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順發的話，讓林易下意識擰起了眉頭。
因為他沒有直接說名字。
他是早上的飛機從晉城飛往姑蘇，中午到公司，忙了幾個小時，現在是下午下班時間。
在這個時間段內，自己沒有給任何一個人打過電話，也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自己回來過。
甚至都沒有在公開場合露麵。
也就是說，除了小米重工自己內部的人，外人不可能知道自己回來了。
所以，也不應該有人在這個時候來找他。
眉頭鬆開，他抬眼看向韓順發：“對方有說自己的身份嗎？”
韓順發搖頭，眉頭也跟著擰緊：“沒說！”
“但對方說話做事的姿態，很明顯是官方的人，從我個人感官來看，應該不是騙子。”
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林易平靜的說出自己的應對：
“你去問一下對方的名字，身份，還有過來的目的。”
“如果願意說，我們核對清楚之後可以好好聊，但如果不說，你直接帶人把人控製住，給安全局打電話讓人來處理。”
公司變大後，韓順發的工資也水漲船高。
現在出門在外，彆人也會尊稱一聲韓經理。
他很清楚自己在為誰做事，此刻聽到林易的命令，腦袋一點：“好的！”
他從林易辦公室離開，轉身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保衛處辦公室。
叫上在保衛處休息的八個人，換好應急處理的防暴裝備，這才不緊不慢地往門崗趕去。
到了門崗，就看到了在門崗休息室坐著的四個人。
八個拿著盾牌的大漢往門口一站。直接把路封得死死的，連隻蒼蠅也彆想飛過去。
韓順發從縫隙裡擠了進去，擋在門崗休息室門前，朝休息室裡的四個人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後，他平靜地開了口：
“四位，我現在需要知道你們的身份。”
“還請如實告知。”
“要不然……”他話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掏出手機，向這四人展示了手機上已經按下的號碼，左手大拇指就按在撥號鍵上。
隻要輕輕按下撥號鍵，電話就會打出去。
門崗休息室的窗戶裝了防盜鐵柵欄，隻有一個大門可以進出。
門口有8個拎著盾牌的壯漢。
裡麵的人如果想要跑，首先就要乾掉這8個拎著盾牌，穿著防刺服的壯漢。
門崗休息室裡的4個人，是兩年輕兩中年的組合，這4個人兩個左兩個右，分彆坐在兩邊的沙發上。
原本正在熱烈的討論，可他們在討論，隨著韓順發的出現戛然而止。
看到門口的動靜，左邊那個年輕一點的人猛地站起身，指著門口的韓順發就是一頓罵：
“你什麼意思？”
“客人上門你們就是這麼招待的？”
年輕的剛說了兩句，他身邊的中年人就伸手敲了他腰一下：“段峰，坐下！”
段峰，是那個年輕點的人的名字，被身邊的中年人點了名，雖然很不滿意韓順發的語氣態度，但也隻能乖乖的按照中年人的命令坐下。
等段峰坐下後，命令他坐下的中年人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鼻梁：
“我叫柯永懷，隔壁臨安的書記！”
介紹完自己，他手指旁邊的段峰：“他叫段峰，我的秘書。”
“有點年輕，有點衝動，還請不要介意。”
介紹完段峰，他手指又指向對麵：“鄭彥明，臨安科技局局長。”
“年輕點的那個是霍琛，科技局去年剛引進的人才，五道口職業技術學院計算機科學與技術的博士。”
點完4個人的名字，柯永懷目光落到韓順發身上：
“我們4個的信息真實有效，在臨安市政府，還有臨安科技局人員信息公示欄裡麵，都能找到我們的信息。”
“你現在可以去告訴你們林總了。”
