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莊身上殺機彌漫半座柿林,鯊齒劍出鞘,這口飲血無數的凶戾妖劍出鞘就要噬人。
劍起寒光縱橫過半,那幾百株精心培育的極品柿子樹轉瞬間毀於一旦,很快整座柿林都被四人大戰推倒。
三人將衛莊引出了柿林,來到了青石大道上。
馬蹄聲轟隆而起,有一群鐵騎洶湧而來。
這群鐵騎身著錦繡甲衣,手握錦繡刀,這是長公主麾下隱秘部門繡衣司秘密培養的錦繡鐵騎。
儒雅中年人終於鬆了一口氣,右手連續在身上點了幾下,止住新添的血窟窿,這已經是第四個了,連帶著另外三個治好的血窟窿再次崩開,血流不止。
不過相比較枯瘦老人,他被砍掉了一條手臂,自己多一個血窟窿也不是不能接受。
唯獨齊妙道完好無缺,不過他也受了很重的內傷,臉色煞白,浩然氣幾乎耗儘。
斷臂枯瘦老人怒吼道:“殺了他。”
五百錦繡鐵騎策馬而出,座下是難得一見的重馬,聲勢驚人,不亞龍牙重騎。三騎並肩衝鋒,錦繡刀是特製的戰刀,比大衡的製式長刀要長三寸,要重十斤,刀身更寬而厚,鋒芒不差分毫,最適合勇力武夫砍人,據說這錦繡刀是長公主親自設計。
衝鋒途中,另有百騎從兩側散開,圍堵衛莊後路。
衛莊麵無表情,對上五百錦繡,不退反進,大踏步前奔。
他衛莊是個驕傲的人,極其驕傲的人。
一生都不輸人。
李景源給了他屠滅拂衣樓的任務,他完成了。
這次殺長公主,他亦要完成。
即便深入長公主的老巢大明郡。
五百錦繡又如何,再來兩三倍,依舊阻擋不了他的腳步。
衛莊身上氣機幾乎蓄勢到了,眨眼過後的十步時,當頭三騎有兩騎猛地加速,先一步躍出,左右夾擊,未動的第三騎盯著衛莊,蓄勢待發。
能做衝鋒卒不是普通悍勇,都是從西境、北境下來經驗最豐富的騎矛手。這些年在繡衣司的培養下,勇力非凡,手臂都有大腿粗細,一刀劈出,氣勢淩人,能輕易斬馬頭。
兩匹高頭戰馬奔至,兩柄錦繡刀一同襲來,被夾在中間衛莊雙腳不動,身體如陀螺一轉,劃出一個弧度,躲開了犀利刀鋒。
第三騎正麵衝來,衛莊猛踏地麵,一掌砸在踩踏而來的高頭大馬脖子上,連人帶馬將近兩千多斤重都給往後推去五六丈外,順帶砸到了十幾騎,阻擋了錦繡鐵騎的衝鋒。
最先衝出去的兩騎立馬調轉馬頭再度出來,衛莊揮手兩劍,連人帶馬都給劈開。
兩側遊離的錦繡鐵騎如兩道絞刀殺來,衛莊不退,身形如一尾遊魚,在淩厲劈刀下如意穿梭。
鯊齒劍劈人,刺人,削人,一劍便是一命。
兩側百騎無懼生死的不斷逼近,擠壓衛莊的活動空間。衛莊看準機會,一把抓住一騎的手臂,滴溜兒就翻身上馬,坐到了騎兵身後。寬大的左手按住騎兵的腦袋,猛然一扣,將天靈蓋都給摘了下來。
也不顧腦袋裡晃動而出的惡心事物,屈臂遊蛇,往後一甩,一百七八十斤的屍體就朝後激射拋去,恰好砸在身後追尾騎兵的馬頭,健馬頭顱儘碎,前蹄彎曲,向下撞入青石大道上,騎兵幾個翻滾,結果被一把突然襲來的錦繡刀釘穿了頭顱。
衛莊雙腿猛夾坐下健馬,巨大的擠壓力,健馬噴血,發狂一般的衝撞。衛莊坐在其上,穩如泰山,鯊齒劍橫豎而斬,劍出必有落馬者。
百騎眨眼間便去了一半。
剛才被破了衝鋒的錦繡鐵騎已經重新組織了陣型,騎兵列作六層,層層如扇麵快速鋪開,向前推進。
其中弓弩手在前,已然對準了衛莊。
圍殺的餘下五十騎,立馬向兩側撤開。
“射!”
