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事情,歸根結底,我的責任很大很大。
是我沒有保護好李初一,無論前世還是今生,皆是如此。
“初一,你不用顧及我,你應該把你自己放在第一位,優先考慮你自己的感受。”我說。
李初一癟了癟嘴,感動地點了點頭。
我急忙將她從地上拽起,拆開話題道:“好了,咱們先忙正事要緊吧,現在你的最後一魂一魄也拿回來了,有這一縷妖魂在這兒,你又記得前世修煉的經過……”
“我想,你隻要找對門路的話,應該很快就能恢複從前至少一半的修為了。”
李初一則歎道:“但願吧,這具肉體凡胎,比起我從前那風吹日曬數百年,吸收過日月精華的白骨,差得還是太遠了。”
“要不……等離開鬼市之後,我讓謝應淵,找琳琅那邊,多買點藥材和丹藥,為你洗一洗髓?”我接著問她。
李初一對我搖了搖頭,說:“先不必了,一世有一世的機緣,若是這一世,沒有像前世那樣,得了個那麼大的機緣,我就做一世的出馬弟子,平平凡凡,普普通通,日子過得也挺好的。”
李初一現在的情緒太過低落,我也沒好意思去和她提及太多以後,為她簡單地在房間裡護了個法後。
她自己將體內的三魂七魄剝離了出來,又將從陰司裡借來的一魂一魄生生剝下,將屬於自己的魂魄融合進體內。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那發白的麵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潤了不少。
被剝下的一魂一魄,則迅速地朝著遠方飄去,若我沒記錯的話,這一魂一魄飄去的方向,正好是酆都客棧的所在地。
難不成,李初一這一世,找陰司借魂,也是曆溫在暗中幫忙?
他對我這麼好,真不知道,到底算不算是愛屋及烏,太給素覺法師麵子了點……
在外折騰了整整一天,回到房間裡後,我休息了整整一夜。
結果第二天,還沒等我睡醒呢,我的房門已經被人率先敲響。
我皺著眉頭,困得並未急著睜眼,語氣帶著些許不耐煩地問了句:“誰啊?”
“我。”謝應淵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我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他厚臉皮地想要留在這個房間裡和我一起過夜,美其名曰:他這幾天都在這裡留宿的,住習慣了。
卻被我手腳並用地給趕了出去。
我正詫異著,他這麼早過來敲門,擾我清夢究竟居心何在。
他的聲音這才再次響起,告訴我說:“十五,我知道你困,想要賴賴床,但是今兒個你先彆睡了,外麵出事了。”
一聽出事了,我瞬間困意全無,幾乎是“蹭”的一下,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
連忙披了件外套,跑到門邊拉開門,問:“出事?還能出什麼事啊?鬼市不是已經快結束了嗎?”
我才打開房門,發現李初一,謝思焰他倆,也睡眼惺忪地被蕭憶安從睡夢中喊醒。
再轉過頭一看,正巧見到曆溫手底下的小鬼,正站在走廊外靜靜候著。
我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謝應淵將我推回房間,一邊督促我快點洗漱,一邊小聲地告訴我說:“就在昨天晚上,鬼市裡的好幾家客棧,全都發生了命案……”
“其中有家客棧的情況更加慘烈,整家客棧從上到下,連老板服務員帶顧客的,全被屠了個一乾二淨……”
“這些人的死法,和琳琅閣裡,那些被小男孩殺死的小妖小動物們一模一樣,全被掏心吸血,吃了腦乾……”
“等到判官和牛頭馬麵趕到現場的時候,還在其中一間客棧的角落裡,找到了一張剛剛蛻下不久的蛤蟆皮……”
“你是說,那個小男孩在鬼市裡麵大開殺戒了?”我驚愕得瞪大雙眼,震驚的嘴裡都能塞下一顆大雞蛋了。
“不是,他瘋了吧?”
“這可是鬼市啊!”
“鬼市的背後是整個陰司,和陰司作對,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往陰司的臉上狠狠抽了個這麼大的嘴巴子,他不要命了啊?”
謝應淵則說:“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這些思量,隻有正常人權衡利弊時才會有的?”
“那小男孩,若真是那老頭說的那樣,是在昆侖裡才孕育出來的靈胎,從誕生起,就一直被老頭關著,之後又因為你說了要去看他,最後沒去而性情大變。”
“他就不是個正常人,至少,腦子還沒開化到這種程度,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思考他的。”
“那我該用什麼思維去思考?”我狠狠地吸了一口氣,說:“但是,先不管他的腦子,到底開沒開化……”
“若他真是林青雲的轉世,那他這套修煉的路數,我實在 太了解了,量變引起質變,蛤蟆蛻皮,就像狐妖長尾似的,每蛻皮一次,修為就會有一次質的飛躍。”
“哪怕他現在還記不起他是誰,還在橫衝直撞的,由著自己的天性,在鬼市裡殺人,可是隻要時間足夠,他恢複修為和記憶,也隻是遲早的事兒啊!”
話說到這裡,我越想越覺得有些後怕,忙問謝應淵一句:“對了,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既然連他蛻下來的皮都有了,判官他們用陰狗尋味,想找到他應該不難吧?”
謝應淵竟說:“他們用沒用陰狗我不知道,據說……陰司的人都快把鬼市掘地三尺了,還沒找到他的下落。”
“沒抓到人,陰司的人,也不甘心自己被落了那麼大的麵子,已經放出消息,要延長鬼市關閉的時間,直到找到人為止了……”
“反正,經過這麼一鬨,鬼市上下已是人心惶惶,有些客棧裡的住客,甚至已經集中睡到大廳裡去了,就怕自個兒落了單,被這來無影去無蹤的‘殺手’悄無聲息地給殺了。”
僅僅一夜,鬼市裡能整出這麼大的動靜,是讓我有些沒有想到的。
但是無論怎麼說,他選擇這種時候,在鬼市裡作死,也算是無形之中幫了我一個大忙,將我和陰司牢牢綁定在了一起。
也讓我這一世,想要對付他,多了一份支持我的勢力,不是嗎?
想到這裡,我的呼吸逐漸平緩了下來,對著謝應淵又問:“那這麼一大清早的,曆溫把他的小鬼派過來乾嘛?”
“總不至於……是過來和我們八卦這些事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