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很快宮璿翹首以盼的國考成績公布日子就翩然而至了。
袁景燦一大早就帶著宮璿來到方雅琴下榻的酒店登錄係統準備查分。
宮璿緊張得手心都沁出了汗珠,她雙眼緊閉死死抓著袁景燦的手根本不敢看屏幕,嘴裡還不停念叨著:“一定要考好,一定要考好啊……”
袁景燦看著宮璿這副模樣,既覺好笑又心疼,但他還是故意壓低聲音,賣了個關子:“宮璿……”
方雅琴看著兩人的樣子,又無奈又好笑,眼中卻滿是寵溺。
宮璿閉著眼,帶著哭腔催促道:“多少分呀,景燦,你快說啊,急死我了,我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
袁景燦不再逗她,大聲宣布:“119分!”
宮璿一愣,隨後忍不住睜開眼,抬手輕輕打了一下袁景燦嗔怪道:“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緊接著,她猛地跳起來緊緊抱住袁景燦歡呼著:“景燦,我太開心了!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袁景燦也緊緊擁抱著宮璿,輕輕拍著她的後背:“璿璿,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這些日子的辛苦都沒有白費,這是你應得的!”
方雅琴一臉慈愛地看著相擁的兩人,輕輕撫摸著宮璿的背聲音略帶哽咽:“璿璿,你真是媽媽的驕傲!”
宮璿轉身投入方雅琴的懷抱,喉嚨裡卻隻能發出一聲哭腔:“媽媽!”
方雅琴輕撫著宮璿的發絲,溫柔地安慰道:“好了好了,這種時刻你應該高高興興的,彆哭鼻子啦!”
袁景燦滿臉笑意地提議道:“這種時候就該吃頓好的,慶祝一下!”
宮璿眼睛瞬間一亮,高興地說道:“好呀好呀!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夢竹和麗新,叫她們一起來。”
不多時,袁景燦就帶著嘰嘰喳喳的幾女來到一家熱鬨非凡的餐廳。
大家圍坐在餐桌旁,宮璿興奮地向朋友們講述著此刻的喜悅,笑容從未從她臉上褪去。
袁景燦不時地給宮璿和方雅琴夾菜,眼中滿是溫柔與關懷;一時間,餐廳裡充滿了歡聲笑語。
然而,在一片歡樂的海洋中,意興闌珊的方雅琴卻像一座孤島般格格不入;她靜靜地坐在一旁,眼神有些呆滯,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袁景燦很快察覺到了方雅琴的異樣,他放下筷子關切地問:“阿姨,您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方雅琴像是被袁景燦的聲音從遙遠的思緒中拉回,她微微一愣,隨後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輕聲說:“沒事,可能是有點累了。看到小璿考得這麼好,我太高興了,有點激動過頭了。你彆擔心,我坐會兒就好。”
宮璿此刻正被喜悅的浪潮裹挾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並沒有注意到方雅琴的變化。
在她眼中,房子已經塵埃落定,國考又取得了高分,男朋友體貼入微,兩人的關係還初步得到了家人的認可,身邊還有一群知心好友圍繞著祝賀她,此刻她的世界已然被快樂填得滿。
然而人與人之間的悲喜並不相通,有人歡喜就有人愁。
此刻的項幼軍滿心隻有一個念頭——殺人!理由無他,他的錢沒了,人也沒了!
天殺的郜林竟然攜款跑路了!周福和呂芳的“家”中也早已人去樓空。
項幼軍望著曾經無數次為他敞開,如今卻冰冷地擋在自己麵前的房門,這一刻,他要是還不知道自己中了連環計,那這些年可就真的白混了。
可是知道了又能怎樣?錢沒了才是最要命的!那可是他多年來辛苦打拚的成果,是他對未來生活的全部憧憬,如今卻如泡沫般瞬間煙消雲散。
事情的起因並不複雜,項幼軍在識破郜林的騙局後,一度以為自己掌控著全局,拿捏著對方的節奏。
但就在一周前,正當他打算全身而退之時;在一次如膠似漆的纏綿過後,呂芳依偎在他懷裡柔聲問他:“軍哥,你準備什麼時候收手呀?”
項幼軍半眯著眼慵懶地抽了一口煙隨口應道:“下次!”
呂芳聞言沉默片刻後,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般起身,從床頭櫃裡拿出一本存折和一個房產證遞給項幼軍。
她眼神堅定地看著項幼軍說道:“我全部家當都在這了,賭贏了我一分錢不要,就當是我家裡給你的嫁妝;之後我就和福哥離婚,以後一生一世都安心當你的女人!”
