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送了丁敏章回去,兩人一路無言。
丁敏章摁下車窗,冷風吹去酒氣,他本就不是真醉,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
南枝不語,和一個醉酒且愛慕自己的男人同處一個空間本不是她本意,可是看著丁敏章低落受挫的情緒,她沒法不管這個對她多加照顧的男人。
“徐平城追到京城來挺讓人意外。”丁敏章低聲,風更加吹柔了他的嗓音,清淺的棕色眸子蘊著一股溫柔的力量,“南枝,你什麼想法?”
“我不會和他複婚。”哀戚的聲音有點發抖,“死也不會。”
耳濡目染,父母恩愛,讓她對婚姻充滿向往和信心,當初她或許是被磋磨地久了,以為嫁入徐家是有枝可依,不曾想是烈火焚身。
“徐氏股價大跌,令人心驚,他不過是為了穩住悠悠之口才提出複婚。我不會答應。”
丁敏章看著她堅韌的小臉,溫柔恍惚,“南枝,也許我可以幫你。”
見她不解,他慵懶一笑,“我也到了成家的年紀,也許我們可以試試。”
“你可以覺得我是趁火打劫,我也的確有小人嫌疑,但這也不失為一種解決方案。”
南枝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抓緊,“不可以,這樣對你不公平。”
丁敏章收起車窗,車廂裡一下子靜下來,他目光平和,沒有半分逼迫垂涎,怕是嚇到她,特地放輕了嗓音。
“南枝,隻要你同意就是公平。”
他態度溫和,眼底的溫柔卻仿佛漩渦,“我不為難你,你慢慢想好答案,怎樣我都能接受。”
南枝撫上小腹,苦笑,“對不起,我不能答應,拖你趟這渾水我過意不去。”
“南枝。”丁敏章沒在這時候靠近她,反而留出距離往車窗邊坐了坐,“婚姻沒那麼多兩情相悅,多是無可奈何的意難平,我不在乎,一天平不了,我就用一生,就算一生平不了,閉眼那天一切也都化平了。”
南枝被他的話震撼,頭一次認真打量著這個滿身載著溫柔的男人,在他清淺的眸底看到逆來順受的平和。
她垂下眼睫輕輕搖頭,“敏章哥,我和徐平城是我自己一廂情願,那種苦苦支撐,一味追逐的堅持太難了。我做不到把你變成第二個我。”
他聞言輕笑,“南枝,女人同男人的情感思維不一樣,我們結婚後,你隻需要安心做你自己,什麼都不用勉強。”
南枝搖頭,她不是徐平城,做不到心安理得的享受,她向往的從來都是父母之間的那種相濡以沫。
而且,這種失衡的關係,在一定的條件下必定會爆發更強的惡劣後果。
更何況,她現在懷著付京堯的孩子,怎麼可能嫁給他哥哥!
見她態度堅決,他也不急,“南枝,也許,嫁給我,你會發現這世上還有和你血脈相連之人,你和徐平城婚姻沒走到最後,可能是上天暗示你的命運轉折就在眼前。”
南枝側頭,鬢角的碎發掉落一縷,微翹,不懂他什麼意思。
“你會慢慢明白的。”他傾身,抬手幫她把碎發輕掖到耳後,“我等你慢慢考慮。”
南枝的心再亂,這件事是態度堅決。
“一會兒我就到家了,要不要進去坐坐?”
見她搖頭,又搖亂了頭發,懵的可愛,他低笑出聲,“好,謝謝你陪我回來,等會兒我讓司機送你回宿舍。”
南枝對上他的視線,“我不在宿舍住了,徐平城今天下午已經找到了我的住處,我剛搬進酒店。”
丁敏章表情嚴肅起來,“他沒傷害你吧?”
“你放心,他的目的是複婚,明麵上自然不敢,要不然違背他立下的人設。”
南枝心有餘悸,“敏章哥,我對這邊不太熟,你可以幫我留心房屋出租嗎?”
丁敏章沉吟,“你這樣躲著不是辦法。”
抬眼嚴肅認真,“南枝,好好考慮我的建議,我保證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南枝恍惚,腦中響起一道纏綿的哄求聲,“跟我,好南枝,我會疼你。”
心擰了一下,她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丁敏章輕撫了一下她的臉,“我安排人保護你。”
南枝剛被送回酒店,丁敏章安排的人隨後就到了,她打開房門,門外一身黑色機車服的男人盯著她的臉愣了一下,隻一瞬,他板著臉言辭利落,“是圖小姐嗎?我是謝征,丁哥派我來保護你,我就住你隔壁,有任何事情聯係我。”
他麻利地要了南枝的手機和微信號,多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話,轉身回房。
南枝給丁敏章發了個消息感謝。
消息太多,她往下滑著,滑了幾下發現付京堯的通過驗證,她一愣,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又把加回來了。
也許是在城西,她累睡著後,拿她的指紋開了鎖。
各種工作消息和刺繡訂閱號很快把這條信息壓到下邊,她都沒注意到。
南枝快速翻到一個之前汕城的學生家長是做媒體營銷的,和她關係還不錯。
徐平城步步逼近,她也不想再留情麵,她聯係了人,說出訴求,願意出錢曝光徐平城。
那人很快回了信息,無能為力。
南枝猜想到結果,那可是徐家,人家不想惹火上身也很正常。
她查了一夜資料,也許京城最大的皇城娛報敢接。
可是她手裡必須要有徐平城出軌的證據,她想到付京堯,又打消念頭。
付京堯手裡有徐平城的出軌證據不假,可是必定會暴露邱佳楠,到時候豈不是昭告天下,他付家二公子被大舅哥送了一頂天大的綠帽?
也許當初他說的雙手奉上不過是一句戲言。
眼下她懷有身孕,被徐平城死死捏在手裡,這個孩子對付京堯而言,也如一枚炸彈,她隻是懼他,並不想害他……
怎麼破這個死局,當初的仁心埋下這麼大的隱患,南枝頭疼不已。
第二天,南枝在丁敏章的幫助下順利搬入新家,是一處比較熱鬨的小區,謝征的住宅,上班會遠一些,但是勝在人多,安全一些,她租在三樓,謝征住在在同期彆棟的二樓,就和她的樓棟對麵。
她在公司樓梯間打了卡,走到大廳的時候頓住腳步,前台櫃腳下擺著上千枝玫瑰花,引起騷動。
前台姑娘看見了她,激動擺手,“圖總監,你的花,請簽收。”
南枝接過卡片,署名徐平城。
碰到毒蛇一樣,她扔了卡片。
看著眼前的花,她扔都不知道往哪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