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說完話。
六人組默契的將神識收回,若無其事的四處尋安靜的位置。
嗯,默契的找離那個月叔遠點的位置。
尋到一片空地。
幾個人擺了六張平平無奇的椅子,圍成一個圈竊竊私語。
“那個月叔,很有問題啊。”
“但是他沒打算去尋問劍宗的幫助,還有待考察。”宋司遙謹慎發言。
“他很欣賞你自創的斬邪劍,應該不是什麼惡人。”來自宋聽婉的妹控發言。
秦禧猶豫的開口:“他看著人挺好的,或許遭遇了什麼事被打擊了?”
“喂秦圓圓,你不要這麼輕易相信彆人,要是他偽裝得好怎麼辦。”百裡戲江嘖了一聲,雙手抱臂不是很客氣。
兩人忍不住想吵起來。
宋司遙默默伸出劍虛攔了一下,“他想跟我切磋,曾經一定是個很強的劍修。”
有追求。
眼光也不錯。
還有劍修最樸素的切磋本能。
是個好人。
還剩下沈酌川與萬俟寂沒發言,四人齊刷刷看向他們倆。
萬俟寂一愣,“我無法辨彆。”
他與阿遙的辨人方式基本是一樣的,從切磋的戰意中識人。
所以…
沒有與對方切磋過,他靠表麵識人的功夫不怎麼樣。
幾人瞧著他的模樣笑起來。
最後看向沈酌川。
沈酌川略微思索,“我覺著他有些眼熟。”
但想不起來是誰。
他舉止間有些似曾相識。
他的記憶力向來不錯,甚至有些過目不忘。
也不知是不是這人的容貌有所遮掩。
“你覺著似曾相識的人,應該都不簡單吧。”
宋聽婉微微側目,看來那位月叔,是個很有故事的人。
“你們意下如何,想去結識試探,還是不再探究。”
若真是尋常出行遊曆,或許還真想去探究一番。
實在是好奇得叫人來了興致。
其餘人互相對視一眼。
“若有緣再結識,若沒有機會便罷了吧,畢竟咱這麼多人,刻意去探究或許有些冒犯。”
秦禧想了想,其他幾人沒有想決定的意思,沈酌川瞧著不太在意,那便由她決定吧。
宋司遙讚同的點頭,宋聽婉彎眸笑,“那便看緣分吧。”
聊完之後,月叔隨意背著包袱坐在台階上,一副放蕩不羈的隨性模樣。
幾人的目光偶爾忍不住飄到他身上,隻有百裡戲江被他撞上過目光。
百裡戲江略微心虛的朝他傻氣一笑,對方愣了一下,友善的笑了笑。
小龍忍不住嘟囔:“看著脾氣還怪好的。”
其餘人無奈的搖搖頭,皆是目光收斂不動聲色。
隨意聊了聊打發時間,時間一會便過去了。
待靈舟馬上開啟之際,月叔直接背了包袱率先登上靈舟。
將票遞給小羊時,還收到了他晚輩的無奈的目光。
他摸摸鼻子,伸手揉揉小羊的腦袋,闊步而上。
宋聽婉幾人在身後看著,在後方不急不慢的排隊。
人還怪多的。
等排到的時候,宋司遙沒忍住多看了小羊幾眼。
想當劍修的小孩?
上一個小魚兒如今已靠自己的本事入了內門,或許是她親手指點的緣故,如今也日日愛切磋,獨愛戰意翻湧打得酣暢淋漓的感覺。
眼前這小孩——
勉勉強強能入外門吧。
宋司遙收了目光,微微翹了唇跟上前方阿姐的腳步。
其餘人站在宋聽婉身旁,皆是回眸等待著她。
宋司遙雙眸清亮,“走吧。”
眾人緩步登上靈舟。
百裡戲江稀奇的左看右看,倒是很符合他們偽裝的模樣。
沒這麼華麗,但很寬敞。
瞧了兩眼,倒也覺得沒什麼意思的收回了目光。
這樣的大型往來靈舟,是沒有一人一間廂房的,若想要廂房便需要花費一筆對於普通人來說很昂貴的中品靈石。
幾人買靈舟票前商議了一番,最終還是買了普通票。
許多乘坐靈舟熟練的人早早就挑好位置了,拿出書籍話本零嘴,大大咧咧往那一坐。
說的就是月叔。
那地方可真愜意啊,在靈舟最前方,欄杆邊上,可想而知待靈舟行駛起來迎風會有多舒服。
百裡戲江嘿了一聲,“咱能不能去他後邊?那片位置也不錯。”
靈舟的舟頭窄小些,待會不用跟旁人擠成一團。
“可以。”
宋司遙抱劍率先走到前頭,宋聽婉與其他人沒什麼意見,含笑跟上。
在月叔身後,一行人拿出桌椅板凳,擱這一擺。
月叔與旁人紛紛側目。
能買普通靈舟票的,大概率都買不起儲物空間。
即便是有的,桌椅板凳占的儲物空間也不小,他們不會選擇放此等無用之物。
秦禧幾人動作一僵,麵麵相覷。
“可拿都拿出來了。”
總不能又放回去吧。
罷了。
修真界無奇不有,普通低階修士裝點桌椅板凳怎麼了!