項幼軍當然也曾懷疑過呂芳是不是和周福合夥給他下套,畢竟人心難測。
可是當他看到存折裡的幾萬塊錢,還有紅彤彤的房產證時,心中最後的一絲顧慮也被打消得一乾二淨。
之後事情就朝著他不可挽回的深淵狂奔而去。
他先是抵押了自己和呂芳的房產,甚至連公司那輛剛剛過戶到他名下的桑塔納也沒放過;最後甚至他還拿出了所有的存款孤注一擲。
項幼軍賭上了所有家當妄圖一次贏個夠本,從此過上人上人的生活。然而命運卻跟他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郜林那家前一天還人聲鼎沸的公司,今天瞬間就銷聲匿跡了。呂芳的電話根本聯係不上。
而被他支走出差的周福,則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徹底失聯了。
項幼軍腳步虛浮地來到這座曾和呂芳共度過無數美好夜晚的房子;可當他看到緊閉的房門時,心中最後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了。
但項幼軍做夢也想不到,這還不是最糟糕的。之後稅務和紀委也相繼找上門來翻舊賬。
那些曾經他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的賬目,如今都成了致命的把柄。
麵對哭天喊地到幾近癲狂的老婆,和剛上高中、對殘酷世界一無所知的兒子,項幼軍麵無表情。
他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萬劫不複了。
一間清幽雅致的茶室裡,嫋嫋茶香悠悠地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溫啟銘坐在茶桌旁樂得直拍大腿,正繪聲繪色地描述著項幼軍被帶走時的場景:“袁哥,你是不知道當時項幼軍那表情跟剛補了膜轉頭就被戳了似得,笑死我了!”
袁景燦穿著一身黑色毛衣正不緊不慢地擺弄著茶具,仿若沒聽到溫啟銘的話一般;直至將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放到溫啟銘麵前後他才笑著打趣道:“這麼一點小錢,至於讓我們的溫總樂成這樣嘛!”
溫啟銘仰頭一飲而儘,隨後放下杯子擺擺手,眉飛色舞地說道:“你不懂,最有趣的可不是那點錢,而是這個過程啊!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操控人生死的感受,那種成就感,嘖嘖嘖……”
袁景燦輕輕搖頭,又不緊不慢地為他倒了一杯茶:“用一個成語形容形容?”
溫啟銘端著茶杯,憋了半天,最後撓撓頭:“還真沒法形容!反正就是一個字——爽!”
袁景燦莞爾一笑,隨後問道:“尾巴都掃乾淨了嗎?”
溫啟銘神色一正,趕緊坐直了身子,一臉嚴肅地說道:“郜林昨天已經去香江了,我分了他兩成,他拿了錢拍著胸脯跟我保證十年內都不會回來了。周福半個月前就已經帶著他老婆去了燕京,醫院我也已經聯係好了。至於孔雀”
袁景燦微微點頭,神色依舊淡然:“孔雀不用你操心,徐韜會安排好的!”
溫啟銘一聽,欲言又止地嘴唇動了動:“這孔雀”
袁景燦挑了挑眉,神色揶揄地調侃道:“怎麼,溫總看上孔雀了?”
溫啟銘訕訕地笑道:“哪裡哪裡,袁哥,我就是好奇,這些人你都是哪裡找來的,一個個都這麼……有本事。”
袁景燦斜睨了他一眼卻並未作答,隻是靜靜地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溫啟銘看著袁景燦幽深的眼神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了,為了掩飾尷尬,他連忙端起茶杯佯裝品茶。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緩緩打開了;隨後一襲修身的職業套裙,妝容精致的溫晴便出現在了兩人的視野當中。
眼神冰冷地掃過屋內兩人後,溫晴冷笑一聲:“兩位好雅興啊!”
“姐……”溫啟銘喚了一聲後,便像是被老師抓到的犯錯學生,趕忙低頭側身讓到一邊
溫晴顯然還餘怒未消,他徑直走到茶桌旁坐下,看都不看袁景燦一眼。
袁景燦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後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麵前語氣誠懇地說道:“溫總,之前是我不對,我給您道個歉。您大人有大量,就彆跟我一般見識了,您要是氣壞了身子,我可擔待不起。”
溫晴輕哼了一聲,彆過頭去。可過了片刻後,她還是伸出手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放下茶杯後,她的臉色稍稍緩和,轉過頭直視著袁景燦,溫晴嚴肅地問道:“袁總,年後樓盤就要開了,你準備怎麼賣?還有,公司以後有什麼打算!你得給我個準信兒。”
袁景燦神色從容地拿起茶壺為她續上後輕聲安撫道:“稍安勿躁!咱們一件一件來,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