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師長沉著臉,吩咐親衛兵把打死記者的女人,扔在走廊上。
槍口指著女人的腦袋,渾身散發出凜冽威嚴:“說,到底是誰指使你殺人滅口?”
女人雙手被反剪在背後,像是受了傷,痛苦地咳嗽了幾聲,抬頭環顧四周,最後,目光定格在穆景天的臉上。
“就是他!咳咳……是穆署長指使我這麼乾的。”
“十八號包廂內,穆大小姐當時不在,隻有梁大小姐和穆司野少帥在場,穆署長命令我在酒水裡下藥。”
“等到她們兩個人意亂情迷的時候,找來那個記者和看熱鬨的人群,一擁而上衝進去抓奸。”
“抹黑梁大小姐名聲,打擊了穆司野少帥,從而被穆大帥徹底厭棄!同時,奪妻之恨,不共戴天,挑起穆少將與穆司野少帥之間的生死仇殺。”
“如此一來,穆署長鏟除掉穆司野少帥,又得到了梁大小姐的身子,一箭雙雕。”
女人垂著頭,一口咬定,她就是受了穆景天的指使。
才會在記者剛要吐露實情的時候,藏身在暗處,瞅準時機一槍打死記者,趁著混亂逃跑。
沒想到,在電影院門口,被聞訊趕來的穆師長逮了個正著。
女人吸了口氣,抬起頭看向穆師長,緩緩開口:“我手裡那把被您繳獲的手槍,是穆署長給的。”
穆師長點頭,一聲冷厲吩咐:“把槍拿過來。”
親衛兵馬上拿了把勃朗寧手槍,畢恭畢敬交到他手裡。
穆師長微微垂眸,檢查手槍的款式和槍口彈徑,子彈的型號。
“一派胡言,血口噴人!”
穆景天張了張嘴,卻百口莫辯,氣得渾身發抖,一聲又一聲冷冷嗤笑。
“穆師長,身正不怕影子歪,就算是捅到大帥那裡,我也還是這句話,整場鬨劇我最無辜,有人栽贓陷害我,坐收漁翁之利。”
穆師長濃眉緊皺:“這款勃朗寧1935式手槍,俗稱十三響,能裝下十三發子彈,是穆大帥為了你管轄的警察署所有人員專門配備,你怎麼解釋?”
“明麵上是這樣,但私底下,但凡有點軍銜官職的軍士,誰手頭上沒有幾支這樣的手槍。”
穆景天咬了根雪茄在嘴裡,冷聲陰戾:“光這麼一條槍,一個我從未見過的女殺手,就顛倒黑白,把所有罪名推到我身上,真他媽當我好欺負的?”
穆景天狠狠“呸”了聲,看了看穆司野,又看了看穆宴,嘶嘶冷笑起來。
“好啊,算計到了我頭上,你們等著,都他媽給我等著!”
穆司野慵懶地靠在走廊牆壁上,偏頭,點了根雪茄吸上,半笑不笑哼了聲。
“豬都比你聰明,用得著算計你?!”
穆景天差點被噎死。
恨意翻滾,眼尾掀起一股狂怒:“穆司野,我他媽不殺了你,誓不為人!”
“你也配為人?一頭蠢豬而已!”穆司野從喉嚨裡擠出一絲輕而短促的狹笑。
像是在笑話穆景天自不量力。
穆景天恨的發狂,偏偏礙於穆師長在場,不便動刀動槍,隻能咬了咬牙,無可奈何。
穆司野回眸,懶懶淡淡掃了眼跪趴在地上的女侍者,說道:“該你了。”
女侍者哆哆嗦嗦,眼神微微閃爍。
“我……我是負責電影院十號到十八號廂,梁二小姐找到我,給了我兩條小黃魚,要求我把藥物放進酒水裡,端給梁大小姐和穆司野少帥,並且親眼看著她們喝下去。”
“做完這一切,我在走廊上,故意裝作不小心撞上梁二小姐,告訴她梁大小姐她們在十八號包廂,酒水全喝光了。”
說完,女侍者爬到梁歲歲腳邊,不斷地砰砰砰磕頭認錯。
“梁大小姐,對不起,不是我要害你,實在是梁二小姐給的太多,我一時起了貪念,便欣然答應她的條件。”
“求求你看在我實話實說的份上,饒我一命吧,以後我做牛做馬報答你。”
梁歲歲低頭垂眸,看著跪在腳下把額頭磕出鮮血的菊嬸,嘴角微微抽了抽。
“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我幫不了你。”
穆師長微沉著臉,心情萬般複雜。
“看來,真相已經大白了!景天和梁二小姐,一個算計司野,一個算計歲歲,波瀾詭譎計中計,反而全部失敗成了一場空。”
穆師長一錘定音,事情已成定局。
再怎麼辯解,也是徒勞無功。
穆景天索性閉嘴不說了,隻恨恨地盯著穆司野和梁歲歲,麵色猙獰。
穆司野隔了層淡青色煙霧睨了眼過去,冷嗤了聲:“廢物。”
穆景天陰沉的眉眼,越發陰鷙可怖:“穆司野,你他媽最好彆落到我手上,否則,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邊咒罵,邊抬腳走人。
梁曼如則嚇得心肝狂顫,臉色慘白一片。
明明她吸取上次失敗的教訓,直接扔了兩條小黃魚給女侍者作為報酬,讓她立即辭職離開滬市,怎麼還是被穆司野揪出來了?
