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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不要著急很快就好了。”她將骨架小心翼翼地放到一邊。
貝絲夫人用剪刀將被縫住的肚子一點點剪開,動作又快又穩,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容,好像自己不是在開膛破肚,而是在做一道美食。
國王用一個扭曲的姿勢蜷縮在牛的肚子中,渾身沾滿血液。
乾涸的血液凝固在他身上,散發出腥臭的氣味。
“原來你躲在這裡。”
貝絲夫人勾著嘴角低下頭去看他,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國王,“陛下,你為什麼要躲起來,不想見見我們的孩子嗎?”
國王發出崩潰的尖叫。
“救我救救我”他痛哭流涕,眼淚將臉上的血汙衝刷下來,變成兩道血淚,“要什麼我都給你們。”
他像一攤凍化的肉一樣癱在地上。
可惜沒有人能救他。
圖南的暈眩感越來越強烈,隻能強撐著不倒下去。
貝絲夫人已經舉起剪刀,慢條斯理地剪開了他身上的衣服,露出底下白花花的肉。
她低垂著眉眼,還是十分安靜的樣子,手上的動作卻狠厲,直接剪下他的一塊皮肉。
國王的慘叫聲讓圖南清醒了一些。
“你、你瘋了!”國王慘叫著咒罵她,“你這個瘋女人。”
他極儘所能地用惡毒的語句咒罵她,貝絲夫人充耳不聞,隻低著頭一門心思地剪下他的肉,貼著骨頭剪下,露出森白的骨頭。
與之相對的,國王身上的肉少一塊,地上那具白骨身上的肉就多一塊。
“你是他的父親,應該為他貢獻出你的血肉。”貝絲夫人看著他,溫柔地笑道。
“他會死的。”圖南忽然說道。
貝絲夫人的手頓了一下,回過頭看向他。
國王半條手臂上的肉已經被她全部剪了下來,貝絲臉上沾滿濺出來的血液,隻有一雙眼睛在昏暗之中依舊明亮,灼灼地望著她。
“他難道不該死嗎?”她低聲問道。
“他應該死,但不應該在這裡。”她艱難地回答道。
失血過多的感覺讓她的腦子一陣一陣的發暈。
那副骨架已經被薄薄的一層皮肉覆蓋,皮肉底下骨頭的形狀依舊清晰可見,等待著彆人為他填充上血肉 。
一股惡意毫不掩飾地朝著圖南襲來。
身體裡的血液幾乎要被凍結成冰,她呼出一口白色的霧氣,感覺貝絲夫人的麵容在她眼前一點點變得模糊。
圖南用力咬了咬舌尖,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在口腔中彌漫開,她精神驟然一振,又有了些許說話的力氣。
“你知道的,這裡是什麼地方。”
貝絲夫人眉頭微微蹙起,不解地看著她。
“你說什麼?”
“如果國王死了,你的母親在另一個地方,就會和他一起死去。”圖南幾乎沒有了說話的力氣,“這不是真實的,你也不是。”
地上那具骨架動了動。
不知道為什麼,圖南感覺到他在看自己。
“我可以答應你”她深吸一口氣,用儘最後一絲力氣說道,“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但不是現在”
貝絲的眉頭越來越緊,她聽不懂圖南在說什麼,心卻莫名地揪了起來。
“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她忍不住追問道。
她身體忽然僵住,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停下為什麼,我馬上就要成功了”貝絲惡狠狠地看向圖南,“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他讓我停下。”
“你應該聽他的,這是他自己的想法。”唐苑在一旁說道。
“你閉嘴!”貝絲的情緒第一次看上去那麼糟糕,“你不是我,根本無法體會我的感覺。”
她抓起掉落在地上的剪刀,回頭惡狠狠地將剪刀刺入國王的身體中。
他幾乎已經沒有血可以流了,肥胖的肉體顫了一下,從喉嚨間溢出一聲嘶啞的叫聲。
貝絲雙目充血,又舉起剪刀想要紮上去,手卻一下子停滯在半空中。
“為什麼,為什麼!”她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身旁,“你不想擁有一個新的身體嗎?”
眼淚無聲地從她眼角滾落。
“為什麼要給我希望之後再去打破它。”
不知道他說了什麼,貝絲無助地癱倒在地,茫然地看著前方。
“昨晚離開這裡後,我一個人走到埋葬他的地方,把他挖了出來。”她僵硬地轉過頭,看向圖南,“我以為我可以重新給他一具身體,可是為什麼,聽完你的話後,他開始抗拒了。”
圖南連撐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趴在地上,半睜著眼睛望著她。
“什麼真實,什麼虛假”貝絲低頭看向自己沾滿血跡的雙手,喃喃道,“我不知道,我隻是想和自己的孩子在一起,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你真得不願意?”
沉默了好一會,她終於說話了。
“好吧。”
國王臉上糊滿了淚水,沒有人知道他是因為悔恨還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唐苑發現自己終於可以動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拿出自己的止血藥劑,快步走到國王身邊給他灌了下去。
天亮之前,至少要保住他的命。
唐苑在給國王灌完一瓶藥後又立刻走到她身邊將她扶了起來,一股苦澀冷冽的味道順著喉嚨滑入胃中。
圖南忽然覺得暖洋洋的。
強烈的睡意讓她的眼皮控製不住地合上,掉進一個暖洋洋的夢裡。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她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
“我知道我不是真實的,但我是真的愛她,請你……救救她。”
她的手指動了一下。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光,刺得她雙眼酸澀,忍不住流了一滴淚來。
圖南伸手擋在眼前,慢慢地睜開眼睛,等到適應了光線後,才挪開手看向周圍。
熟悉的場景讓她一時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唔”旁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們終於醒了。”
她微微一愣。
“貝絲夫人。”圖南看向她,終於確定這裡已經不是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