箭雨撲麵。
衛莊翻身下馬,以健馬之軀擋住了大半箭雨。
健馬被射成了馬蜂窩,在錦繡鐵騎靠近時,一掌推飛健馬。不過這次沒能砸入戰陣,被錦繡將領一刀劈開了。
“殺!”
四百多錦繡騎從前後兩側圍殺,雙方距離不遠,戰馬前奔炸如雷,轉瞬近身。重馬衝鋒無敵,可若是堵在一起就是累贅。錦繡鐵騎放棄重馬衝鋒優勢,他們從一開始就打算舍命耗死衛莊。
錦繡鐵騎十年練就雖珍貴,可若是能拖死一位天象境劍客,五百錦繡鐵騎全死光了,也死得值得,死得其所。
衛莊無畏層層圍堵,無視後方,他是嘯山林的虎王,持劍於前,不懼魑魅魍魎。一劍橫貫八方,劍氣不歇,砍殺數十鐵騎。身形如魚遊曳在潮頭,橫向奔走,見人斬人,見馬斬馬。戰馬圍堵如同鐵桶的陣型,被衛莊殺馬破桶,眨眼就有十數騎人仰馬翻。
枯瘦老人咬牙切齒,這五百錦繡鐵騎可是傾注無數心血精力和足以堆成小山真金白銀鑄就的,不過幾分鐘時間就已經陣亡了將近七八十人,這樣的損失無異於剮去他一身老肉一般疼痛。
儒雅中年人卻平靜說道:“這五百錦繡若真能耗死衛莊,便是大賺了。這次我前來可是帶著老師的無極秘法,隻要有足夠的金銀秘藥,可以很快堆出一支無畏生死的真正死騎。
錦繡鐵騎終究是人,哪裡比得上不知疲憊不知疼痛的死騎。”
他這番話讓枯瘦老人心疼減了大半,不過依舊憤恨道:“我要剝了他的皮掛在繡衣司,死後也要寢其皮入殮。”
儒雅中年人嗬嗬道:“這可是天象劍客,若是被太子知道了,以太子那睚眥必報的性子,不得將你挖墳掘棺。”
枯瘦老人陰冷道:“我這一生隻有殿下一個主人,天象又如何,太子又如何,若是可以寢太子皮也未嘗不可。”
儒雅中年人豎起大拇指,讚了一聲:“好狗。”
枯瘦老人沒生氣,他就是長公主的狗,忠心耿耿的老狗。衝著錦繡鐵騎怒吼道:“彆給他換氣的機會,拖死他。”
錦繡鐵騎殺紅了眼。
衛莊依舊麵無表情,抬手近距離轟馬,揮劍取頭顱,簡直是單方麵的絞殺。
錦繡鐵騎不斷換陣圍堵,衛莊橫衝戰陣,斬亂陣型,人多又如何,左右不過頂著腦袋的廢物。
殺至兩百騎,白發侵紅絲,人不停,劍不停。
殺至三百騎,有三刀劈的腳步頓了頓,一馬筆直撞中衛莊,一撞之下竟然隻是讓他一腳後滑幾步,便止住了身形。
有一個先天境錦繡悍勇抓住千載難逢的機會蓄力一刀,劈開了護身氣機,劃破了衛莊黑袍,刀尖帶出了幾滴血水。
總算見血了!
這幫廝殺到現在的憋屈錦繡鐵騎差點熱淚盈眶。
那名砍中衛莊的彪悍錦繡卒心頭一熱,再次揮刀,隻是這一刀下去,卻是刀先崩碎,大手猛地扣住手臂將其拽落下馬,用他先擋了三刀,鯊齒劍割掉他的腦袋。
衛莊隨手扔出血淋淋的腦袋,繼續殺人。
遠處傳來爆炸轟鳴。
衛莊抬了抬頭,嘴角扯了扯。
那是明樓的方向。
真當他是單槍匹馬前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