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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2 家遭橫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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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俗坊張家大宅中氣氛凝重,內外走動的仆人們都是小心翼翼,唯恐弄出什麼聲響遭到主人的遷怒。

大宅東廂不斷有人出出入入,內堂裡則有人哭哭啼啼。

“大娘子剛剛產下小女郎,切忌傷懷啊!家人們都在訪遍城中名醫,一定能將七郎的傷勢妥善治好!”

內堂中一些女眷們圍坐在床榻旁,不斷的小聲安慰著。

床上臥坐的婦人正是張均的夫人鄭氏,此時正捂著臉哭泣不止,聽到族中女眷們安慰聲,鄭氏悲哭聲更大了起來:“可憐我兒,究竟犯了什麼罪孽,竟然要遭此毒刑!若他那腿自此後便傷跛難行,日後又如何當官作長、嗣爵當家……”

旁邊眾人聽到這哭吼聲,神態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隻覺得鄭氏扯得有些遠了,且不說如今家主張說還健在,就算是沒了,那還有其子張均呢。現在孩子傷著了便考慮嗣爵當家的問題,多少有點不知所謂了。

不過鄭氏懷胎十月剛剛產下孩兒不久,兒子便在外被人打斷了腿,難免傷懷激動,這會兒自然沒有人敢跟她計較糾正。

“嫂子你放心罷,七郎他福澤深厚,又有我家先靈庇護保佑,隻要妥善診治、安心休養,一定就能康複如初,絕不會跛足難行、受人取笑的!”

一個年紀並不大的少婦坐在一旁輕聲安慰道,她是張說的小女兒,嫁於範陽盧氏為妻,之前因為夫家有喪事而絕跡此間,除服禮畢之後歸省,結果便遇上了這種事情。

“阿妹你不知,往常我也覺得這孩兒命數好、前程無憂,可是、可是自從……我總覺得有人要害他。如今又遭此橫禍,一定是、一定是為人所妨……”

鄭氏這話說的雲裡霧裡,讓坐在一旁的小姑子也不好答話。

正在這時候,有仆婦匆匆入內來,向著床上悲哭的鄭氏小聲道:“主母,六郎回來了。”

“回來了?快、快將那孽種給我執來此處,他闖下大禍、結仇於人,自己心驚逃跑,卻連累都中親人擔驚受怕,連累我兒遭北門官兵毒手……”

鄭氏聞聽此言,臉上的悲情頓時轉為怒色,握起拳頭來一邊砸著床榻一邊怒聲說道。

周遭眾女眷們聞聽此言,各自臉上不免流露出些許尷尬之色,但也不乏人麵露幸災樂禍,同時又有人皺眉說道:“大娘子此言怕是不妥吧,六郎他也有愛……”

“不妥什麼?難道不是他與北門將家結仇、我兒難道不是遭了北門官兵毒手!”

鄭氏聞言後更是大怒,抬手指著那婦人便怒斥道:“滾,你給我滾出去!狗眼鼠輩隻見到那孽種做了進士狀頭,竟連是非都不分,一味偏袒討好,你怎不全家給他作奴!”

那婦人忽然遭此辱罵,自是羞惱不已,掩麵哭泣而出。

鄭氏仍然餘怒未已,環視在場一眾族人們又怒聲道:“我知你等存著什麼心思,無非是要笑望我家庶孽欺嫡,滿心想著討好那孽種沾取好處。但隻要有我在一天,便是做夢!就算我兒傷重難愈,他也是燕公嫡孫、家門正嗣!”

她這一番遷怒,搞得眾人都有些羞惱難堪,並又有幾人忍不住拂袖而去。而鄭氏看到這一幕,自是更加惱怒,不待她再作怒斥,張岱已經由外走了進來。

“夫人,我聽說七郎他……”

張岱入房話還沒講完,便有一物挾疾風迎麵砸來,他連忙側身避開,發現是鉤掛床幃的銅鉤。那銅鉤被帷幔摩擦的閃閃發亮,若是砸實了,怕不是得破相。

“孽種,你想是已經樂得難能按捺了罷?我兒與你多大仇恨!他今遭北門官兵砸斷了腿,都是你這孽種在外做的惡……”

鄭氏見到張岱之後,更是氣得臉色煞白、渾身發顫,甚至恨不得衝上前來撕咬他,可見心中對他已經是恨極。

張岱剛剛進門便遭受襲擊和辱罵,心情自是惡劣的很,他也不再向內去,隻是轉頭望向侍立一旁的侍女說道:“七郎今在何處養傷?帶我去看!”

“你這兒郎當真無禮!你母還在訓你,怎能轉身彆去?”

