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病房裡。
梁曼如剛說完自己的算計,蘇雪媚馬上得意地笑了,嫵媚的眼睛,透出陰冷之氣。
“很好,非常好!就按照你說的去辦,不管是要錢,還是要人,都找你阿爸去,他比我們更巴不得梁歲歲去死。”
梁旭臉上陰狠的表情,有些愕然:“為什麼?虎毒尚不食子,好歹梁歲歲也是阿爸的親生女兒。”
“你呀,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麼才好。”蘇雪媚望著跟女兒相比,心思更要單純些的兒子,微微歎了口氣:“這些年,他一直懷疑梁歲歲不是他的種。”
梁旭震驚得瞳孔放大:“這不可能吧?梁歲歲的姆媽,那個縮在佛堂的病秧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壓根就沒有機會背叛阿爸。”
“可你不覺得,梁歲歲長的實在太漂亮,五官麵容不怎麼像你阿爸,也不怎麼像溫媛那個病秧子?”
蘇雪媚揉了揉有些脹痛的眉心,一臉無奈:“我在你阿爸麵前,逮到機會就吹吹風,說的次數多了,假的也變成真的,慢慢的潛移默化,他自然相信了。”
梁旭愣了愣。
難怪,阿爸能狠心賣掉梁歲歲,眼皮都不眨一下。
“薑還是老的辣,姆媽你這招實在高明。”梁旭忍不住讚歎。
蘇雪媚搖頭,扯了絲無奈的笑。
她這個兒子,說好聽點,是率真淳樸。
說的難聽,就是沒腦子,容易犯蠢。
也就一張臉,跟她長的很相像,其他的,沒有半點像她。
梁曼如拿著報紙坐在床榻邊,敏銳感覺到蘇雪媚複雜不已的心情,眼色微閃,細聲安慰道:“姆媽,有我們呢,阿旭這樣,挺好。”
更容易被她操控。
蘇雪媚回過神,拉起梁曼如柔白的手,輕拍了下:“曼如啊,還好有你!”
梁曼如柔聲一笑:“阿旭是我的親生阿弟,骨肉親情最重要,幫他,是我應該的。”
蘇雪媚笑的更開心,眼角的細紋條條舒展。
“隻要整死梁歲歲,你順利嫁給了穆少將,梁京淮那個小兔崽子,是死是活,對你來說,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
到時候,曼如你在穆少將麵前,多多美言幾句,署佐的位置,肯定還是屬於阿旭。”
梁曼如微笑了下:“姆媽放心,我跟阿旭一榮俱榮,他好我也好。”
“好好好,姐弟齊心,其利斷金。”蘇雪媚笑道。
梁旭亢奮極了,握拳咚咚拍打胸脯,笑的眼睛都快睜不開:“阿姐,你幫我搞定署佐之位,以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比阿爸姆媽更重要!你讓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殺人放火,我扛起槍第一個衝。”
蘇雪媚見梁旭笑的實在有點傻,鬨心的很,索性轉開目光看窗外。
眼不見,心不煩。
梁曼如眼神閃了閃,沒有接他的話茬,隻是挽唇笑了笑。
過了會兒,她摸著凸起的腹部站起身:“姆媽,我出去一趟。”
蘇雪媚知道她準備去乾什麼,沒有攔她,點頭道:“路上小心點。”
不用蘇雪媚叮囑,梁曼如也清楚,肚子裡的孩子,是穆宴第一個孩子,身份貴重,容不得一點閃失。
梁曼如用法國香粉遮蓋住臉上的傷,便手拿報紙,走出法國醫院,去了蘇州路的滬市郵政總局。
號稱“遠東第一大廳”的營業廳,花崗石築砌地基,四層主樓,地下一層,將近兩百多間房間,氣勢非凡。
梁曼如找了位女郵務員,把帶來的報紙,全部匿名寄給了遠在北郊營地的穆宴。
一切辦妥,不屑地丟了幾塊大洋在桌上,柔媚嗓音,帶著盛氣淩人的威脅:“賞你的!不該說的話,爛在肚子裡。”
女郵務員低著頭,誠惶誠恐:“您請放心,乾我們這一行,都簽了保密協議。”
“哼,量你也不敢。”梁曼如高抬下巴,趾高氣揚地走了。
等她走後,女郵務員迅速繞到角落,找了部老式話機,轉了幾圈,迅速撥通某個號碼。
“請您向少帥彙報一聲,梁二小姐剛剛把緋聞報紙郵寄給了穆少將。”
穆司野在淩凱辦公室,把玩手裡十幾張照片。
全是他跟梁歲歲的合影。
王開照相館的照相師傅,偷拍技術不錯,這個月就給他加薪水。
照片上的姑娘,明豔臉龐,黛眉鳳眸,依偎在他懷裡,仰頭對他笑。
在夜上海大飯店的餐桌旁,坐著吃飯的;麗都歌舞廳包廂內,站著跳舞的。
每一張,都讓他挪不開眼。
紅木辦公桌上,擺放了一張中華銀行支票,全國通用。
淩凱掃了眼支票上一連串數字,饒是他不差錢,也驚呆了幾秒。
“阿野你給我的辛苦費,會不會太多了?”
