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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黑獺立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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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武川鎮將死了?”

伏衛風聽到消息後,驚訝的站了起來,說出自己的猜想,“難不成是武川內訌了?”

破六韓拔陵同樣極為驚愕,這死訊來的也太突然了吧?

“乃是我家大王親眼所見…………”

衛可孤派回來的親衛將事情的全過程如實轉告,包括宇文洛生歸降的整個過程。

破六韓拔陵若有所思的眯著眼睛,似乎是在思索什麼,聽到宇文家要投降,他的第一反應也是不信,但人家連武川鎮將的腦袋都帶過來當投名狀,這懷疑的鏈條就不牢固。

要麼是張博垚自殺成全這些人,怎麼可能呢?

要麼是張博垚被襲殺,這個可能更大一點。

也有可能是賀拔家跟宇文家唱雙簧,但如果賀拔家也參與了襲殺張博垚的事情,為什麼不自己拿著人頭出來投降,要把這個機會給宇文家?

同樣是歸降。

第二個歸降和第一個歸降可不能一概而論。

一個是錦上添花,一個是雪中送炭。

第一個歸降者,哪怕叛軍是做樣子,也要給予極高的待遇,打造成金字招牌來給其他人看。

再結合其他消息,朝廷平叛大軍輪番被擊潰,武川、懷朔城中已無餘糧,民心浮動,這樣的情況下本就容易滋生叛亂之事,人家又送上這種份量的投名狀。

破六韓拔陵完整的思索一遍後,這才微微頷首道。

“中原漢人有一句話說的好,識時務者為俊傑,宇文家還是很識時務的。”

伏衛風連忙恭維,“武川城破,懷朔也指日可待,乜列河也給了答複願意追隨大王南下,天祚大王,事已至此,大王或可一路南下直抵洛陽,定能如拓跋鮮卑一般,當王天下!”

破六韓拔陵忍不住大笑,心中不免也有些飄飄然。

對他而言,最近的好消息確實是一個接一個。

去年他便派人去勾搭西高車,乜列河也學柔然人一直在觀望,等到他將朝廷平叛大軍輪番被擊潰的消息傳過去,隴西等地造亂的消息也傳了過來,這才堅定乜列河的決心,已經遣人過來表明心意,會親率部眾前來投奔!

隻要拿下武川、懷朔,讓自己的大軍沒有了後顧之憂,便可率軍一路南下。

能不能王天下不好說,但南下劫掠一番,大不了就學柔然人搶完就跑。

“懷朔城中也已無多餘存糧食,或許這幾日懷朔之人便會擇日出城突圍,應當提前妥善處置一番。”

破六韓拔陵很快便打定主意,喚來親衛,“傳我軍令,明日大軍開拔…………”

………………

鎮將的人頭確實管用。

叛軍不說完全信任宇文洛生,但也就是保持著最低程度的懷疑,專門派一營驍勇駐紮在他們旁邊名義上說是護衛,實際是看管,不過並未實際限製宇文家這些人的自由,隻是其營地駐紮的位置也遠離糧草、輜重。

接下來的幾天,宇文洛生依舊在源源不斷的給叛軍帶來驚喜。

宇文肱來到自家塢堡所在處,說服了在塢堡內據守的宇文顥帶著自家的部曲出來投降。

似他們這種豪族所建的塢堡那就是個小一號的軍鎮堡壘,易守難攻,選址就很講究,縱使是被十大軍包圍,受製於地形的緣故,大軍無法展開。

最多一次隻能派一兩千人上去攻城,這怎麼打?

叛軍之所以輕易不敢南下,並非是單單畏懼武川、懷朔城內的人,這些固守的豪族塢堡同樣也是令叛軍忌憚的原因之一。

叛軍就是想要利用宇文家的名望來招攬這一部分在塢堡內堅守的人,不說讓這些人從塢堡內出來投降,但起碼不要在大軍南下的時候偷偷在背後搞小動作來惡心大軍。

不單單是自家的塢堡。

宇文洛生還勸說乙弗庫根出塢堡率部眾來投。

“大王,此乃乙弗庫根,此乃念賢,此乃尉遲真檀,此乃輿珍,皆是我所結識的人傑,都願如我一般投靠大王,為大王驅!”

宇文洛生介紹著他帶回來的四人。

或樣貌俊朗,儀表堂堂,或虎背熊腰,望之便知是有萬夫不當之勇的猛士。

四人紛紛下拜行禮。

“見過大王!”

衛可孤大笑著將眾人攙扶起來,“來人!賜酒!我要與此等豪傑共飲。”

他確實很高興,這些像是釘子一樣嵌在這的塢堡們,這段日子裡可是給他們造成了不少麻煩。

打吧損失必然極大,不打又要被惡心。

現在有了宇文家的威望,這些疥癬之疾總算是被清理乾淨了。

又過幾日,宇文洛生又拉來不少在武川小有名氣的豪傑,衛可孤對他也漸漸卸下了防備。

夜裡。

宇文洛生借助著夜色,偷偷潛進宇文泰所在的營帳內,將其叫醒。

“阿哥?”

宇文泰連忙翻身坐起,強打精神。

“黑獺,你聽我說……”

宇文洛生雙手搭在宇文泰的肩膀上,十分嚴肅的盯著他,“此事乾係甚大,事關我等的性命,千萬要慎重對待。”

宇文泰眼神堅毅的點頭道,“我絕對不會辜負阿哥所托。”

宇文洛生這才點點頭,“入城後,定要將我所說的話一五一十的轉告賀拔郎君和高郞等人,你可知?”