“還有，我現在向你解釋一下，為什麼剛才我不說身份。”
“那是因為，你們姑蘇的書記，在對我們嚴防死守！”
搞清楚是這麼一個原因，韓順發緊抿著嘴，不想說話。
他把幾個人的名字在腦海中念了幾遍，確認好，這才轉身，向身後拿著盾牌的同事說道：
“你們在這守一下，我去找一下老板！”
留下一句話，韓順發趕緊往林易辦公室跑去。
得知前因後果，林易打開網頁，在臨安市政府的人員信息公示欄搜尋其相關信息。
很快，就找到了對應的人員。
經過韓順發指認，確認是這幾個人後，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先見一麵，不過在見麵之前，他又掏出手機，給華東安全局的鐘振邦去了一個電話。
聽完林易說的話，鐘振邦很快就幫他查到了柯永懷的行蹤。
對方在姑蘇。
就在小米重工！
從這邊得到確認，林易放下電話，對韓順發說道：
“老韓，你去把人帶……”
“算了，我親自去接！”
站起身，將自己身上收拾了一下，林易這才跟在韓順發身後下樓。
在保衛處門崗休息室，他見到了柯永懷，還有剩下的三個人。
他笑著走過去：“柯書記，久仰大名！”
“林總也是，很早之前就聽過林總的名字，但一直沒有機會感謝，今天終於有機會了，我還得感謝林總的宣傳！”
兩人的手握到一起，柯永懷笑著說了幾句不相關的話，讓林易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正當他疑惑時，柯永懷很耐心地替他解答：
“我們臨安在大力推行電商，尤其是跨境電商，因為這一點，我們的人接觸到了幾個中東的投資商。”
“你這次上新聞聯播的時候，我們下屬的部門正在宴請他們吃飯。”
“他們在你的背景板裡，認出了沙特和阿聯酋迪拜的王子。”
“然後，他們就突然想起這兩位在他們的圈子裡，大力推崇的一道菜。”
“還說這道菜是到了華夏之後必須要吃的一道菜，如果不吃這道菜，那就等於是白來華夏一趟。”
“那天，我們的人阻攔不及，讓我們找的中東投資商點了這道菜。”
“點之前，他們興高采烈。”
“點之後，一吃一個不吱聲。”
“那天談的投資差點報銷。”
“所以，我還得感謝林總你的大力宣傳！”
說到最後，柯永華說話的聲音裡，隱約夾雜著一陣磨牙的聲音，連帶著手上的力道也跟著加大。
感受著手上傳來的力道，林易嘴唇緊密，一句話沒說。
人與人之間的悲歡離合並不相通，再加上笑容是會轉移的，他現在已經可以想象，薩勒和拉希德這兩個家夥，在向外推銷西湖醋魚時，那心裡暗藏的齷齪，還有暗地裡的竊喜。
柯永懷說的這件事，自己正好可以反饋給他們，讓他們加大力度，爭取讓更多人變成受害者。
想到高興的地方，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翹，但又很快被他壓下去。
輕輕哈一口氣，他趕緊搖頭：“柯書記，你這話就不太對了！”
“誰都知道西湖醋魚是道名菜。”
“還是臨安名菜，我在幫你推銷，我在幫你臨安打響名氣。”
“你臨安自己的菜自己都弄不好，那能怪誰，你得把臨安自己的菜係弄出來，要不然，網上也不會有人說臨安是一個美食荒……”
眼看林易要繼續囉嗦，柯永懷連忙伸手打斷：
“跳過這個話題！”
發現自己戳到了對方的痛處，林易沒有繼續選擇戳人，而是指了一下休息室外麵：“好吧，去我辦公室聊！”
到辦公室坐下，給這幾個人上了茶水，林易好奇地開了口：“那不知道柯書記今天過來，是為了什麼呢？”
“柯書記又是從哪裡知道，我今天回來了呢？”
麵對詢問，柯永懷不緊不慢地端起茶水，吹涼，慢慢喝了一口。
茶杯放下，他抬眼看著林易：“我剛才已經解釋過，我們拉的投資，差點因為你的大力宣傳，差點崩了。”
“當天晚上我就派了一個人過來，在你門口蹲守，就想看看你什麼時候回來。”
“今天接到你回來的消息，我就趕緊往這邊趕了。”
“運氣不錯！”