“阿宴,不是我乾的!”
梁曼如使勁搖頭,淚光盈盈,嘴唇止不住劇烈發抖:“我沒有找過她,更沒有指使她下藥,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沒做過,是她冤枉我,栽贓我,把一盆盆臟水潑在我頭上……”
梁歲歲冷笑著打斷:“不冤枉張三李四,怎麼就偏偏冤枉你了?”
梁曼如支支吾吾,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
梁歲歲轉頭看向穆宴,眸底的惡心一閃而過:“梁曼如為了上位算計我,她肚子裡的孩子,必定是你的。”
穆宴連忙搖頭,掩飾內心最深處的慌亂:“不!不是我的孩子,歲歲,你信我!”
梁歲歲抿著唇,一言不發。
穆宴湊近她,聲音溫柔的不行:“那個孩子,真的不關我的事,不生氣了,好不好?”
梁曼如縮在角落裡,眼睜睜看著他溫柔輕哄梁歲歲,氣得差點吐血。
穆師長沉眉,實在看不下去:“阿宴,做錯事了就要認,有錯就改,方為真男人!歲歲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你一時做錯,她會原諒你,馬上你們就要完婚,結了婚就好好過日子,彆再辜負歲歲,妻賢夫禍少。”
“那個梁二小姐,就知道哭哭啼啼,福氣都被她哭沒了,做姨太太她都不夠格。
孩子直接打掉,收心養性過日子,就這樣,所有的前塵舊事,從今天開始,全部翻篇過去。”
穆司晴不服,第一個跳出來。
“穆宴不守夫德左擁右抱,還搞出了野種,憑什麼要歲歲承擔?
彆人吃光啃儘的肉骨頭,吐出來,又硬逼著歲歲吃下去,惡不惡心?真的對歲歲好,就該退婚,一刀兩斷。”
“閉嘴!”穆宴額頭青筋亂竄,氣憤地嘶吼:“歲歲這段時間心情不好,少不了你在她麵前挑撥離間。”
“如果你潔身自好守男德,我能挑撥離間成功嗎?”
穆司晴怒極反笑,張嘴就罵他:“要怪就怪你自己,有了歲歲不滿足,還要享受偷情的刺激,自私貪婪,陰溝裡的老鼠,爛臭無比。”
“阿晴你少說兩句吧。”
穆師長擰緊濃眉,看了眼穆司晴,語氣有些責怪:“歲歲與阿宴戀愛多年情投意合,婚期在即,你就彆搗亂了。”
梁歲歲不想這時候打草驚蛇,驚動穆宴越發纏著她不放,索性默不作聲,拎著手提包轉身走了。
等穆宴回過神去找她,早就不見人影。
惟有梁曼如睜大那雙柔弱嫵媚的眼睛朝他撲過來,淚水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滾滾掉落。
“阿宴,我沒有算計姐姐,真的沒有!”
穆宴本就煩躁不已,又被她嗚嗚咽咽撲進懷裡抱著不放,頓時俊臉寒光咄咄。
右手攥住梁曼如的發髻,大力一扯。
“滾!你不無辜,全他媽是你惹出來的好事!”
梁曼如整個人被甩到一邊,又被一腳踹翻倒地。
疼得蜷縮成一團,捂著肚子哀哀哭泣。
“阿宴,疼,好疼啊,救我,救救我……!”
穆宴漠不關心,眼神都沒丟她一個,邁開長腿大步往樓下走。
“阿宴,彆走……”
梁曼如失聲慘叫,小臉慘白,雙腿間漸漸流出刺目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