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和主院說一聲?”
金玉和銀花低聲商量著。
申椒把薛順抱到床上,扒開眼皮兒,摸摸脈搏,感覺……沒什麼事兒。
但她也不會醫術,若是看走了眼也不稀奇。
“要不,還是等孫郎中看過後再說?公子或許不想告訴那邊呢。”
申椒看她們兩個一時下不定決心就說了一句。
銀花沒好氣道:“說的輕巧,萬一出點兒什麼事,咱們可沒好果子吃!”
金玉愁眉不展:“現在這樣,也會連累到咱們的,難保不會怪罪咱們侍候不周。”
“好端端的,怎麼鬨這一出啊,中邪了不成!”
銀花煩躁的有點口不擇言,卻在那守夜的丫鬟那裡尋到了佐證。
“八成是,他剛剛的眼神可不對勁的很!”
申椒說:“能有什麼不對勁,怕是血流多了失神吧。”
金玉道:“好了,彆說了,等孫郎中看過之後再定,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也是,嚷的那麼大聲做什麼,早怎麼沒有留心,還不出去。”
她瞪了那丫鬟一眼,將她趕了出去。
隻留銀花、申椒守在這裡,自己去門前迎孫郎中。
薛順的手已經用布綁上了,多少還有些往外滲血,可沒有新的傷口,倒也不至於像剛剛那麼滲人。
兩個人將桌子上那一攤血跡也收拾乾淨,又等了好半天,孫郎中才急匆匆的趕到,隻是後頭還跟了六公子薛琅和伺候他的一串人,這就很讓人頭大了。
金玉白著臉試圖攔一攔:“六公子怎麼來了,天這麼晚十七公子已經歇下了。”
“歇下了找什麼郎中?”
金玉無言以對。
薛琅冷笑一聲罵道:“混賬東西,主子有事還想瞞著不成,我看十七弟是太好性了,縱的你們越發不知輕重。”
說著邁步進了院門。
金玉還想上前,又被玉奴擋了一下:“還不讓開,兄長看望弟弟輪的到你攔著?”
金玉勢單力薄哪裡攔的住這一群人,隻能眼睜看著他們朝正屋走去,一把拽住同樣被擠到後頭的瓊枝,低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六公子怎麼會來?你全跟他說了?”
“沒有,我什麼都沒說,是回來路上碰上了,六公子認出孫郎中,猜到是公子有事,就非要跟來看,我攔也攔不住,隻說是不留神傷到了。”
瓊枝出去前也沒聽清那丫鬟喊的是自傷還是自殺,隻知道事情不好,哪敢隨變和人說真話,但如今人都闖進來了,想攔隻怕也攔不住。
說話的工夫,六公子已經帶人湧進了屋裡,看著薛順慘白如紙的臉色和手上的傷頓時變了臉,質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申椒和銀花麵麵相覷,跑進來的金玉和瓊枝也是蹲身下拜,不敢作答。
“說話,你們蓼莪院的人都是啞巴不成?主子傷成這樣,難道沒有一個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的?”
薛琅黑著臉旋身一腳踢在申椒肩頭,將她踹倒在地上,聲音不大卻任誰也能看出,他氣極了。
申椒沒什麼反應,默默的爬起來跪好,身邊的銀花卻嚇的一哆嗦,下意識看她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金玉答道:“六公子恕罪,十七公子他……他是自傷成這樣的,守夜的丫鬟沒有留心,發現時已經流了許多血,人也暈了過去,奴婢們嚇昏了頭一時間不知要如何應對,並不是存心欺瞞。”
她吞吞吐吐了一瞬,而後說的越發流利。
或許是破罐子破摔了。
薛琅聽罷越發氣怒:“守夜的丫鬟何在?”
金玉道:“奴婢知她伺候不周將她趕回屋去了,想等公子醒來再做處置。”
“主子自傷都不能及時阻攔,這樣的丫鬟還有什麼好等,趕緊打死了事,”薛琅扭頭看了一眼,就有兩個人出去了,他又瞧向申椒她們,“還有你們,都是貼身的丫鬟,卻連主子要做這樣的事都不能察覺,要你們又有何用?”
“公子饒命……”
這話說的殺氣騰騰叫人心頭一跳。
她們除了求饒彆無他法。
院裡也有一兩聲求饒,可很快就戛然而止了,或許是死了或許是堵上了嘴,他們這樣熟練絕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可笑這些人還覺得色厲內茬的薛順脾氣壞。
這些聲名在外的公子手上又有多少人命?
申椒可不信他們做事管人全憑大方好脾氣。
隻是沒人敢挑他們的刺而已……
也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幫我置辦一口大紅的棺材。
申椒伏在地上十分擔心。
薛琅卻又放棄了:“依著我的脾氣,絕不留你們這樣的丫鬟,可你們到底是十七的人……”
他沉吟一下吩咐道:“來呀,把她們關到柴房裡去,不許給一粒水米,如何處置等十七醒了再說。”
命保住了。
金玉銀花喜極而泣:“多謝公子。”
瓊枝哭的可憐,跟著磕頭已經說不出話了。
申椒顫著身子掉眼淚心說:他還沒瘋啊,還知道我們是誰的人,他不好處置,那剛剛那條命算什麼?
……
算她倒黴吧。
申椒被推搡著走過庭院時,看著那具了無生息的屍體,默道一聲。
早死早脫身。
屋裡孫郎中已經格外細致的診過脈,也看過傷勢了,最大的一處傷口,已用桑根線縫了,彆處也都一一上好了藥。
這才向薛琅回稟道:“六公子且寬心,十七公子雖有些失血,但並無性命之憂,隻要小心照顧,不要發熱就好,小人再開些湯藥,用水煎服,最遲一兩日也就醒了。”
“有勞孫郎中了,十七弟身子弱,還請孫郎中多費些心,待他醒後再走。”
“應當的,應當的。”
孫郎中跟著玉奴去開藥。
薛琅在心裡問係統:【我這戲演的怎麼樣?】
係統:【很像。】
【什麼很像,那叫跟真的一樣,】薛琅不滿道,【任誰看我都是個憂心弟弟的好哥哥。】
係統:【薛順未必這樣想,你殺了他的丫鬟,還關了另外幾個。】
【他怎麼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不能把他推到孤立無援的境地裡去,】薛琅在心中悠悠道,【你猜那些丫鬟是會埋怨薛順弄出這樣的事,還是會怪我太狠?】
係統說:【根據以往的情形推論,她們很大概率會怪罪薛順。】
【哈哈,那是自然,欺軟怕硬,人之常情。】
薛琅扭頭吩咐了兩句。
躲在屋中的丫鬟就被帶出來,跪在院裡,念著經文給主子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