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話題已經到這了，段海平臉上堆滿笑容，客氣地問道：“袁總，冒昧問一句，中庭書苑的房子您是準備自住還是投資呀？”
袁景燦神色平靜地回答道：“都有。”
段海平立刻豎起大拇指：“袁總眼光果然獨到！中庭書苑巨富遍布，明星雲集，而且私密性極好，將來隻怕二手房都得搶破頭。做人經商，誠信為本嘛，我老段敢跟袁總您打包票，中庭書苑的房子絕不會有一點問題，以後的升值空間不可限量，您買到了就是賺到！”
袁景燦品了口茶，而後不緊不慢地說道：“段總在圈子裡可是權威人物，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自然就放心了。”
杜自明也在一旁滿臉堆笑地附和道：“這套房子也是我們公司手上最好最精華的戶型，空間利用精妙，采光一流，通風條件絕佳，視野更是開闊；而且絕對的私密安靜。總之，各個方麵都是最理想的狀態。”
袁景燦點了點頭：“房子我也看過了，確實各方麵條件都不錯。”
杜自明看了一眼段海平，得到示意後，繼續笑著說道：“而且您知道嗎？中庭書苑這套房子剛剛才到我們手裡，應秘書就聯係上了我們說袁總您有購房意向。您說這不是巧了嘛！”
袁景燦瞥了一眼依舊一臉癡呆狀的秦夢玥，饒有興致地說道：“哦？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段海平沒太聽出袁景燦話裡的深意，一時有些迷糊。
杜自明卻聽出了袁景燦的一語雙關，趕忙笑道：“有句老話叫福地福人居，好房子都是等待有緣人的。這不，中庭書苑這套房子就等來了袁總這位有緣人。袁總這樣有眼光的人，與如此優質的房子相遇，那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袁景燦淡淡一笑：“段總和杜經理有心了。”
段海平見袁景燦雖然提出聊房子，卻一直不聊價格，心裡不由得有些著急，於是不動聲色地給了杜自明一個眼神。
杜自明見狀，乾笑了兩聲說道：“不過呢，有個事還是要先跟袁總通個氣。”
袁景燦神色如常：“但說無妨。”
杜自明一臉無奈地解釋道：“其實中庭書苑看房的時候就是需要驗資的，不過我們相信袁總您的實力，所以就跳過了這個流程。但是後續訂房就必須要驗資了，這是中庭那邊定下的死規矩，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
袁景燦從容地笑道：“這是自然的，這麼大的交易，驗資也是正常流程。”
杜自明又強調了一遍：“既然袁總提出看房，我們自然是相信袁總的，但是流程是流程，還望袁總多多理解。”
袁景燦點了點頭：“理解，這都是正常流程，應該的嘛！”
段海平見縫插針地接話道：“冒昧問一下袁總，您從事的是哪方麵的生意呀？”
“互聯網。”
段海平眼睛一亮：“哎呀，那可是前沿科技啊！我們這些大老粗，對這些高科技的東西就不太懂了。不過我老段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和有眼光、有想法的人打交道。來，咱們再喝一杯！”說著，段海平舉起酒碗。
袁景燦也十分配合地端起碗：“就是做點小遊戲小軟件，都是些小打小鬨，不值一提。”
段海平頓時明白了袁景燦的意思，又不著痕跡地給了杜自明一個眼神。
杜自明心領神會，趕忙起身一臉歉意地說道：“抱歉，各位，我上個洗手間。”
段海平立刻一瞪眼，佯怒道：“就你事多，沒看見今天有貴客在嗎？”
杜自明趕忙賠笑道：“對不住，對不住。”
段海平不耐煩地揮揮手：“還不快去快回！”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模樣，溫啟銘和溫晴心照不宣地互換了一個玩味的眼神。
杜自明聲稱去洗手間，可等他回來時，大家都已經吃的差不多了。此時，身姿婀娜的服務員正捧著銀盤依次為眾人送上揩麵的熱手巾。
段海平不著痕跡地朝杜自明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杜自明見了，幾不可察地微微點了點頭。
