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試試高爆榴彈！”林蕭目光掃過那堆圓滾滾的炮彈，沉聲道。
張富安連聲應好，立刻指揮幾名精選出來的炮手。這些炮手都是軍工作坊的老人了，對火炮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炮手們動作嫻熟，兩人將一枚高爆榴彈小心翼翼地抬起，另一人調整炮口，對準了遠處一百五十步外一個用厚石板和沙袋臨時搭建的堅固堡壘狀靶子。
“裝填！”
隨著一聲令下，炮彈被緩緩推入炮膛，夯實。炮手調整好引信，退後幾步，另一人手持火把，點燃了引線。
“嗤——”引線燃燒，發出輕微的聲響。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鎖定了那門火炮。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炮口噴吐出濃烈的硝煙與火光，巨大的後坐力讓炮身猛地向後一頓。炮彈如一道烏光，呼嘯著劃破長空，直奔遠處的靶子。
幾乎是眨眼之間，那靶子所在的位置，猛然爆開一團巨大的火球！
“轟隆隆——”
爆炸聲比炮聲更為猛烈，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腳下的大地似乎都顫抖了一下。煙塵衝天而起，碎木夾雜著沙土四散飛濺。
待煙塵稍散，原先靶子所在的地方，已然一片狼藉。
那堅固的堡壘狀結構消失無蹤，隻留下一個巨大的焦黑彈坑，周圍散落著無數殘骸，還在冒著縷縷青煙。
“我的老天爺！”孫明德第一個驚呼出聲，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他見過火炮，也見過實心彈砸毀目標的場麵，但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破壞力。
王建也是一臉駭然，喉結滾動，半晌說不出話來。
李德全更是險些跪下，這簡直是大殺器啊！
張富安則是滿臉通紅，激動得渾身都在輕顫，這威力，比他預想的還要大！
周圍的工匠和護衛們更是倒吸一口涼氣，看向那些炮彈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好！好一個高爆彈！”林蕭也是心潮澎湃，這才是他想要的戰爭利器。
“再試試穿甲彈！”林蕭壓下心中的激動，指向另一邊的靶子。
那是一個特意用水泥、碎石混合黃土，層層夯實加固砌成的厚實牆體，足有三尺厚，表麵還嵌著堅硬的青石，模擬的是一般州府的堅固城牆的一段。
炮手們迅速清理炮膛，換上了尖頭的穿甲彈。
又是一聲炮響，穿甲彈高速射出。
“嘭！”
沉悶的撞擊聲傳來，穿甲彈精準地命中了厚牆。眾人隻見彈丸沒入牆體的瞬間，激起一片磚石碎屑。
緊接著，牆體被擊中的地方，猛地向內凹陷，隨即“哢嚓嚓”一陣令人牙酸的斷裂聲，一個巨大的窟窿赫然出現，陽光從另一頭透了過來。
“穿……穿透了！”一名工匠結結巴巴地喊道。
“再來一發！轟擊同一位置！”張富安興奮地大喊。
第二發穿甲彈呼嘯而至，精準地鑽進了第一個彈孔。
“轟隆——”
這一次，不再是簡單的穿透。厚實的牆體內部仿佛受到了巨大的衝擊，猛地爆裂開來。大塊大塊的磚石崩塌墜落，煙塵彌漫中，那段模擬城牆竟是轟然倒塌了一半！
“嘶——”
孫明德倒抽一口涼氣，喃喃自語：“這……這以後，還有什麼城牆能擋得住？幾炮下去，再堅固的城池也得開個大口子啊！”
他雙眼放光，激動地對林蕭道：“蕭哥！有了這穿甲彈和高爆彈，咱們青麟軍對上朝廷那些龜縮在城裡的官兵，簡直就是砍瓜切菜！他們的城牆，再也不是烏龜殼了！”
王建也重重點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大人，此等利器，足以改變戰局。以後攻城拔寨，我軍的傷亡必將大大減少。”
他們仿佛已經看到，在這些新式炮彈的轟擊下，敵軍的城防土崩瓦解，青麟軍的旗幟插遍大周的每一個角落。
林蕭看著眾人激動的神情，心中也十分滿意。他拍了拍張富安的肩膀：“富安，你們軍工作坊這次又立了大功！所有參與研製的工匠，賞！重重地賞！這個月的工錢翻倍，肉食管夠，酒也多發三壇！不要吝嗇！”
“謝蕭哥！”張富安激動地抱拳。
林蕭轉頭看向孫明德：“新槍的換裝情況如何了？”
孫明德立刻答道：“回蕭哥，第一批五百支撞擊式火帽槍已經交付到青麟衛手中，弟兄們試用下來，都說比以前的燧發槍好用太多了！射速快，還不怕陰雨天！”
“好。”林蕭點頭，“新武器要儘快形成戰鬥力。明德，王建，你們要抓緊時間，讓部隊熟悉新槍的性能，摸索新的戰術操典。一個月後，我要在城外舉行一次實彈軍事演習，檢驗一下成果。”
“是！蕭哥！”孫明德和王建精神一振，齊聲應道。
交代完工作，林蕭走出試驗場。
李德全也緊隨其後跟了出來。
此刻，頭頂的烈日毫不留情地炙烤著大地，連風都帶著一股燥熱。
林蕭抬手抹去額角的汗珠，目光掠過遠處有些發黃的田埂，隨口問道：“德全叔，這日頭毒得很，是不是有些日子沒下雨了？”
李德全聞言，臉上那份因新式炮彈而起的興奮淡去了幾分，換上了一抹凝重。
他抬頭望了望萬裡無雲的天空，歎了口氣：“蕭哥，何止是有些日子。仔細算算，怕是快一個半月沒見過像樣的雨水了。您看那邊，幾條主要的灌溉渠，水位都降了三四成。”
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了些：“咱們青麟郡，托您的福，興修了水利，推廣了新的耕作法子，田裡的莊稼還算精神。可我聽南邊過來的行商說，有些州府已經開始出現旱情了，地裡的苗都快乾死了。要是這老天爺再不下雨，今年秋收，怕是……唉！”
李德全愁容滿麵：“大旱之後必有大災，流民一多，這日子就不好過了。咱們青麟郡雖能自保，可也經不起四麵八方都是災民湧來啊。”
林蕭的眉頭也緊緊蹙起。他深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百姓無糧，便會生亂。
他雖然無意逐鹿天下，但也不願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安穩局麵受到衝擊。
“這事不能掉以輕心。”林蕭沉吟片刻，果斷道，“德全叔，你立刻安排下去。第一，命各村嚴格管製用水，優先保障人畜飲水和農田灌溉，杜絕浪費。
第二，清點郡內所有糧倉的儲備，做到心中有數。
第三，組織人手修繕加固現有的水利設施，同時勘探新的水源，打井蓄水，多做幾手準備。
第四，準備一批抗旱救災的物資，比如水車、耐旱種子等，一旦旱情擴大，也好及時應對。”
“哎，我明白了，蕭哥！”李德全神色一肅，鄭重應道，“我這就召集各村村正和主事，把您的吩咐傳達下去，務必落實到位。”
他知道，林蕭的每一個決策，都關乎著青麟郡每一位百姓的生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