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叫賣的早市,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盛興點心店裡豬肉的鮮香,青菜的清嫩,與蒸包子的嫋嫋霧氣混合在一起,組成熱鬨喧囂的人間煙火。
但所有的所有,都比不上穆司野眼前的姑娘。
白皙如玉的臉龐,明眸善睞,紅唇冶豔,抬起波光瀲灩的鳳眸,微微含笑看著他。
當得起傳聞中的滬市第一美人稱號,豔色無雙。
穆司野看著她,唇角微不可察地翹了下,聲線壓的極低:“我很忙,但對你,我隨時有空。”
梁歲歲莫名的,耳根一熱。
她就簡單的一句話,問他今天有沒有空。
可他回答的語氣,低低沉沉纏繞在她耳畔,磁性又撩人。
和她想象的放浪形骸的紈絝作風,完全不一樣。
梁歲歲不動聲色地往後挪了挪,側身避開:“既然少帥有空,擇日不如撞日,我們半個月後大婚,我姆媽想見見你。”
穆司野嘴角的痞笑,定住了。
娶她,他早做好了準備。
但第一次見她的姆媽……
穆司野瞥了眼她,舌尖頂了頂後槽牙,又恢複了慵懶勁。
“等我五分鐘,我溜個圈就來。”
梁歲歲:“……”
五分鐘,她等得起。
重新排到買湯圓餛飩的隊伍後麵,打算各買三份,帶去醫院給梁京淮穆辭還有賀陽當早餐吃。
穆司野七拐八拐,在路口一家咖啡店,找到了公共電話亭。
他認識的狐朋狗友裡麵,隻有淩凱成了親。
請了七天探親假,昨晚上淩晨兩點趕回滬市。
現在這個點,大概在摟著夫人睡覺。
穆司野沒覺得擾人清夢有什麼不妥,更沒有半分不好意思。
吊兒郎當斜斜倚靠在亭台上,話筒夾在耳朵與肩膀之間。
電話接通後,漫不經心問淩凱:“哎,問你,跟我夫人的姆媽第一次見麵,送什麼禮物?”
那邊,淩凱接了電話,差點以為大白天見鬼了。
他就是陪妻子去京市探個親而已,怎麼剛回來,最討厭女人沾身的少帥,咋就多了個夫人?!
“阿野,你要娶妻了?我他媽半點風聲都沒聽到,還是不是好兄弟了?”
穆司野嗓音懶懶散散,帶了點壓不住的笑意:“橫刀奪愛來的,時間緊,任務重,來不及通知。”
“媽的!聽你這語氣嘚瑟的,我忒想揍你!”淩凱實在氣不過,罵了句:“也不知道哪個該死的,被你奪了愛。”
穆司野輕扯嘴角,笑了:“穆宴那個該死的。”
淩凱無語的差點想翻白眼:“天亮了,趕緊把你腦子裡勾勾纏纏的春夢倒掉,醒醒吧!穆宴深愛梁歲歲小姐,滬市無人不知!為了梁歲歲,他連命都可以不要,他會把好不容易追到手的梁歲歲,拱手讓給你?”