眾人對視之後,泰然自若的掏出一些常見的零嘴與普通的茶。
茶自然不是宋聽婉的,她那基本上翻不出來普通的東西。
是萬俟寂掏了很久才找到的。
“從前放進來的,沒想到還有重新喝的一天。”
萬俟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幸好你有,否則連茶都沒得喝了。”沈酌川揚唇,沏水倒茶。
男人在一旁動作優雅,舉止不急不慢,宋聽婉挑眉輕輕撞了撞他胳膊。
沈酌川一愣,側目了然。
隨後動作儘數收斂,儘量簡潔。
終於少了些與如今形象違和的矜貴。
他們也不是什麼矯情的人,普通的茶也喝起來。
“咱乾點啥,六個人剛好開兩桌打牌?”
百裡戲江搓搓手,好久沒打牌了。
他要把他們的靈石都贏過來!拿來給師父買發簪!
“不好吧,本來就惹眼,打牌不更是惹眼嗎。”秦禧想了想,他們太招搖了惹眼,擔心被人盯上。
一想也是,百裡戲江托著下巴喝著水,剛想著有些無聊。
萬俟寂格外內斂的,掏出了六本話本子。
彆說其他幾個,宋聽婉都驚訝的看了過來。
“阿寂,你…”
她複雜的開口,阿寂什麼時候有了這種愛好。
萬俟寂連忙擺手,“不不不,我經常給宋鶴息前輩買魔界的話本,買的還沒來得及送過去。”
他不愛看話本,不如多去揮幾下刀。
說著解釋,目光卻下意識的看著宋司遙。
隨後對上了宋司遙噙笑打趣的目光。
“差點以為你還有這愛好。”
萬俟寂微微窘迫,“我還是比較喜歡切磋。”
宋司遙抬了抬下巴點頭,有些傲嬌的樣子。
似乎認同了他愛切磋的話。
宋聽婉微微低頭,掩了唇笑。
“那便看話本吧,瞧瞧我這本是…《霸道魔主愛上清冷神女》…?”
她抽了抽唇角。
原來族長愛看這類型的話本啊。
“哈哈哈哈,下次我跟婉兒和阿遙進雲隱,族長不會給我攔在外麵吧。”
秦禧笑得不行,翻開了她眼前話本的名字。
“我這本叫做《散修弑天,終登飛升路》,呦,還挺狂的這名起得。”
宋聽婉捂著跟妹妹臉笑,“我是不是該給族長挽救一下麵子。”
宋司遙看著眼前這本《嬌妻重生,殺夫證道》,唇角弧度壓不住的默默的搖頭。
“應該挽救不回來了。”
幾人看著書名笑呢,月叔不知何時挪蹭到他們身旁。
“那個…這話本真有意思,你們還有多的嗎?哎算了我沒值錢的東西跟你們交換,我能坐你們旁邊跟著一起看嗎。”
月叔朝他們討好一笑。
略有胡渣的下巴都透著感興趣三個字。
萬俟寂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宋聽婉讓她拿主意。
這圓桌還是挺大,她朝這人笑了笑多拿出來一把椅子,“好啊。”
這可不是她們因好奇而彆有用心,人家都撞上門來了,那不正好?
