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章卿你早前自薦枕席的原因嗎?
章卿……
早前的低語聲尚在耳畔。
今夜正逢良月,皎潔的月色自琉璃窗前灑下,照映出眼前之人隱隱含笑的眉眼。
須臾,隻聽這人輕哂一聲,正對著身側之人的眼睛,狹長的眉眼間絲毫不掩疏狂本色:
“陛下未免也太高看臣了,彆說當初您並無此意,就算當真有了名正言順之人,官家這張枕席,臣亦是要薦上一薦的……”
“不瞞陛下,臣很久之前就想這麼乾了!”
嘖,好一個麵厚手黑的主兒!
安寧忍不住輕嘶了一聲。
耳邊有些纏磨的聲音還未退下,明黃色的紗帳內,新一輪的熱度便已經緩緩上升。
“陛下不是說想要個孩子嗎?”
“臣自當遵命……”
等等……不是……
她藥都還沒用,某人就是再努力也沒用啊!可惜很快就顧不得多想。
算了,還是等下次吧!
翌日清晨,照常熟練過一番劍法後,安寧這才打開係統商城。
然而下一秒,識海內便傳來統子驚訝的叫喚聲。
“高……高階!”
“宿……宿主你這次這麼大方的嗎?”
這可是整整三十積分啊!
這還是自家宿主第一次這麼舍得呢!連它都有點肉痛了呢!
“那個,其實宿主中階就夠了吧!上輩子那個不就挺好,反正皇位是坐地挺穩的。”
就這還是在上輩子原身可能拉後腿的情況下,何況這輩子原身算是中等偏上,那位姓章的也是少有聰明人。
在它看來,其實完全沒必要浪費這麼多積分。
任統子在一旁聒噪,安寧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按下了交易的按鈕。
一樣,怎麼可能呢!
這個時代下,女子要坐穩位置比之男子難得何止數倍之多。可以說若非幾世積累,她是絕對不會輕易挑戰這個hard模式。
以為女帝之後繼任者會容易一點?
安寧輕笑,怎麼可能呢!受寵,李唐太平公主早年不受寵嗎?母親不是一代女帝王嗎?政治能力與覺悟不高嗎?
可結果又是如何?
就連那個被後世稱作懦弱的唐中宗李顯,早前沒有嘗試過立女兒安樂公主嗎?結果不還是被逼立了太子。
看著空間內躺著的丹藥,她承認,她的確不是什麼大好人,常日裡除非必要,也的確沒那麼多想要辛苦與世界規則對抗,解救她人的心思。
但如今不同,既然選了這條路,女帝既然從她這裡開始,就絕不能一代而終。
起碼兩代,社會生產力達到一定地步,如若不然……
“帝王,平庸亦是原罪!”
女帝,平庸更是離死不遠。
至於找宗室過繼個有能力的,這個安寧從始至終更是想都沒想過。
不說老趙家這一脈相承的弱症,其間有沒有資質到一定境地的。就這“忘本”的習俗,就嚇人的很!
何況自古以來,給彆人養孩子,尤其帝王之家,哪個落到好處了。
瞧瞧明朝那位張閣老,更是淒慘到家,純純大怨種無疑……
真養了,不說教導要費多少心力,屆時她怕是退位都不得安生。
沒有再理會某隻統子的聒噪,安寧徑自拿起今早剛送來的奏章。
等等……
看著手中熟悉的名字,王安石?回京述職……
咦,這不趕巧了嗎?
翌日,紫宸殿
瞧著眼前這位人至中年,仍一派精神奕奕的儒生,安寧很快笑道:
“王卿方才的奏疏朕已經看過了,有些地方的確頗為有理,看地出王卿亦是位常憂民生之人,正巧,朕這裡有一件差事……”
“朕欲整頓官鹽,遏製其溢價之風,不知王卿意下如何?”
微怔了片刻,王安石很快反應過來,麵上很快浮現起驚喜之色,又在須臾變成憂慮:
“陛下仁德,本朝官鹽價格高昂已是常態,隻曆來官鹽收入乃朝廷一大稅收主要來源,若是一旦消減,屆時國庫怕是……”
“這個王卿放心!朕並非一時衝動,這是今歲三司使送來的稅冊,王卿一看便知。”
“這……”
震驚地看著總項之上比之前多出兩倍有餘的數字,良久,王安石這才堪堪回過神來:
雖知曉陛下自上位以來便著力民生經濟,又有良種在前。但同時,民間減下的賦稅亦不在少數。
光是各項雜稅便足有十餘項。
本以為國庫收入雖有所上漲,但也不至於,卻不想……
對此,安寧隻想道。
奢侈品,尤其頂級奢侈品,任何時代都是稅務大戶。上層人士銀錢流通起來,可比剝削底層人性價比高多了。
看著眼前這位格外年輕的君主,良久,王介甫複又長歎一聲:
“陛下之才德,我等莫不能及也……”
“臣癡長這般年歲,若有得用之處,陛下無需客氣,隻管吩咐便是……”
鹽政涉及利益之多,想要整改絕非易事,然而王安石此刻卻無分毫猶豫。
上首,安寧同樣笑地好看極了。
放心,客氣是什麼,她真是半點不懂呢!
“朝廷不日便會頒布詔令,隻各地具體實施方麵,尤其江南等要地,這鹽政一事,朕便放心托付於王卿了!”
末了,又好似想起了什麼:“說來司馬卿也在江南,且在此地連任多年,屆時有他在,朕也可放心則個!”
“聽說你二人早年便頗為欣賞彼此才學,甚至互以為知己,想來此次必然能共事和諧。”
本來正熱血上頭的王安石:“……”
本想道一句二人政見頗有不和,然而看著眼前人似有篤定的目光,很快複又咽了下去。
罷了,陛下明睿,想來如此,必有其緣由。
“哈哈哈哈,宿主真有你的,這倆人,哈哈這倆人,上輩子可都快打出狗腦子了!”
一直到王介甫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識海內,統子才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家宿主真不是惡趣味嗎?
什麼惡趣味?
她才不認呢!
輕咬著方才宮人剛送來的蜜餞,安寧隨意翻著手中擺成一摞的奏章:
“這兩人,一過於理想激進,一方過於保守求同,不是一對再合適不過的搭子了嗎?”
一正一副純互補啊!
尤其這兩位,都有一個共同點,清廉是真,愛惜家國百姓是真。
“說不定這倆這輩子是真能相親相愛呢!”安寧忍不住感慨道。
畢竟這副天賜搭子,她可不打算隻用這一回。
統子:“………”
然而翌日朝堂上,安寧方才宣布詔令,晚間,棋盤上,章某人便冷不丁開口:
“官家這是打算對西夏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