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庭書苑坐落於燕京市海定區。小區內部共有14棟樓,可容納301戶人家。
而其容積率僅為20,綠化率卻達到了30。
在路上,袁景燦一聽這容積率,便意識到這是市麵上不可多得的豪宅。
要知道,在房地產市場正處於飛速擴張的2004年,40甚至60容積率的樓盤層出不窮。而在寸土寸金的燕京海定區,能擁有20的容積率,簡直堪稱奢侈。
不過,如此感人的居住環境與之匹配的價格自然也同樣“感人”。
中庭書苑的主力戶型麵積跨度較大,在205 558平米之間。
2004年入市時銷售備案價每平高達9 10萬元。不過據應美萱所說,實際簽約價格大約為8萬元每平。
然而即便按照這個相對“親民”的價格換算,205平戶型單套價格約為1640萬元;而那558平米戶型的總價更是飆升至4464萬元。
聽到這個價格,溫啟銘瞠目結舌,溫晴也不禁檀口微張,露出一副驚訝的神情,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袁景燦。
兩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袁景燦。
袁景燦見狀,哭笑不得地說道:“我又沒說一定要買,再說了,不買看看總不犯法吧!”
中庭書苑的大門是由約6米高、12米寬的純銅質青銅精心打造而成,厚重而奢華,儘顯尊貴氣質。
大門外圈環繞著5米高的圍牆,整體色調呈沉穩的灰色,給人一種低調而內斂的威嚴感。透過圍牆間隙,可以隱約看到好幾棟五六層的低密度建築錯落有致地分布其中。
每戶人家都配置了三層中空玻璃,不僅隔音效果極佳,還彰顯出高品質的生活格調。周邊植被鬱鬱蔥蔥,仿佛將整個小區包裹在一片綠色的世界裡,靜謐而美好。
看了看表,袁景燦不禁皺起眉,心中有些不悅,約好的時間都已經過了,可這中介的人怎麼還沒到。
應美萱正要開口解釋,一輛出租車停在了路邊,隨即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帶著一個身材高挑、身著製服的女人匆匆從車上下來。
矮胖中年男人一眼看瞧見了袁景燦一行,立刻滿臉諂媚地迎了上來對著袁景燦說道:“這位想必就是今天約看房的袁總吧,哎呀,果然是一表人才,氣度不凡呐!”
袁景燦並沒有接他這一套彩虹屁,他心裡正惱火著。
首先,從來都是中介等買家,哪有買家等中介的道理;其次,能來看這裡房子的買家,哪個不是日理萬機,一分鐘都能創造不少財富的主兒,這中介遲到,分明就是在浪費他的時間,而時間對他來說就是金錢。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袁景燦早已不是兩年前那個能被臨州銷售輕易忽悠的愣頭青了。
所謂“居移氣,養移體”,這兩年來,隨著錦繡集團的不斷成長壯大,以及自己經曆過的各種磨礪,袁景燦身上自然而然地養出了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矮胖男被袁景燦冷峻的眼神一掃,頓時呼吸一滯,趕忙解釋道:“實在不好意思啊,袁總,今天路上交通擁堵得厲害,這新來的同事又磨磨蹭蹭的,耽擱了時間,實在對不住。”
這時,袁景燦有些不耐煩地將目光投向同行的女人。
矮胖男見狀,急忙轉頭嗬斥道:“磨磨唧唧的,杵在那兒乾嘛呢,還不趕緊跟客戶打招呼!平時都是怎麼教你的”
女人這才緩緩抬起頭,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好,袁總!”
長安俱樂部奢華的包間內,洛傳禮一邊悠閒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一邊調侃道:“他過完國慶就回臨州咯,你這邊的事兒怎麼還沒個進展?”
鞏箖梵嘴裡塞滿了牛排,含混不清地嘟囔著:“快了快了!”
洛傳禮皺起眉頭,滿臉嫌棄地說道:“你這是怎麼了?跟餓死鬼投胎一樣?”
鞏箖梵灌了一大口紅酒將嘴裡的牛排咽下,這才長舒一口氣說道:“這幾天翻修球場,忙得我暈頭轉向,經常連吃飯都顧不上,我都快三天都沒合眼了!”
“翻修球場?”洛傳禮微微挑眉,疑惑地問道,“好好的球場,翻修什麼?”