宇文泰連連點頭。

“殺過人嗎?”

“沒有,但殺過狼。”

“殺人跟殺狼沒太大區彆,會殺狼就會殺人。”

“嗯!”

“好,你現在便穿衣,準備隨我外出!”

從宇文泰的營帳中出來,宇文洛生連忙來到自己所營地門口,他剛欲走出營地,便立馬有衛可孤留在這邊的士卒上前將其攔住。

“郎君深夜外出,欲要何為?”

“怎麼?我就不能外出?”

“沒有大王之令,深夜不得擅自出營!”

宇文洛生冷冷的看著這幾名士卒,厲聲道,“我有重要軍情要麵見大王,若是讓武川城內之人跑了,爾等便是死罪!”

這幾名士卒開始有些遲疑,互相對視一眼,即便如此也沒有讓他出去。

宇文洛生當即開口,“不若這樣,爾等遣人隨我一同前去麵見大王,或是現在便去喚來幾名同袍隨我前去麵見大王?”

這幾名士卒對視一眼後,其中一人轉身去找人。

而宇文洛生則將宇文連、宇文泰、念賢等人叫了出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騎馬便往衛可孤的大營方向前去,行進了片刻,馬背上的宇文泰突然‘哎喲’一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紛紛猛拽韁繩勒馬停下。

宇文泰演技逼真,一臉痛苦之色的捂著肚子,麵色慘白。

“黑獺,你怎麼了?”

“阿哥,我腹中絞痛難耐。”

“這……”

宇文洛生看向一旁的士卒道,“這位弟兄,黑獺腹痛難忍,不若爾等留下一人在此看著黑獺,若是他依舊腹痛,便將其送回營地,可好?”

士卒們沒有第一時間答複,而是看著已經趴在馬背上不斷哀嚎的宇文泰。

出營之後,他們怎麼可能讓宇文泰一個人留在這邊?

但看他沒有披甲,甚至連兵刃都沒有,而且是個不起眼的黑瘦孩子,想來也沒什麼威脅。

為首之人看向一名士卒,這士卒身材魁梧,臉上有著數道傷疤,一看也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兵,最主要這人身上披著甲。

“你留下來照看宇文四郎,我等繼續趕路。”

“喏!”

宇文洛生連忙拜謝,旋即駕馬來到宇文泰身旁,沒有說話,拍了拍他的肩膀。

隨後便轉身繼續駕馬向前。

宇文泰‘艱難’的從馬背上滑落,依舊痛苦的捂著肚子,語氣虛弱的開口道,“我……我去屙屎。”

這士卒隻是盯著他。

宇文泰急匆匆的跑了一小段距離,確保在士卒的視線內,做出一個解開腰帶的動作,然後蹲下去。

黑黑瘦瘦,個頭不高的宇文泰,借助著草叢和夜色,仿佛擁有了天然的保護色。

一刻鐘過去,完全沒了動靜。

這精壯士卒試探性的喊了兩聲,“宇文四郎?”

依舊無人回應。

精壯士卒下意識將一隻手放在腰間環首刀的刀柄上死死握住,旋即警惕的朝著宇文泰一開始所跑的方向慢慢攤了過去。

忽而一陣大風刮來,吹的草叢作響。

一點點靠近後,這精壯士卒抽出環首刀,用手中的刀將草叢撥開。

沒人?

背後突然傳來腳步聲!

精壯士卒猛的一回頭,借助著月色卻看見在他眼裡黑瘦矮小的宇文泰,如同猛虎下山般朝著他飛撲過來,其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牛角尖刀,散發著滲人的寒芒!

宇文泰如同個黑猴子似得,飛撲到精壯士卒的身上,不給其反應的機會,手握反握牛角尖刀直挺挺的紮進這名士卒的脖子。

“呃……”

精壯士卒被偷襲後,雙目圓瞪,嘴巴張大,想要發出喊聲,但是氣管被尖刀刺穿,灌進了鮮血,哪裡還能發出聲音,隻能聽到呃呃的聲音,如同受傷後被激怒的野獸一般,瘋狂的掙紮著,欲要將宇文泰給甩下來。

但宇文泰雙手死死扼住他的脖頸,鮮血噴了滿身一臉,右手還將牛角尖刀進一步插深扭動,不管這精銳士卒如何掙紮,就是不鬆手!

最終。

士卒的氣力漸漸消散,雙目也漸漸失去光澤,徹底失去生機,成為地上的一具屍體。

宇文泰這才鬆開手,平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他的氣力同樣也已經到達極限,手腳胳膊都在不住的微微顫抖。

緩了片刻,恢複了下力氣,宇文泰強撐著起身,將這士卒的屍體扛到肩上,來到馬前,肩膀用力一發,便將其橫著扔到了馬身上。

看著地上草上的血水,他隻能把一些顯眼的給草草遮掩一二,好在此時是夜裡,一片漆黑,不湊近仔細端詳,也不太能夠發現,屍體則是不能留在這裡,他準備騎馬帶著屍體跑出一段路去,再找一個隱蔽處把屍體扔了。

隻要天亮前沒有被發現,那就大功告成。

他當然知道這是在賭。

但隻能賭。

他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漫天的星辰,又遠遠望了望遠處染著篝火的叛軍營地,然後頭也不回的打馬向武川方向疾馳而去。

三哥說的對,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今夜神必佑我!

s:前文有一處錯誤,宇文顥並不在武川城內,已經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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