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蕭將激動得渾身發抖的張富安從地上扶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彆跪著了,起來乾活。時間不等人,這東西,我要儘快看到。”
“是!王上!”張富安猛地站起身,因為太過激動,差點一個趔趄。
他胡亂地在身上擦了擦手,雙眼放光,那股子癡迷勁兒又上來了,“王上放心,就算不吃不喝,我也一定把它給您弄出來!”
林蕭笑了笑,沒再多說,直接帶著他走向了工坊最核心的區域。
那裡是專門為研製新式物件開辟的獨立工坊,守衛森嚴,裡麵的工匠都是張富安精挑細選出來的,手藝頂尖,嘴巴也最嚴實。
當林蕭將那張畫著電報機草圖的白紙鋪在工作台上時,整個工坊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頂尖的工匠都圍了過來,伸長了脖子,看著圖紙上那兩個構造簡單卻又透著無比神秘的玩意兒,滿臉都是茫然和困惑。
“這……王上,這東西,真的能讓您的話傳遍整個王國?”一個老工匠忍不住問道,他做了一輩子木工活,實在是想不通。
“能。”林蕭的回答隻有一個字,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不再解釋,直接拿起工具,指著圖紙上最核心的部件——電磁鐵,對張富安說道:“線圈,要用最細的紫銅絲,纏繞必須緊密、均勻,一千兩百圈,一圈都不能多,一圈也不能少。”
隨後,他又指向那個小巧的電鍵:“彈簧的韌性是關鍵,既要保證按下時能瞬間接通,又要保證鬆開時能立刻彈回,不能有絲毫的粘滯。觸點用白銀,導電性最好。”
接下來的幾天,林蕭幾乎是吃住都在工坊裡。
他親自上手,向工匠們展示如何將比發絲還細的銅線,一圈圈、密密麻麻地纏繞在小小的鐵芯上。
他的手法穩健得可怕,每一圈的間距都均勻得像是用尺子量過一般,看得一群老工匠眼皮直跳,心中對王上的敬畏又深了幾分。
張富安則帶著幾個最得意的徒弟,廢寢忘食地打磨著每一個零件。
按照王上的吩咐,他們將一塊塊木頭、銅片、鐵塊,變成了圖紙上那些精密到毫厘的部件。
整個工坊裡,隻聽得到銼刀摩擦的“沙沙”聲,和偶爾響起的小錘敲擊聲,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的一點失誤,耽誤了這神物的誕生。
最耗費心神的,還是最後的組裝和調試。
林蕭親自拿著小鑷子,將一個個細小的零件安裝到位,然後反複調試著電鍵的回彈力度和收報機小錘的敲擊間隙。
“不行,這個聲音太悶,不夠清脆。”
“彈簧再緊一絲,回彈的速度還不夠快。”
“這個觸點的間隙太大了,容易接觸不良。”
一句句精準而嚴苛的指令從林蕭口中發出,張富安和工匠們滿頭大汗地在一旁修改,心中對林蕭的崇拜已經上升到了近乎盲目的地步。
王上他……他好像什麼都懂!
終於,在第五天的黃昏,當林蕭將最後一根導線接上電池時,兩台一模一樣的機器,靜靜地擺在了工作台上。
黑漆漆的木質底座,上麵鑲嵌著黃澄澄的銅製零件,一邊是小巧的按鍵,另一邊是連著小錘的電磁鐵,整體透著一股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精密與神秘。
“王上……這……這就成了?”張富安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伸出手,想摸又不敢摸,生怕碰壞了這件凝聚了所有人心血的寶貝。
林蕭長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點了點頭:“成了。”
他直起身,對門外的衛士下令:“立刻將這台機器,送到孫明德將軍的軍部去!再派人,沿著王宮到軍部的路,把這條線給我立刻架起來!”
……
與此同時,鎮北國軍事總部。
孫明德、王建等一眾高級將領,正圍著沙盤,激烈地討論著新收複地區的防務部署。
就在這時,一隊王宮的工匠在衛士的護送下,小心翼翼地抬著一個蒙著黑布的箱子走了進來。
“孫將軍,王建將軍,王上有令,將此物安置在軍機堂。”為首的工匠恭敬地說道。
孫明德大手一揮,讓他們把東西放下。
黑布揭開,一台和林蕭書房裡一模一樣的電報機,出現在眾將領麵前。
整個軍機堂瞬間安靜了下來。
一群五大三粗,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將軍,瞪著牛眼,好奇地圍著這個古怪的玩意兒打轉。
“這是個啥?”一個絡腮胡將軍伸手戳了戳那個電鍵,感覺有點彈性,不由得嘿嘿一笑,“看著跟個耗子夾子似的。”
“彆胡說!”王建瞪了他一眼,他雖然也看不懂,但表情卻嚴肅得多,他繞著機器走了一圈,沉聲道,“王上送來的東西,必定有驚天動地的大用處。”
“沒錯,”孫明德摸著下巴,眼神凝重,“上次那個叫電話的鐵疙瘩,已經讓老子開了眼了。這個新玩意兒,恐怕更不簡單。”
為首的工匠見狀,連忙解釋道:“各位將軍,王上說,此物名為‘電報機’,能……能千裡傳令。”
“千裡傳令?”絡腮胡將軍又樂了,他指著那機器,“就靠這個鍵子和一個小錘子?咋傳?難道我們在這邊敲,王上在那邊就能聽到不成?”
工匠被問得滿頭大汗,支支吾吾也說不清楚,隻能道:“小人也不懂,但王上就是這麼說的。”
話音剛落,那台一直靜默的機器,突然發出了一連串清脆而富有節奏的聲響!
“滴答——”
“滴——”
“滴答答——”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那絡腮胡將軍更是“噌”的一聲拔出了半截腰刀,警惕地四下張望。
“什麼動靜!”
“是……是這個東西在響!”王建眼尖,指著那台機器的小錘子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過去,隻見那小錘子正有節奏地上下敲擊著,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
跟著機器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個專門負責譯電的譯電員。
此刻,他正拿著一本剛印出來的密碼本,雙手顫抖地趴在桌上,一邊聽著聲音,一邊飛快地在紙上寫寫畫畫。
軍機堂內,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著那個譯電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