用手中的餐刀輕輕敲了敲餐盤,鞏箖梵突然神秘一笑,賣起了關子:“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洛傳禮有些不耐煩了,沒好氣地說道:“叫我來就是看你吃飯的?”
鞏箖梵滿足地靠在椅背上,伸手抹了抹嘴:“當然不是。我就是想問問,這次逸成東苑的項目,你要參一股嗎?”
“盛宏參股不就相當於我參股嘛,這有什麼區彆?”洛傳禮不以為然地說道。
“區彆大了!”鞏箖梵突然湊近,神秘兮兮地說道,“袁景燦做的每件事背後幾乎都有你的影子,這次你要是不參一股,我怎麼感覺怪怪的。”
“滾。”洛傳禮沒好氣地罵道,“最近手頭緊。”
“喲,你洛少也有手頭緊的一天?”鞏箖梵誇張地張大嘴巴,一臉的難以置信。
洛傳禮揚起手,佯裝要打,“再胡說,信不信我削你!”
鞏箖梵在洛傳禮揚起的紅酒杯下笑著靈活地跳開,“行了行了,不逗你了,我還得去修我的球場呢。你自己在這慢慢琢磨吧。”
洛傳禮拿起手邊的杯子朝鞏箖梵丟去,鞏箖梵身手敏捷地一把接過,隨後笑嘻嘻地關上門離開了包間。
隨著鞏箖梵的離開,洛傳禮臉上的笑容瞬間收起,陷入了沉思。
鞏箖梵向來不是無的放矢之人,他的話讓洛傳禮開始反思,自己對袁景燦的掌控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連鞏箖梵都能看出自己與袁景燦之間關係的微妙,以袁景燦的精明,難道會毫無察覺?洛傳禮可不相信。
既然如此,該給袁景燦鬆綁的時候還是得鬆綁,畢竟凡事過猶不及。
望向窗外長安街上來往不息的車流,洛傳禮的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回了 2001年的夏天。
那時,他正跟楊婕妤在澳洲的大堡礁玩潛水,突然有一天,父親的電話打來;電話那頭父親語氣嚴肅,讓他放下手頭所有事情立刻回家,說有重要的事要交代。
他一時陷入了糾結猶豫之中,父親突然的召喚讓他摸不著頭腦。
然而,正當他左右為難之際,許久沒有聯係過的爺爺的電話宛如一場及時雨般打來:“繼續玩,等我消息。”
洛傳禮當時就懵了,但在洛家,爺爺的話就是最高指令。於是,他便聽從爺爺的話,繼續沒心沒肺地跟著楊婕妤滿世界遊玩。
次年寒冬,長白山被厚厚的積雪覆蓋,雪深足有半人多高。洛傳禮獨自站在爺爺隱居的木屋前,凜冽的寒風如刀割般劃過臉頰,積雪漸漸浸透了他的羊絨褲,冰冷刺骨。
“吱呀”一聲,木門緩緩打開,爺爺布滿皺紋的手撫過洛傳禮凍得通紅的臉頰,眼中滿是複雜的神色:“傳禮!從今天起,你的未來不再屬於自己。”
洛傳禮的爺爺自 1997年以後便歸隱山林,從此不問世事。然而這次卻主動找到了洛傳禮,洛家上下都極為重視。
但奇怪的是,洛傳禮從爺爺的小茅屋出來後,麵對家人甚至父母的詢問,他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地將爺爺的一封親筆信交給了大伯。
沒過多久,洛傳禮便在大伯的安排下來到了臨州。
剛到臨州,洛傳禮便依照既定計劃,跟老鬼見了一麵。老鬼,是爺爺派來打前站的,同時也是洛家布局中最早接觸袁景燦的人。
見麵地點選在了一處偏僻靜謐的小茶館。
老鬼見到洛傳禮後,默默地從身旁的破舊布袋中掏出一大摞資料鄭重地放在洛傳禮麵前。
這些資料紙張參差不齊,有些還帶著褶皺,看得出是經過精心整理與反複翻閱的,每一頁都詳細記錄著袁景燦從日常行蹤到商業往來,從性格喜好到人際關係等等,事無巨細。
就在洛傳禮低頭查看資料的時候,老鬼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
洛傳禮沒有大驚小怪。
在洛家多年的耳濡目染,他知道老鬼這類家族暗線的行事風格;暗線們會在完成任務後去往他們該去的地方,繼續履行屬於他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