見到杜自明的動作，段海平頓時心中大定，根本不管杜自明有沒有吃飽，直接起身熱情地招呼眾人：“各位，飯後適宜稍稍走動，消消食，咱們不妨移步客廳，品一品香茗。”
紫檀木打造的茶幾上，很快便擺開了四乾果四鮮果，旁邊一盅盅普洱正升騰著嫋嫋熱氣，茶香四溢。
飯吃得差不多了，段海平也自認為對袁景燦的底細也已經摸得七七八八。此刻，他覺得時機已經成熟。
於是段海平清了清嗓子，終於要亮出真章了。
“袁總，”段海平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不知道您對於這兩套房子，是打算全款購置，還是考慮貸款呢？”
袁景燦剛剝開一顆荔枝，聽到段海平的詢問後不禁笑道：“段總，您這話可就顯得有些外行了。咱們做生意的人，講究的是資金的靈活調配，怎麼能把錢一股腦兒地砸在不動產上呢？”
段海平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話確實問得有些失了水準。不過好在，借著這個由頭，話題也算是順利打開了。
他趕忙賠笑著補救道：“是我考慮不周，唐突了袁總，您千萬彆往心裡去。”
頓了頓，段海平又話鋒一轉：“實不相瞞，我跟中庭置業的張總還算有點私交。按常理來說，中庭書苑這樣的高端樓盤是絕無議價可能的。但袁總您如此有誠意，我呢，也真心想交您這個朋友。這樣，我去跟張總溝通溝通，看能不能幫您爭取到這個數。”說著，他伸出五根手指，在袁景燦麵前晃了晃。
袁景燦微微頷首，剛要開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看了一眼來電備注，袁景燦抬起頭臉上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段總，我接個電話。”
段海平立刻滿臉笑容地說道：“沒事，袁總有事您先忙，我們不著急。”
袁景燦也不刻意回避眾人，直接按下了接聽鍵：“喂，箖梵。”
出於禮貌，段海平側身裝作一副專注欣賞茶霧的樣子，但耳朵卻悄悄豎起來，全神貫注地捕捉著電話裡傳來的每一個字。
電話那頭瞬間傳來一個帶著明顯急躁情緒的男聲：“景燦，上次跟你說的事兒，你問得怎麼樣了啊？我跟你講，我那球場都重新翻修了一遍，花了老多心思和銀子了！你可不能讓我這麼一直乾等著啊！”
袁景燦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段海平陡然繃緊的肩膀，語氣輕鬆地說道：“馬總那邊到現在還沒給我確切的答複呢。”
“你再過兩天可就要回臨州了，怎麼還沒確定下來啊？”鞏箖梵的聲音陡然拔高，“我這草坪可是按照 ga 標準鋪設的，再這麼拖下去，草都要黃了！那我這損失可就大了去了！”
袁景燦笑著安撫道：“鞏總，您也知道，我在這圈子裡還算新人，很多事都得看老大哥們的意思，急也急不來呀。”
“鞏總？”段海平心中不禁泛起嘀咕。
這個姓氏雖說在四九城裡不算常見，但也有那麼幾位有頭有臉的人物姓鞏。
段海平下意識地用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摩挲著手中的茶杯，腦海中如閃電般飛快閃過幾個鞏姓大人物的名字。但一時之間，他還真猜不出袁景燦認識的到底是哪位，又是不是燕京本地的“鞏總”。
等等，剛開始袁景燦叫對方“箖梵”，後麵又改稱“鞏總”……連起來就是……難道……
“那這算怎麼回事！”鞏箖梵明顯有些泄氣，“總不能讓我白白投入這麼多，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袁景燦輕描淡寫地說道：“實在不行的話，這次翻修的錢我補給你就是了。”
“翻修球場？”段海平頓時心生狐疑，據他所知，鞏箖梵似乎不是什麼熱衷體育事業的人，怎麼突然提到翻修球場了？
鞏箖梵在電話那頭訕訕地說道：““那怎麼好意思呢……算了算了，你再幫我多爭取爭取吧！”
“行，我現在手頭有點事兒，一會兒我再跟馬總通個電話。我之前都打聽過了，那幫老總裡還是有幾個對打高爾夫情有獨鐘的！這事大概率能成。”
聽到這兒，段海平心中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