“當然！”柯永懷話語停住，抬起頭和林易對視，對視了兩三分鐘，他又輕輕擺手：
“你不用擔心我報複你，這次過來，其實是想談談合作。”
這時候，柯永懷的秘書段峰，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取出幾份文件，放到柯永懷麵前。
柯永懷拿起這幾份文件，轉頭又放到林易麵前：
“因為來得比較急，我們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這文件上麵的東西，就是我們合作的誠意。”
“林總看一下，如果可以，那我們就繼續深入，找一些合適的項目來進行合作。”
“如果不可以，林總你說一下條件，隻要條件不太離譜，我都可以現場做決定。”
柯永懷表現得很大方，稍微猶豫片刻，林易還是伸手拿起了那幾份文件。
第1份文件，是一份隻寫了甲方，沒有寫乙方名字，已經簽字，但又沒有蓋章的土地劃撥文件。
【經臨安市政府多輪會議討論，現決定由臨安市政府向（）劃撥位於西城區的a175到a178四個地塊，用於開展（）合作。】
在這份土地劃撥文件後麵，是一張規劃圖和4張宗地圖。
這4塊地麵積加到一起，有足足34245畝，位置也很不錯，就在臨安市西城區邊上，周邊基礎設施已經基本完善，有大道直達市中心。
開車大約40分鐘。
將這份土地劃撥文件放到一邊，林易又拿起了下麵的文件。
這些文件，都是臨安基於本身特色，給出的一些稅務減免優惠條件。
將稅收減免文件看完，林易把資料放回桌上，又推回柯永懷麵前。
目光在文件上停留片刻，柯永懷抬起頭，平靜地看著林易，問道：“林總覺得我們這些條件怎麼樣？”
“條件非常不錯！我很心動！”林易沒有否認這些條件差，相反，這些條件加到一起，幾乎是一個城市能夠給出的極限。
從這點來看，足以看出臨安對這一次合作的重視。
可是在相關文件裡，臨安方麵沒有半個字提到具體的項目合作內容。
這算是一個開放式命題作文，可開放式命題作文，最坑。
林易沒有直接拒絕，這讓柯永懷鬆了一口氣，他身體前傾，再次追問道：“所以林總是有什麼顧慮嗎？”
“還是說，你覺得我們的條件還不夠？”
“條件夠了！”林易身體前傾，將桌上的文件一字排開：
“這些條件，是你們能夠給出的極限。”
“在這種前提條件下，一個人要是還繼續苛求條件，那就說明那個人貪得無厭。”
“當然，我並非貪得無厭。”
“我隻是想問一句，在柯書記心裡，有明確的合作項目嗎？”
“換一種說法，就是這個開放式命題作文，柯書記心裡有標準答案嗎？”
“明白了！”柯永懷是過來人，一句話，他就搞明白了林易擔憂的點。
合作項目不明確，那導致的結果就是項目的目標不明確。
到最後雙方誰也沒有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結果就是不歡而散。
他皺著眉沉思很久，又抬起頭說道：
“軟件！尤其是交流類軟件！”
“這兩年國際貿易興起，我們的人敏銳地發現，阻礙國際貿易發展的罪魁禍首，是各個國家的人彼此之間不了解。”
“這種情況我們彆說是各個國家，甚至是我們國內，也不了解。”
“所以我覺得，如果我們出現幾個可以讓各地，甚至是各國彼此之間能夠產生交流的軟件。”
“應該會極大地促進貿易。”
“這隻是我的一個大概想法，如果林總願意合作，那我們到時候繼續深入討論，敲定相關方案。”
“如果不願意，那就當我沒說！”
從柯永懷這裡得到合作的大致方向，林易將懸著的心放了下去。
按照對方的這個要求，上輩子的抖音，快手，還有b站都非常符合。
現在，這三個軟件隻有b站已經正式上線，但b站現在依舊屬於小眾圈子，並不出圈。
快手的前身現在已經出現，但並沒有正式命名為快手。
抖音還要好幾年才出來。
自己完全可以弄個抖音出來。
將臨安西湖醋魚的大名傳到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