坐在榻旁的小張氏見到鄭氏如此激動,也是不免嚇了一跳,此時其他人多數都已避出房外,她見張岱轉身向外去,自己心裡也怕獨自麵對這近乎癲狂的嫂子,當即便皺眉訓斥道。

張岱聞言後便皺了皺眉,回頭看了一眼這少婦,雖然覺得有些眼熟,但一時間卻想不起雙方關係。他這會兒心情正惡劣得很,也懶得搭理對方,瞥了一眼後便徑直離去。

小張氏被晾在了當場,臉上頓時也浮現出羞惱之態,再見鄭氏仍然扶著床沿指著張岱背影喝罵,心中也不免暗生同仇敵愾之感。

東廂南廊居室外同樣站著許多人,見到張岱向此行來,各自入前點頭說道:“六郎幾時回來的?鄭州使君知道家事了嗎?”

“今日放歸,阿耶處應還未知。七郎傷情如何了?該要怎麼處置,大父交待沒有?”

張岱走過來沉聲發問道,他隻從丁蒼語焉不詳的講述略知此事,具體事態情形都還不知。

“唉,我等也並不確知此事。昨夜七郎外遊,傍晚忽然被人送歸,隻言是遭北門官兵圍打,不隻所乘坐騎被打殺,就連七郎的腿也、也被打折,人也昏厥不醒。叔祖歸後也難細問,隻囑令家人立即延醫診治,清早出門,到現在還沒返回。”

聽到族人們的交代,張岱也不由得皺起眉頭,懷疑莫非張岯真是受自己的連累?

這小子雖然一副紈絝做派,但其實色厲內荏,在家裡還敢擺擺架子,但是到了外邊見到惹不起的人,那也絕不會瞪眼要強、自惹麻煩。

動手的又是北門將士,算算一家人也就他和北門結怨頗深,可能真的是北門將士找不到自己,堵住了他弟弟遷怒報複。

想到這裡,張岱心中也不由得暗生火氣。他沒有再多說什麼,當即便邁步走進房間裡,一股濃烈的藥味撲麵而來,並伴隨著張岯聲音沙啞的哭叫聲。

張岱走進內裡,見這小子半身都被用布帛纏繞在木板上,淚眼朦朧、神態憔悴,於是便沉聲問道:“知道是誰動的手嗎?”

“阿兄、阿兄我……我是不是要跛了?從此便不能行了?你救救我、救我呀,阿兄!”

張岯見到張岱後,頓時又嗚嗚哭泣起來:“他們一群人,全都凶惡的很,為首一個是萬騎將軍王思獻之子王崇俊,其他人我都不識……”

張岱聽到這話後便又皺眉思索起來,這個萬騎將軍王思獻他倒不認識,但是其子王崇俊則依稀聽過,日前在王毛仲家宴中見過,似乎是葛福順之子葛延昌的同伴之一。

這麼說,是葛延昌不忿被自己奪妻之恨,所以夥同北衙這些二代子弟們圍住張岯毆打泄憤?

“他們在何處打得你?因何事起的衝突?”

張岱又開口問道,他跟張岯感情算不上好,但這小子終究是自己弟弟,此番若果真是受自己的連累而遭這一番罪,哪怕鄭氏不喝罵折騰,他總也要給張岯一個交代。

“彆問了、阿兄彆問了……我腿疼得厲害,嗚嗚……”

張岯狀態仍然很不好,捂著臉又大聲痛哭了起來。

張岱見狀後便也不再煩他,隻是又走到為其診治的醫生旁邊小聲問了一下這小子傷情如何,得知其右腿腿骨被砸斷,即便是正骨休養妥當,未來行動也一定會受到影響。

聽到這話後,張岱心情又惡劣了幾分,緩緩退出了房間。

當他離開東廂,回到集萃樓時,鄭氏身邊幾名仆婦又來到這裡,一臉難色的對張岱說道:“六郎,仆等不敢冒犯,隻是主母實在氣急,主母新產仍在休養,七郎又遭此橫禍,能不能請六郎先去彆業短住幾日,勿留宅中繼續激惱主母……”

張岱聽到這話後倒是沒怎麼生氣,隻是又問道:“那新生的小女子如何了?主公不在家中,你們要妥善照料,有什麼用度不足,直來告我。我不去東廂惹怒夫人,還要留在家裡與大父言事,去罷。”

鄭氏一直對他心存敵視,發生了這種事情後隻怕恨意更濃,張岱也不想留下來觸黴頭。雖然惠訓坊彆業燒毀後還沒建好,但他科舉結束後他爺爺又送給他一處宅居,倒是可以暫時搬去那裡居住。

於是他便交代英娘和阿瑩先收拾一下行李,自己則準備去內堂拜見一家祖母,剛剛走出這裡,便見到他爺爺神情冷峻的由外行來,於是便連忙迎上前去:“大父。”

“還要出門?”

張說看了一眼被搬出樓外的行李,便皺眉問了一句。

張岱點了點頭並說道:“發生這種事,夫人必然更厭見我。我準備先搬去溫雒坊短住幾日,順便思忖該如何為我阿弟討回一個公道。阿耶今不在家,無謂將此事擾鬨得大父心懷不安。”

“不用搬出,就住在家裡。那愚婦、那……她有臉遷怒我孫,可惱、可恨!”

張說聽到這話後,頓時麵露怒容,瞪眼望著東廂,口中咬牙切齒的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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