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夜鬆愣愣的看著紀長安。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樣子的紀長安。
印象之中,紀長安一直都是柔柔弱弱,宛若林妹妹那般體弱多病。
又極好欺負的模樣。
仿佛想要將這個千金大小姐怎樣搓圓捏扁都可以。
以前他們也是看紀長安什麼都不懂,性格也不強勢。
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算計紀長安。
雖然後來,紀長安得知了聞夜鬆和雙青曼的事,並且兩人還有了聞歡和聞喜那麼一對龍鳳胎。
紀長安傷心欲絕,因為受了極為嚴重的情傷,她的性格變得有一些強勢。
沒有那麼好拿捏了。
但聞夜鬆對於紀長安的固有印象,還是那個養在深閨之中,什麼事都不知道的軟糯小姐。
這是聞夜鬆在紀長安的臉上,第一次看到一股明晃晃的殺意。
這是為了維護另一個男人,而心生的真切的殺意。
聞夜鬆的心中有一股刺痛感。
他的眼中流露出傷心的神色,看著紀長安。
這個有著傾世容顏的女人,以前可是他的未婚妻。
她做了他五年的未婚妻子,差一點點他就能得到這個女人,以及這個女人所有的財富了。
他在心中將紀長安當成他的所有物,已經五年的時間。
從他還年少的時候起,紀長安幾乎存在了他從少年到青年的整個過程。
可是現在,紀長安用著一種護犢子的姿態,擋在另一個男人的麵前。
她充滿了警惕的針對著聞夜鬆,仿佛聞夜鬆隻要膽敢對黑玉赫稍有不利。
紀長安就會張開她的羽翼,對著聞夜鬆窮追猛打。
也就是在一刹那間,聞夜鬆忽然感受到了兩道冰精一般的目光。
一晃眼,他便看到了站在紀長安身後的黑玉赫。
很難用語言形容聞夜鬆在這一刻,所感受到的駭然。
黑玉赫的眼睛雖然是黑色的,很有可能是陽光照射的關係。
聞夜鬆發現黑玉赫的眼角,微微的散發出一抹紅色的光。
他在那一瞬間,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
控製不住的想要拔腿就跑。
[滾!]
黑玉赫微微張開他的唇瓣,無聲的向聞夜鬆吐出了這一個字。
聞夜鬆轉身拔腿就跑。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行為。
隻是心中感到十分的懼怕。
如果現在不走的話,聞夜鬆的直覺告訴他,他可能就沒有命走了。
剛剛轉過巷子, 一陣勁風吹來。
差一點就將聞夜鬆給掀翻。
他勉強地站定在了風中。
在這勁風之中,有一道看不見的不見的氣針, 似乎極為細小,一個相當迅疾的速度直射過來。
紮入了他的一隻眼睛。
“啊!”
聞夜鬆抬手捂著他的眼珠,鮮血自他的指縫中流出的。
轉角的地方,紀長安擰著她精致的眉,想要轉過去看一看聞夜鬆。
黑玉赫伸手,從她的背後握住她的腰。
他看起來並沒有用什麼力,但是紀長安就是半分都動不了。
“寶寶彆去,我不喜歡他看你的眼神。”
紀長安轉身,見黑玉赫峻美的臉上露出委屈的神情,她便問道:
“ 他怎麼了?”
“聽起來叫得很慘。”
黑玉赫無辜的想了想,“大概被寶寶凶到了,心裡有所不甘心,所以躲在彆人看不見的地方發泄一下吧。”
見寶寶頻頻轉頭還想要去看,黑玉赫一隻手捧住了寶寶的臉頰,另一隻手握著她的小手,摁在自己的心口上。
“寶寶剛剛那個聞夜鬆凶神惡煞的,夫君害怕他。”
“你說他會不會嫉恨夫君,做出傷害夫君的事來?”
黑玉赫看起來十分擔憂,那一張充滿了陰柔漂亮的臉上,都是無助的神色。
紀長安頓時柳眉倒豎,心中一股怒氣洶湧蓬勃,
“他敢!”
“現在開始我找人十二個時辰緊盯著他。”
“他的一舉一動,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必須彙報到我這裡來。”
紀長安說的頗有一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夫君,我會好好的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黑玉赫急忙點頭,雙臂抱緊了寶寶的身子,
“寶寶你也知道夫君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就隻有你一個可以依靠了。”
“你就隻看著夫君,心裡隻想著夫君,不要去看彆的男人好不好?!”
“夫君好怕人心險惡,會傷害夫君。”
像剛剛剛那樣,儘管紀長安是在警告聞夜鬆。
可是聞夜鬆並沒有這麼想。
他反而一直癡癡的看著屬於黑玉赫的女人。
要不是為了寶寶的因果,黑玉赫早就把聞夜鬆撕的稀巴爛了。
刺瞎聞夜鬆的一隻眼睛,那已經是黑玉赫極力擠壓出來的仁慈。
他低下了頭,將自己的臉埋入寶寶的肩窩之中。
儘量讓自己顯得又弱小,又孤立無援。
站在酒樓後門內的青衣幾個麵麵相覷。
忍不住用眼神交換著她們的內心所想:
青衣: 人生地不熟?就隻有大小姐一個可以依靠?
赤衣:我們這些蝦兵蟹將,敢情都不是他手下唄。
青衣:人心險惡,會傷害到君上?
赤衣:呸,厚顏無恥,蛇族之最。
紀長安的心揪著疼,她反手也抱住黑玉赫,白嫩的手拍了拍黑玉赫的脊背,
“不會,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的。”
“聞夜鬆早晚會死,死得太過於簡單, 那隻是便宜了他。”
“我的心中就隻有夫君,除了夫君之外,任何男人都入不了我的眼。”
她說著平日裡都羞於啟齒的情話,就是為了讓夫君有一點安全感。
她能夠理解夫君心中的惶恐。
作為一條蛇,成了一方精怪來到人世間,對黑玉赫來說是很危險的事。
這人間的規則,他有太多不明白也不懂的地方。
甚至關於人心的險惡,黑玉赫也涉世不深。
雖然蛇君總是說大話,說自己怎麼厲害,可是偶爾真性情的流露,反而暴露了他的弱小。
就宛若現在這樣,看看夫君怕成了什麼樣子。
不過一個聞夜鬆而已。
夫君就惶恐的一直抱著她不肯撒手。
尤其當聞夜鬆一聲接一聲的叫聲傳過來。
黑玉赫恨不得用力,把紀長安揉到自己的身子裡去。
“寶寶, 他的聲音好凶,夫君好害怕。”
“抱緊夫君,再抱緊一些,那些壞人讓夫君心驚膽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