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見你為難女人。”車廂裡,阮清清打量著閉眼假寐的付京堯,想窺探一二他對圖南枝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哪兒為難她了?”眼皮沒抬,聲腔兒懶散,沉了一口氣,半怨半屈,“沒良心的東西。”
阮清清撇撇嘴,岔開話題。
“沒想到圖總監的前夫還挺有魄力,千裡追妻,宣言還挺真摯。”
她也是無聊的時候剛刷到,鋪天蓋地的營銷,全民當成了劇追進度。
付京堯聞言抬手蓋住眼睛,簡約的鉑金尾戒泛著冷光。
“兩人還真般配,一個英氣儒雅,一個柔美溫婉。愛而不自知,幡然悔悟,有夠浪漫蕩氣回腸。”
付京堯抽了一本雜誌輕輕甩她臉上。
“九轉大腸還差不多。”他冷笑。
阮清清無語。
“你沒對人用過心,當然理解不了了。”
她神秘一笑,“我看他們複合的幾率高達70。”
付京堯這才斜睨她一眼,“徐平城鑽你家下水道趴你耳邊告訴你的?”
“嘿嘿。”她心有把握憨笑。
“到此為止,她的事我不想知道。”付京堯從西裝內袋拿出紫色鼻煙壺嗅了兩下提神。
他胃病嚴重碰不了刺激,也喝不得咖啡,捏了捏眉心,“話多,你要真是我秘書,用不了半個小時都把你開了。”
阮清清摸摸鼻子,心虛一笑。
車子緩緩駛入付應山的住宅,阮清清沒下車。
付京堯掃了一眼門口低調的行政奔馳e,輸了密碼,進了家門。
進屋便看見付京川夫婦坐在客廳沙發上,付應山麵色嚴肅,低斥著兒子。
“你的律法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為了一個貪汙犯的女兒動用私權,是要反了天了,你想被人握住把柄丟了檢察官的帽子才高興?”
付京川神色淺淡,麵若冰霜,“她爸爸還沒有確實的證據被證明貪汙,嚴格來說算不上貪汙犯。”
阮玉麵無表情,仿佛在聽一場開庭辯論。
“上麵既然要你們查,就幾乎已經是注定了結局,證據是早晚的事而已!你在檢察院也待了幾年,裡麵的門道比我清楚。”
付應山看了一眼冷淡的阮玉,語氣加重了些,“阮玉,你該嚴管他!”
“一審就已經下了判決,付檢察官認為判決不當,提出抗訴,我們走的都是正常工作流程,不存在偏私。”阮玉雲淡風輕,“至於付檢察官是否摻雜個人情感判斷,我保持觀望。”
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冰山對冰川,要把彼此凍結。
付京堯進來就嗅出冰山下的火藥快要把付應山的老窩點燃。
“這是全喊回來集中開批鬥會?”
付京堯坐下,點了根蘇煙夾在指間也不吸,是付應山最討厭的氣味。
老爺子心跳暫停了一下,小兒子一回來,他又要少活一天。
“哼,你倒有自知之明,最近身邊鬼混的是什麼女人?”
一個不入流的女學生,捧成了心肝一樣。
“這您甭管,沒耽誤正事。”他嘬了一口煙,笑著吐了口氣。
付京堯左右掃視了一下,腔調兒懶懶,“這不對呀,挨批怎麼沒有喊來‘付敏章’?老爺子,你心偏到胳肢窩兒了。”
“你玩你的金融,人家老老實實地做著實業,無錯可挑,你彆太放肆,在家我不管你,出門在外必須喊他一聲哥!”
付應山的話讓付京堯的臉色在縹緲的煙霧裡陰沉下來,“是啊,關係打點了一下,城北最有價值的地皮輕鬆入囊,乾的還真是實打實的實業。”
“那對比下來不過是付氏集團冰山一角,你們兄弟三人最該齊心協力配合。”
“嗬,丁槐乾著什麼勾當,也是實業?”
付京堯眯眼,“你的好兒子心儀之人可是徐平城的前妻,你也能包容?”
他一哂,“老爺子衝浪網速慢,徐平城已經從汕城跑到京城大張旗鼓宣傳複婚了,到時候指定熱鬨。”
“徐家當初娶圖南枝,落個報恩的名兒,敏章要是真滿意她,也比你找的不入流的女人強!”
這心偏的發臭發酸。
阮玉靜靜聽著,付家這臟的臭的在自家被窩裡是連遮也不遮了。
“嘖,大嫂,什麼味兒聞見沒?”
付京堯挑眉。
他這張嘴……阮玉淺扯嘴角,露出進門後第一個笑。
付京堯取下煙放煙灰缸裡,也不摁滅,往付應山跟前推了推,“爸,去去味兒,這蘇煙好抽的很。”
付應山氣得臉色鐵青。
身邊的傭人有眼色地端了煙灰缸出去。
付應山又訓了兩人半天,付京堯快睡著,又掏出來鼻煙壺嗅了兩口。
把玩著有些劣質的瓷製瓶身,看得出瓶身盤得用了幾年,隻是用得愛惜,摩挲著有些出神,連付應山起身離開也沒注意。
沙發上三人心思各異,付京堯回神,看著阮玉,又瞅了一眼付京川。
他小心收起來東西裝進口袋,“大哥,對我大嫂惜字如金你是矜持錯了對象。”
阮玉聞言一笑,“京堯你這就不了解自家哥哥了,家花哪有野花香,付檢察官的嘴能說會道,在心肝兒麵前是軟得很。”
付京堯不吱聲,付京川心裡有人,他無話可辯,當初人家去邊境做記者,他跟了過去做偵察兵,一起熬了5年也沒有修成正果。
分道揚鑣,一個至今單身,區長父親惹上貪汙官司,一個匆匆成婚,貌合神離。
付京堯自覺自家大哥這事做的不地道,將人阮玉的一腔熱情磨得滴水不剩,反手又攪和進初戀的官司,不怪阮玉生氣。
“我還得查案子。”付京川起身離開。
阮玉眼底的鬥氣忽地泄成了一片狼狽。
她和付京堯走到門口又聊了一會兒。
“回頭,回頭我幫你收拾他。”付京堯笑得討巧,“你們這個小家沒了我大哥那是金魚沒了自行車,沒了你那可是不行啊,還得替可可多想著呢。”
“不是為了可可,老娘受他這窩囊氣,早給自己開了離婚庭審。”
阮玉知道自己自欺欺人,她哪全是為了可可,為了自己不甘心抓不住這個男人罷了。
付京堯連連應是,阮玉順了氣兒。
“是不是眼瞅著我跟你大哥這副樣子,你也不忙著結婚了?”
付京堯單手攏了攏寸頭,皺眉,“嘖,麻煩,我賤的快舔她腳趾頭了,人家眼皮不帶夾我一下的。”
阮玉當他說話誇張,好笑,“你拿這話糊弄你大嫂?”
付京堯難得苦笑,“我自己作的,受著吧。”
阮玉看他態度淒然,剛想再說什麼,付京川不耐地按了兩下車喇叭,不急躁,也催促。
她道了彆,鑽進副駕駛。
付京川睨她一眼,想著剛才門口的談笑風生,發動車子離開,“阮法官可真夠意思的,什麼話和小叔子聊不完?”
“京堯比你有人氣兒。”阮玉閉上眼不想多說。
付京川淡淡掃過她揚起的脖頸,順著空隙落到襯衫第二顆扣子的位置。
這兩年有了可可,她的胸型反而更加有肉飽滿,環抱在胸前無意識托出更旖旎的風光。
胸前幾兩肉,養活過他的種,也喂飽過他。
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