦呢?這都幾點了,怎麼還沒回來?”
“何彬沒去接他嗎?”汪萍看了眼女兒手上的表,五點多了,幼兒園早放學了,“不行,我出去看看。”
她去了幼兒園,不一會兒又跑了回來,焦急地說:“學校裡已經沒人了,路上也沒看到懷秦,這孩子跑哪兒去了?”
秦雪薇也很急,這孩子可是她能不能跟夏振複合的關鍵,絕不能有失:“會不會是何彬給帶走了?肯定是的,一說要離婚,他就想跟我搶孩子。”
秦雪薇急火攻心,顧不得頭上還有傷,站起來就要出去找孩子。
剛走到門口,她就看到何彬一臉頹喪地進來。
秦雪薇立即衝過去抓住他:“懷秦呢?你把他藏哪兒去了?”
喝高了的何彬一聽這話,酒頓時醒了大半:“懷秦沒回家?你們沒去接他?”
“我跟雪薇在醫院呢,你先回來怎麼沒去接孩子?”汪萍忍不住抱怨。
何彬離開醫院就跑去喝悶酒了,喝了整整兩瓶白的,趴小飯館的桌子上睡了兩三個小時,酒醒一些了才回來,誰知道迎接他的是這麼個壞消息。
這時候他也顧不得跟秦雪薇吵架了,忙問:“學校找過了嗎?”
“找過了,沒有。”汪萍說,“你跟我出去找找,我往東你往西,問問懷秦有沒有在附近鄰居家玩。”
兩人跑出去找孩子,找到天黑也沒找到何懷秦。
就在一家子心急如焚的時候,一個派出所的公安找上了門:“你們是小紅花幼兒園何懷秦的父母?”
何彬連忙點頭:“對,對,公安同誌,有見過我們家懷秦嗎?”
“何懷秦放學後跟小孩在外麵玩,突然暈倒,被路過的熱心人送去了最近的海城第三人民醫院,你們趕緊去吧。”公安同誌道。
何彬三人連忙趕去了醫院。
醫生跟他們說明了情況:“何懷秦是中暑導致的暈倒,心臟也有些不舒服。你們這個孩子特殊年紀小,體質弱,又有心臟病,你們做父母的照顧要精心一些,像這種太熱的天氣就不宜讓孩子在外麵玩,也不宜讓孩子的情緒太激動。”
看著躺在病床上瘦巴巴黑乎乎的兒子,何彬心疼地點頭:“是,醫生我們記住了。”
醫生點點頭,沒再說什麼,離開了。
何彬蹲在床邊,安撫了一下何懷秦,起身去給他辦了住院手續,繳了費,手裡又少了一筆錢。
現在店也開不下去了,家裡那點存款可支撐不了多久。
回到病房,三個大人相顧無言。
何彬不想看到秦雪薇,便主動說:“你們回去吧,今晚我在這陪懷秦。”
汪萍拉了拉秦雪薇,母女倆也沒跟何彬打招呼就走了。
回到出租屋就看到房東大爺拿著根牙簽在剔牙。
瞧見她們回來,大爺丟了牙簽,背著手上前:“你們回來得正好,小秦啊,我那房子不能租給你們了,你們明天就搬出去吧,這個月的房租我也不收你們的了。”
她受了傷,懷秦在住院,搬哪兒去?
秦雪薇臉色大變:“大爺,咱們都是老租客了,一直按時付房租,從沒少過你的錢,你怎麼能說趕我們走就趕我們走?”
“你付房租,我也讓你們住了啊!咋地,我這房子還賣你了不成?”大爺不高興了,“趕緊的,我明兒就要把房子收回來,明天晚上六點之前你們不搬走,彆怪我不客氣。”
秦雪薇很不滿,還想理論,汪萍連忙拉住她,給大爺賠了個笑臉:“老哥哥,你看我這閨女受了傷,頭上縫了好幾針,能不能通融幾天?等我們找到房子再搬?”
這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但大爺硬是不答應:“不行,說明天就是明天,多一天都不行。”
說完也不管這母女倆,背著手哼著小曲回去睡覺了。
秦雪薇氣得罵了幾句“死老頭”,可到底不能做什麼。
她們是外來戶,勢單力薄的,人家喊搬還是得搬。
第二天一大早汪萍就去醫院將這事告訴了何彬。
何彬回來找老大爺商量也不行,隻得出去找房子。
找好了房子,多給了幾塊錢的租金,說好今天下午就搬的,哪知下午新房東就變卦了,把定金退給了他,嚷嚷著不租了。
何彬氣得要死又沒辦法,回去跟汪萍商量了一番,隻能暫時將東西搬到汪萍現在的丈夫老劉那去。
但老劉家分的大房子給了兒子住,他現在跟汪萍住的是以前他兒子單位分的一居室,就一間屋,十幾個平方,兩個人住還行,一下子再擠進來三口人,又是大夏天的,彆提有多酸爽了。
所以何彬還得白天繼續出去找房子,晚上回醫院陪兒子。
就這麼找了幾天,每次都是剛開始說得好好的,定金都交了,不到一天,房東就反悔了,不肯租給他們。
這下就是傻子也知道有問題了。
老劉托人幫忙打聽了一下,回來告訴他們:“說是你們得罪了人,誰租房子給你們,一群小混混就馬上找上門要挾對方,對方怕惹麻煩,隻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