“多謝道友多謝道友。”
月叔搬著椅子,目光在他們身上看了一圈。
定是不好坐女子身旁的,剩下三位男子——
一個雖目光含笑,平靜但有些疏離。
一個瞧著老實憨厚,但塊頭太大自己坐他旁邊像是弱雞。
曾經強大過的修士不喜歡這種感覺,於是果斷選了笑得最傻氣的黑龍。
這個看著好相處,就他了。
“謝謝道友哈,不必顧及我,我看字很快的。”
月叔在百裡戲江身旁坐下,朝他眯眼一笑。
百裡戲江往阿寂身旁挪了點,讓他坐得沒這麼局促,“哈哈行啊,咱倆一起看。”
“對了大兄弟,多謝你之前的提醒,這是要去隔壁城乾點啥啊。”
真是去殺豬嗎。
百裡戲江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很是真誠。
月叔爽朗一笑,“去隔壁城殺豬啊,我殺豬很利落,肉也分得很均勻,幾位若是有這類的生意都可以叫我。”
“對了,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叫月無憂。”
不再計較前塵往事,無憂無慮便好。
“月無憂,很好聽的名字。”百裡戲江誇了一句,偷偷摸摸的往小叔叔那看去。
想知道這個名字小叔叔有沒有印象。
他那眼神,一眼能看懂。
沈酌川無奈,微微垂眸弧度很輕的搖頭。
還是沒印象。
好吧。
百裡戲江失望回頭,猛然對上月叔微挑眉的目光。
“小兄弟聽見我名字,看著那位道友做什麼,莫非還是舊相識?”
最後那句話雖是笑著的,但字咬得很清楚,那雙眼笑得太用力,讓人很難辨彆其中情緒。
沈酌川朝他頷首,“我走過很多地方,朋友也多,他年紀小對我很是崇拜,老覺得我誰都認識。”
這解釋,很符合百裡戲江的性子。
但還是忍不住瞪了叔叔一眼。
“原來是這樣,那不知幾位道友如何稱?”月無憂收了幾分警惕,恢複爽朗模樣詢問。
“……”
一時間,竟卡了殼。
糟糕。
忘記想假名字了。
現編來得及嗎。
“…我叫狄江,你叫我小江也行哈哈。”
百裡戲江坐在他旁邊,麵對他直接看來的目光腦子一空,想從周圍幾個人名字裡摘字,但他難得聰明一回,要是有姓氏相近,很容易猜到他們幾人身上。
紅毛舅舅,借你的狄字一用!
月無憂笑道一句好,下一個看向了百裡身旁的萬俟寂。
老實巴交的人憋了一息,“仁叔。”
月無憂一愣,“名字有叔字?”
還是人不可貌相,這位兄弟實際上很老了?
萬俟寂麵不改色的點頭,“名字就叫這個。”
從名字裡拆出來的。
餘下幾人,秦禧笑得活潑:“我叫禾圓,叫我圓圓就好。”
臨時拚湊,但圓圓這個小名外人不知道,也想不到她身上。
“雲三。”來自沈酌川的簡潔取名法。
“我們姓侯,這是我阿姐。”想叫雲四來著,用她大師兄的姓。
結果被沈酌川搶先了,又想用二師兄名字裡的字,叫侯四。
但是接在雲三後邊太假了。
宋司遙默默坑了她阿姐一道。
宋聽婉在桌下捏了捏她軟肉,麵上柔柔一笑,“她叫侯意媼,我叫侯蕪安。”
拚音起名大法。
意媼遙,蕪安婉。
想到就很好笑。
可惜,這些人沒一個能懂的。
宋聽婉暗自惋惜,誰也不懂她有多天才!
月無憂略微起疑的心再次放下。
前幾位表情實在有些為難的模樣,名字聽著隨意,他生怕是惦記他那位又想來趕儘殺絕。
“好好好,今日又認識了幾位朋友,你們的目的地是何處?到了隔壁城下靈舟,我請你們吃炒豬肉!”
“我偷偷告訴你們哈,旁人都不知道,我雇主那家豬肉可不是普通豬,乃是密林深處靈潭泡過的豬,那豬肉口感一絕,那可是運往雲闕之巔的好東西。”
“你們知道雲闕之巔是什麼地方嗎?修士們都向往的地方。”
月無憂說著語氣誇張,讓一旁的百裡戲江再次與小羊一樣懷疑,他曾經真是個劍道高手嗎。
“那可真是有口福了。”
宋聽婉揶揄的瞧了沈酌川一眼,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其餘人一愣。
月無憂更是一愣。
在外不都是客套客套嗎。
怎麼還有人直接應下的。
他可沒錢啊啊啊。
宋聽婉彎著眸,“開玩笑的。”
有趣。
若這人真有過身份,那他心境實在闊達。
還以為他在裝窮呢。
詐了一下發現,是真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