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歲歲猝然發現,穆司野離她越來越近。
修長手指輕刮她的下巴,有點柔,也有點癢。
梁歲歲的呼吸有點亂了。
男人狹長眼尾微眯,深深凝望她,重複了一遍:“歲歲,接吻嗎?!”
嗓音又低又沉,撩的人耳尖發麻。
梁歲歲纖長的眼睫輕輕顫了顫,心臟砰砰激跳。
這樣一瞬不瞬盯著她的男人,強勢,直白,讓她莫名地有些發怵,下意識想逃避。
梁歲歲索性偏開頭移開目光,裝作沒聽見。
“我突然有點口渴。”
她扯了個像樣的理由,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男人捏著她下巴的手,隨著她起身的動作,停頓在半空中。
漫不經心地收回手,他抬起漂亮眼眸,盯著梁歲歲片刻,有一搭沒一搭,撥弄腕間佛珠的紋路。
下一秒,嗓音慵懶笑了聲:“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哦。”
梁歲歲:“……”
她跟他完婚就是一場利用,沒多少感情成分,他心知肚明。
偏偏每次他逮到機會就撩她,臉不紅心不跳,演得足夠以假亂真。
梁歲歲勾了下唇,瀲豔的鳳眸因陽光折射而波光粼粼。
“少帥,你需要一個拿得出手的妻子,而我,需要你的身份足夠震懾穆宴,彼此各取所需,並不包括其他的東西。”
比如親吻,擁抱之類的。
“喊什麼少帥,我們已經是夫妻了,牽過手,也抱過,一回生二回熟。”
穆司野勾了下唇,神色懶散又邪肆:“你不給我吻也行,你年紀比我小五歲,喊聲阿野哥哥來聽聽。”
又又又來了。
梁歲歲無奈地看了眼他,扭頭往外走。
外麵傳言大少帥性子浪蕩不羈,一言不合就殺人取樂。
可為什麼到了她這裡,畫風突變,他不是耍逗她,就是逼她喊哥哥?!
隔壁稍間有茶水咖啡和點心,她需要多喝幾杯咖啡壓壓驚。
在她走到門邊時,男人突然壓低嗓音微啞磁沉地喊:“歲歲!”
簡簡單單兩個字,被他喊得百轉千回。
像在香濃咖啡裡浸染了一圈,潤得人心尖發酥。
他咬字輕慢,低笑了聲:“沒感覺出來,我一直在追求你?”
梁歲歲怔怔地看著他,臉頰有些緋紅。
那時天光正好。
盛夏熾熱的午後陽光,穿透雕花窗欞,大片大片潑灑在他身上,仿佛給他塗了層薄柔金芒。
那雙漆黑如墨的瞳孔,點燃了簇簇火光,比那抹陽光更熾熱更耀眼。
帶著誌在必得的壓迫感,一路灼到她心底。
梁歲歲像是被燒燙了一樣,不敢再跟他對視,連忙移開視線,心跳卻不由得亂了節拍。
頭也不回地出門,疾步跨進隔壁稍間,急匆匆倒了杯冰冷的茶水喝進肚子,才稍微舒緩了悸動的心跳。
經過穆宴長達四年的背叛,她現在對任何一個男人,都心有餘悸。
穆司野不沾女色,也許跟既要又要貪得無厭的穆宴不一樣。
但她不想再踏入感情的漩渦中,被感情所操控。
把屬於自己的一顆心,一劈為二,日夜為了個男人旋轉。
對於穆司野,自己不該,也不能心動。
門外,傳來穆司晴幸災樂禍的誚笑。
“歲歲,啊,不對,小嫂子,聽說了沒有?”
“那個不要臉的梁曼如,代替你嫁給穆宴,一路順利,卻在拜堂的環節被人識破她李代桃僵,不僅差點被穆宴掐死,還關進了黑房子,最後暈厥過去送到法國醫院搶救。”
“費儘心思不擇手段,最後卻隻撈了個姨太太的名分,老天有眼啊,活該!”穆司晴雙手叉腰,仰頭哈哈大笑。
梁歲歲眉心跳了跳:“阿晴,找人去醫院留意梁曼如的情況,她還不能死。”
穆司晴收起笑,一臉疑惑:“為什麼?”
“隻要她活著,為了達成她成為少將夫人的目的,必定對穆宴糾纏不休,如此一來,穆宴就沒有多少時間跑來糾纏我。”梁歲歲道。
“那行,我讓阿辭去醫院盯著。”
穆司晴答應的爽快,倏然眼珠子一轉,加快腳步衝進去,衝到梁歲歲麵前,擠眉弄眼道:“今天晚上,你跟我大哥在這裡洞房,還是去那棟他專門為你購買的花園洋房?”
梁歲歲聽完,嘴裡還喝著茶水,差點沒被嗆死。
“咳咳……”
不愧是一脈相承的好兄妹。
一個開口就問她接吻,另一個,跳過所有步驟直接洞房了。
梁歲歲拿起乾淨帕子,擦了擦嘴角,嗔怪地瞟了眼穆司晴:“你明明知道,我跟你大哥的婚姻,到底是怎麼來的。”
“不就是你利用他嘛,他不介意,心裡早爽得不行,巴不得你利用他,壓榨他。”
穆司晴嬉皮笑臉,意味深長地眨眼睛:“說真的,我大哥長的痞帥身材又好,挺拔有力,你就一點也不心動?”
梁歲歲一股子無奈:“我已經被男人騙夠了,暫時隻想過清淨的日子。”
穆司晴急了。
她還等著儘快抱上小侄子小侄女呐。
歲歲是第一美人,大哥又英俊逼人,兩個人的孩子,肯定粉雕玉琢漂亮極了。
“歲歲,你聽我洗腦,不是,你聽我擺事實講道理。
不是每個男人都叫穆宴,也不是每個男人,都喜歡在外頭逢場作戲養女人。
我大哥凶是凶了點,殺人放火滅全家,但他活了二十七年,身邊彆說女人,連隻母蚊子都沒有,全是公的。”
梁歲歲怔了怔。
慕然想起穆司野剛才那句話。
“沒感覺出來,我一直在追求你?”!
說真的,她確實,沒怎麼感覺到。
為了能儘快擺脫穆宴,她一直拉著他演戲,他也配合得很到位。
穆司晴還在耳邊嘰嘰喳喳:“歲歲,我大哥這些年守身如玉,潔身自好,以前那些不知死活往他身上生撲的女人,不是踹上牆,就是上了天。”
“為了穆宴那種水性楊花的狗東西斷情絕愛,不值得,虧大發了。”
梁歲歲:“…你話真多。”
隨手拈了塊蝴蝶酥塞進穆司晴嘴裡,世界終於清淨。
清淨沒多久。
院子裡,突然傳來穆辭的鬼哭狼嚎。
“小叔,小嬸子,快出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