穆司野凝著照片,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你應得的。”
淩凱一聽這話,就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很興奮,很騷動。
單身二十多年的老男人,有了梁大小姐的滋潤,就是他媽不一樣。
淩凱嘴賤,忍不住刺道:“我看照片上,歲歲小姐雖然被你抱著,但臉上的笑容,很多都是假笑,被動營業的。
阿野你想徹底把她叼進嘴裡,隻怕時間會很長,除非你不管不顧霸王硬上弓。”
穆司野眯了眯狹長眼尾,戾氣森森:“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行行行,盼你好,早入洞房,早生貴子。”
淩凱隨口敷衍,見穆司野那雙好看的眼睛久久凝望照片裡的梁歲歲,狠狠嘶了聲,牙酸得很。
“我怎麼覺得,你對歲歲小姐,很早以前就有了不軌之心?”
穆司野靠在沙發上,沒搭理,隻嘴角漾出一抹懶懶淡淡的笑。
淩凱瞟了眼,就知道被自己說中了。
指了指神態慵懶的男人, 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你有病吧?啊?既然有意,為何不搶先在穆宴下手之前?”
“其一,她對我沒興趣;其二,穆大帥靠不住,眼裡隻有穆景天那個兒子,我隻能選了條陡峭絕路,拿這條命去屍山血海裡拚殺,過了今天沒明天,護不了她。”穆司野懶散道。
“那倒也是,你都好幾次死裡逃生又挺過來,命太硬,閻王爺不收。”
淩凱挑著濃眉狹笑,笑完後,忍不住為穆宴默哀了一把:“他這次本該升遷中將,管轄的軍營突然發生暴亂,死了兩個營長,是不是你的手筆?”
“不是。”穆司野眼尾挑起一抹似笑非笑:“但我知道是誰乾的。”
淩凱好奇:“誰?”
穆斯野:“不告訴你。”
淩凱:“你他媽……這麼多年生死相交的兄弟情,我就當喂了狗。”
這時,機要男秘書敲了敲門,走進來。
俯身在淩凱耳邊,彙報了剛接到的密電內容。
淩凱點了下頭,便擺擺手讓秘書先行離開。
笑著湊到穆司野麵前:“那個梁二小姐把你和歲歲小姐的緋聞報紙,剛剛通過郵電局匿名寄給守在北郊營地的穆宴,看來她又要搞幺蛾子,對付被你橫刀奪愛來的歲歲小姐。”
“來的正好。”穆司野徐徐從沙發上站起,舌尖頂著上顎:“我先走了。”
“我親手衝泡的茶水你都沒喝完,去哪?”淩凱問道。
“找歲歲,調風弄月,順便下誘餌釣魚。”穆司野唇邊掀起一抹痞笑。
淩凱不解:“區區一個梁曼如,直接弄死不是更方便?”
穆司野眯眼,唇邊的笑意沒散:“我更喜歡,看她跟穆宴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