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槍響,打斷她的話。
是穆宴握著梁歲歲的手,臉色森森,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挑撥離間的玩意,還不快滾!”
子彈從梁曼如頭皮擦過。
刺鼻的硝煙味道裡,夾雜了一絲淡淡血腥味。
十幾根斷裂的長發,隨風飄落在梁曼如臉上,模糊了她的視線。
這一槍,是穆宴給她的警告。
如果她繼續堅持在梁歲歲麵前說出實情,穆宴會毫不猶豫開槍射殺她。
梁曼如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嫩肉裡,疼的滿臉慘白,偷偷看了眼對她怒目而視的男人,繼續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地直掉眼淚。
“姐姐,你就原諒穆少將吧,他沒有錯,錯的都是我!我不該暗戀他,更不該懷上孩子,我給你下跪,一直跪到你願意原諒他為止!”
柔柔弱弱一番話,乍聽之下,確實沒問題。
穆宴急著打消梁歲歲的疑慮,沒聽出話裡暗藏的機鋒。
目光灼灼凝望她:“歲歲,你聽到了,是她沒臉沒皮賴上我,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我從不讓她沾身,連她一根頭發都沒碰過,我的身心隻屬於你。”
梁歲歲抽回手,把落在耳畔的長發勾到耳後,慢慢走向還跪在地上楚楚可憐的梁曼如。
眼神在她刻意凸起的腹部,多看了幾秒。
然後彎下腰,在梁曼如疑惑的目光下,聲音極低極輕,帶著蠱惑:“隻要你承認孩子是穆宴的,少將夫人就是你。”
梁曼如瞬間欣喜若狂。
她說的那些話,暗藏的深意,穆宴沒聽出來,但梁歲歲聽出來了。
梁歲歲確信,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穆宴的。
因為,梁歲歲看向穆宴的眼神,靜如死水,沒有一絲溫度。
她見過梁歲歲深愛穆宴時的樣子。
眼裡有光,目光所及,全是穆宴。
愛的時候,熱烈;不愛的時候,決絕。
性格剛烈,寧折不彎。
梁歲歲與穆宴,此生再無可能。
梁曼如笑了,眉眼間儘是得意。
眼角卻含著淚,柔了柔聲音,顯得格外可憐:“姐姐,你千萬彆這麼說,穆少將那麼愛你,他的夫人,隻能是你。”
“還請姐姐放心,我喜歡穆少將,但我從未奢想過擁有他,隻要能遠遠的看他一眼,我就心滿意足。”
梁曼如摸了摸肚子,揚唇隱晦地笑了:“我孩子的阿爸,也是滬市年輕有為的少將,等孩子生下來了,姐姐你就知道孩子阿爸是誰,姐姐你善良大方,一定會祝福我們的。”
自從她懷孕後,穆宴初為人父,新鮮感的刺激下,對她比往日更溫柔更有耐心。
他非常在乎這個孩子。
六個月後,她生下他的孩子,又得到穆夫人的認可。
穆宴的夫人,隻能是她!
梁曼如笑的暢快,沒有察覺到,穆宴的臉色,越來越黑沉。
目光森冷似毒蛇,牢牢盯住梁曼如微凸的腹部,就像盯著一顆即將燃爆的炸彈,臉色變幻莫測。
梁歲歲留意到了,冰冷地彎了下唇角。
站起身,挺直薄韌的背脊,眸色淡漠看向穆宴:“阿淮還在牢裡。”
“歲歲你彆生氣,我這就帶你去警察署,親自把京淮接出來。”穆宴溫柔應下。
說完,他伸手去牽梁歲歲離開,被她冷著臉猛然甩掉。
穆宴默默覷了眼,知道她這會兒心情不好,沒有強求。
兩人很快上了車。
黑色的凱迪拉克一路疾馳,梁歲歲坐在後座,麵沉如水。
穆宴掌控轉向舵同時,修長手指一下又一下,敲擊轉向舵。
歲歲比他想象的,更要在乎梁京淮。
如果這件事沒處理好,就會變成一根刺,時不時冒出來,破壞他與歲歲的感情。
穆宴斟酌了下,溫柔細語地解釋:“歲歲,京淮的性子,你也知道,少年心性愛逞強,馬場裡一場比賽,不顧兄弟親情,開口就要卸掉梁旭的胳膊。
今日他在梁府拳打梁旭,腳踢蘇姨太太,把好好的壽宴,鬨成一場天大笑話,抹黑你的名聲。
更是眾目睽睽之下打我的臉,放出寧願歲歲你嫁給穆司野也不願你嫁給我的狠話。”
“這些年,他總是這樣,口無遮攔,出口就傷人,得罪了我隻是吃點小虧,小小教訓一下就放出來,得罪了其他貴人而不自知,後果隻會更慘。”
“他這樣易怒愛衝動的性子,也該磨一磨,不能成為我們的助力,也不能拖後腿。”
一番話,有理有據。
穆宴不知不覺說動了自己。
梁京淮出言不遜到處惹是生非,確實該受點教訓了,他做的沒錯。
“阿淮沒有抹黑我名聲,相反,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梁歲歲麵色寒沉地盯著他,像是要將他看透:“該反省的是你!定是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阿淮才會放出那句話,狠狠打你的臉。”
說話間,警察署到了。
梁歲歲甩開車門下了車,頭也不回地往裡走。
“歲歲,我愛你,這輩子隻愛你,我怎麼可能做對不起你的事?”穆宴慌了。
跳下車後,加快腳步去追趕梁歲歲。
偌大的辦公廳,身穿製服的警察來來往往。
從穆宴身邊經過時,都恭敬地稱呼一聲:“穆少將。”
穆宴視而未見,這時候顧不得其他,猛然抓住梁歲歲的手,當著眾人的麵,作勢裝腔,往他的臉上扇過去。
“歲歲,我錯了,我不該把京淮送進監牢,等他出來,我低頭,我向他道歉,你彆生氣了好不好?”
梁歲歲看著眼前的男人,眉眼還是那般英俊刻骨。
西裝卻布滿揉皺的痕跡,喉結也沾了梁曼如的豔紅色唇膏,脖子上有一抹清淺的指甲劃痕。
她低聲嗤笑著,把手猛地抽回。
她不想臟了自己的手。
“我不打你。”
穆宴卻以為她心疼他,舍不得打他,緩緩笑開了,眼角蕩漾層層疊疊的笑意。
“歲歲你等會兒,我這就去把京淮帶出來。”
話剛說完,穆宴耳畔鑽入一道囂張又猖狂的聲線。
“沒用的東西,等你來放人,梁京淮早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