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鴻年一句話,再次把眾人的心狠狠吊起。
沐大公子手裡的物證,到底是什麼?
許多人伸長脖子,想要看個究竟。
沐鴻年沒有賣關子,讓大家等太久。
而是直接從西裝口袋裡,掏出巴掌大的金絲楠木盒子。
打開古樸精致的盒蓋,裡麵有半塊帝王綠翡翠玉佩。
骨節分明的手指,拿出玉佩,高高往上舉起。
“這塊玉佩,是我父親,也就是沐大總統的家傳珍品,為了獎勵梁大小姐為國家做出的重大貢獻,穆大總統當機立斷,把玉佩一分為二。
其中一半留在中央軍政府總統辦公室的保險櫃,另一半,送到梁大小姐手裡。”
“所以,隻要梁大小姐把她手裡的半塊玉佩,與我手中這半塊,合二為一,就證明了她是千真萬確的歲老板。”
這話落下,其他人隻覺得沐大總統辦事細心牢靠,紛紛一陣誇讚。
隻有穆宴,盯著雕刻祥雲紋圖案的半邊翡翠,瞬間臉色變幻。
那半塊玉佩,他在梁歲歲那兒,確實見過。
當時他沒追問,以為是溫媛給的,一分為二,給了她和梁京淮。
怎麼也預料不到,居然是沐大總統給的。
她手握富可敵國的財富,難怪能每個月拿出將近六萬塊大洋,貼補他手底下的兵士,徹底收攏了人心。
有了全力給他拚命的兵士,導致他在軍政部一路順利擢升到少將,並且坐的穩穩當當。
直到後來,她發現他和梁曼如有了貓膩,才殺伐決斷地撤掉每月六萬塊大洋的補貼,以至於他管轄下的軍營大小衝突不斷,流血鬥毆,死了兩個營長,斷送他提升中將之路。
“歲歲,你果然最出類拔萃,是值得我深愛的女人。”
穆宴眨也不眨地盯著梁歲歲看,視線深邃熱烈。
穆景天見不得他那副離了梁歲歲就活不了的賤樣,陰霾地扯著嘴譏笑。
“現在好了,梁歲歲不僅有錢,還搭上沐大總統,給穆司野那狗東西帶去太多助力,以後要搞死他難上加難,穆宴你真他媽有病,到手的女人都能弄丟了。”
穆宴迅速轉身,步步逼過去,神色冷厲:“我喜歡的是歲歲這個人,而不是她身上附加的財富和人脈,又怎麼可能去背後調查她?”
“倒是你,在警察署署長之位呆了七八年,除了混日子,就是玩女人,連梁歲歲才是歲老板這麼重要的消息,都不曾查探到。
這麼多年,穆大帥在你頭上堆積無數資源,哪怕養頭豬,都比你這個廢物強。”
穆景天氣得額頭青筋暴跳:“……你他媽我再廢物,也比不過你左擁右抱貪婪無恥,難怪梁歲歲毫不猶豫舍你而去。
畢竟,穆司野活了二十七年,身邊彆說有女人,連隻母蚊子都沒有。
光潔身自好這一點,他就比你強百倍千倍。”
不就是戳心窩子比誰更痛嗎?
活了二三十年,吃的鹽比吃的米還多,誰還不會互相傷害呢?
穆景天從鼻孔冷哼了聲,瞳孔深處掀起陰雲駭浪。
穆宴聽罷,像是被子彈狠狠擊中胸膛,英俊麵廓沉如一灘死水,墜入極冷死寂中。
半晌,他喉管裡發出的聲音,像是從壓抑至極的骨頭縫裡鑽出來,深埋痛苦哀慟。
聲線嘶啞,變得陰冷而模糊:“我們兩個內訌,隻會讓穆司野更加得意,當務之急,就是你我聯手,把沐大總統那批不翼而飛的軍火,不管是不是穆司野乾的,都必須栽贓在他頭上,徹底錘死他,永遠翻不了身。”
“還用你馬後炮?”穆景天緊壓著眉宇,整張大餅臉越發顯得平庸難看:“阿爸率領精乾兵士,早就趕去黑風山土匪窩,尋找證據。”
“不管找不找得到證據,我都安排了人,花錢購買那批軍火中的少量型號軍械槍火,偷偷掩埋在黑風山。”
“等到阿爸手下兵士發現那些東西,再逮住黑風山土匪,串通供詞把罪名栽贓給穆司野。”
穆景天伸手拍了拍腰間手槍,陰惻惻地笑了:“這一次,穆司野插翅難飛,死罪難逃。”
穆宴微微皺眉想了兩三秒,點頭道:“不錯,這個方法,還算可行。”
穆景天傲然抬起下巴,冷冷嗤笑:“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沒半點出息。”
穆宴眸光變幻淩厲,忍了又忍,才沒有一拳砸向對方的豬頭。
台上,梁歲歲從手袋裡,摸出半塊翡翠,禮貌地遞給沐鴻年:“沐大公子,請。”
沐鴻年一把接過,兩隻手各捏半塊,在半空中把它們合在一起,嚴絲合縫,找不到半分拚湊的痕跡。
人證,物證,樣樣齊全。
再沒有人懷疑梁歲歲不是歲老板。
隨著穆司野啪啪帶頭鼓掌,台下賓客和記者們,也紛紛熱烈鼓掌。
“嘖嘖,同為姐妹,梁二小姐剛才一直否認和汙蔑梁大小姐,實在可笑!根本沒搞清底細,就在那歪曲事實。”
“嗬,她前麵汙蔑梁大小姐勾搭周老板,自己卻衣不蔽體,嬌滴滴躺在周老板懷裡,後腳反轉,其實是她自己想勾搭周老板,擴展梁家人脈。”
“我都替她尷尬,不是沐大公子合作的對象,硬要死蹭上去,結果是自作多情,瞧她那張臉五顏六色的,會不會難堪得想撞牆?”
“穆少將丟了梁大小姐,娶了這麼個玩意,有點貽笑大方啊。”有個年輕記者犀利地給出點評,一針見血。
“唉唉,你們發現沒,自從梁大小姐離開後,穆少將諸事不順,每次都是鬨出男女那點破緋聞登上報紙頭條,再沒做出多少豐功偉績,一代少將,終將隕落啊!”
“反而是穆司野大少帥,爛名聲有所好轉,為了梁大小姐開始上進,據說馬上升任為一團之長!”
眾人議論紛紛,不絕於耳。
穆宴耳朵不聾,全聽得一清二楚。
他是滬市最年輕有為的少將,可此時此刻,他卻被人指指點點,公然拿出來跟穆司野比較,甚至比不上,經曆人生中最羞辱的時刻。
而這份羞辱,是梁曼如帶來的!
穆宴驀地抬眸,陰鷙盯向高台上的梁曼如,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手指握向腰間手槍,恨不得當場射殺她。
可若是真的殺掉,在場之人隻會認為他輸不起。
他也更加不想被歲歲瞧見,他此時的極度難堪。
穆宴隨著梁曼如一起淪為笑柄,不想再待下去,轉身冷戾地走了。
留下梁曼如幾人,收拾爛攤子。
眼看著馬上要散場,穆司野突然犯了煙癮,帶著淩凱一起出門,站在飯店台階抽了根雪茄。
回來時,宴會散場,穆司野到處繞了個圈,沒找到梁歲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