穆司野大人有大量,不計較淩凱對他的揶揄。
反而一本正經道:“你今天就能收到我們完婚的請帖,裡麵還有一個,必須嚴格遵守的必要條件。”
“咳咳……你他媽來真的?”淩凱輕哂了聲,“我還是不信。”
“少廢話!你就痛痛快快告訴我,買什麼禮物。”穆司野從喉嚨裡冷哼出聲。
“金銀財寶,翡翠首飾,綢緞綾羅,百年人參,千年靈芝,反正你挑貴重的買,準沒錯。”
“你安排人,把你說的貴重物品,立刻,馬上,送到凱福飯店二樓2號包廂,所有開銷,記在我賬上。”穆司野懶散地笑了。
清亮的佛珠碰撞聲響起,通話掛斷。
穆司野俊臉染了幾分痞笑,穿街過巷,走到了梁歲歲麵前。
她兩手拎滿熱氣騰騰的早點,對著他輕笑了下。
“走吧,我姆媽在凱福飯店等你。”
早餐店到凱福飯店,一條小巷的距離,不到五十米。
梁歲歲往前走,穆司野唇邊一抹倦懶的笑,走在她後麵。
等梁歲歲推開包廂,望著還在流水似的不斷往裡麵堆積的精致禮盒,以及目瞪口呆的溫媛和王媽,忍不住眼角狂跳。
再堆壓下去,包廂都要爆炸了。
她還差點忘了,這間飯店兩分鐘之前易主了。
新鮮出爐的新老板,是她。
穆司野撥動佛珠,渾身的懶散勁,拋到了九霄雲外。
一身黑色製服凜然正氣,站姿筆挺,笑的格外真誠:“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溫媛見他腕間戴了串紫楠佛珠,顆粒分明,第一印象就不錯。
吃齋念佛的年輕人,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王媽則緊盯著穆司野那張讓人一眼就淪陷的俊臉,兩眼放光。
長的英俊逼人,出手又大方,家裡還沒有刁難磋磨大小姐的婆母。
前看後看,左看右看,怎麼看都跟她的大小姐最般配。
“夫人,姑爺真俊啊,比穆少將俊多了,以後跟大小姐生了孩子,肯定粉雕玉琢好看極了。”
梁歲歲:“……”
是誰說穆司野壞起來就不是個東西,大小姐千萬不能嫁的?
這才剛見麵,就喊上姑爺了?!
五分鐘後,梁歲歲溫媛她們與穆司野麵對麵坐在了隔壁包廂。
本來應該是以王媽為主,以溫媛為輔,對穆司野提出犀利的質問。
如今成了一麵倒。
不管穆司野說什麼,她們都點頭:“好好好,你說的對,很對,全都是對的,就按你說的辦。”
談婚論嫁的過程,特彆順利。
王媽甚至喜滋滋聊到了梁歲歲婚後必須生三個孩子,兩兒一女,最圓滿。
就……離了個大譜。
新鮮出爐的喜帖,拿在了溫媛和王媽手裡。
王媽笑眯了眼:“夫人,就連喜帖,都比穆少將兩個月前送來的喜帖漂亮,一看就很用心。”
溫媛跟著說:“確實不錯。”
用不用心,於細微之處見功夫。
能這般重視她的囡囡,說明是一戶好人家。
“少帥,歲歲都跟我說了,穆大帥與你父子親緣淺薄,對你很不上心,所謂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就一概從簡。”
“隻不過,我們從簡了,你卻不能以後虧待了歲歲。”溫媛柔婉的麵龐,難得添了兩分厲色。
“姆媽,我隻說一句,從今往後歲歲是我的人,誰也彆想欺負她,有本事先弄死我!但凡我傷了歲歲一分,我自斷雙手雙腳,放歲歲新生!”穆司野削薄的眼皮下,戾色彌漫。
一席話,沒有一個愛字。
卻把溫媛和王媽都砸呆了。
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他,隻要他說出口的,就一定能做到。
梁歲歲莞爾一笑。
姆媽和王媽都震驚呆了,她卻還能笑的出來,好像有點不太厚道。
但穆司野身上就是有一股說不出的魔力,讓一切難題,都變得迎刃而解。
半小時後,穆司野親自開著囂張的防彈裝甲車,把梁歲歲送到法國醫院。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車。
見梁歲歲兩手拎滿了早點,穆司野修長手指伸過去勾了勾。
啞聲道:“我來。”
指尖與指尖交彙的瞬間,梁歲歲仿佛觸電般,耳尖泛了紅。
想快速縮回手,卻被他勾的更緊。
曖昧似夏日陽光,緋潤了梁歲歲的臉頰。
住院大樓的台階旁,有道人影一閃而過,把這幕曖昧畫麵,窺探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