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夢凡被紀長安趕了出去。
她的手裡還拿著傷藥。
莊夢凡一路都在尖聲的叫著,被兩個小門童拿著長杆,像是掃垃圾一般的掃了出來。
“我可是郡主!”
眼看著紀家的大門被關上。
莊夢凡撲上去捶打著大門,她大聲的喊著,
“紀長安,你怎麼敢如此對我?可是郡主!”
“我父王是賢王,比起你那個做生意的阿爹來說,我父王不知身份地位高貴多少。”
“我父王一定會砍了你的腦袋!”
她不甘心。
好不容易從郡主府裡頭出來,莊夢凡是本著要讓紀長安回收了聞夜鬆來的。
結果反倒被紀長安渾身上下的奢侈衣裳首飾,給震驚了一把。
莊夢凡極為不甘心。
紀長安不僅打她,還在言語上羞辱她,現在更是將她掃地出門。
門內的紀長安,聽著莊夢凡在外麵哭喊的聲音,她抬頭看了看天空,喃喃著說,
“要是這個時候能下一場雨就好了。”
也就是在上輩子,紀長安經過了種種苦難之後。
終於看清了聞家人的醜陋嘴臉,也知道了自己的阿娘沒有死。
她想要同聞夜鬆和離,將聞家的人趕出紀家。
那一場動靜鬨的比較大,甚至還驚動了元錦萱。
元錦萱將紀長安叫到了賢王府,以生母的名義命令紀長安不準和離。
當時莊夢凡就是這麼告訴紀長安的。
她用著一種上位者的姿態,充滿了鄙夷的,輕蔑的看著紀長安。
莊夢凡讓紀長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好好伺候聞母和大嫂。
說這是一個女人應該做的。
現在莊夢凡所能體會到的心情,便是上輩子紀長安所體會到的絕望。
上輩子,紀長安失魂落魄的離開賢王府時,天上下起了大雨。
回到家後,她便生了一場重病。
這輩子,紀長安將莊夢凡的話,原原本本的還給了她。
如果能夠在此時此刻也下一場大雨。
紀長安會覺得更痛快一些。
她雙手合十,臉上帶著十分虔誠的神情,祈求著上蒼,
“請下一場雨吧,一場狠狠的大雨。”。
也不知道她這樣的祈求上蒼能不能聽得到。
其實這也隻是紀長安的一點幻想罷了。
她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屋簷翹脊下掛著的雨水鏈聲音響起。
一雙微涼的大手自她的背後伸出來,將她的身子抱在懷中。
紀長安後知後覺的發現,涼風不知何時吹得又急又烈。
她的裙角翻飛,似要乘風而去的神女。
黑玉赫低著頭,薄唇輕吻寶寶的鬢角。
“這點小事,何必祈求天道?”
“那個老東西忙的很,天生無情。”
“求他,不如求求你的夫君。”
這種話,經常會讓紀長安產生錯覺,她的蛇君非常非常的厲害。
當然,如果前幾天黑玉赫沒有埋在她的懷中,被嚇的瑟瑟發抖。
說要讓她將衣服解開,把他抱緊。
還要她翻身騎著他的蛇尾,才能證明她是愛他的。
他還要她親他,不斷的說永遠都不會離開他這條脆弱的小蛇。
如果這些都沒有發生過。
那麼紀長安就勉強的相信,她的夫君很厲害。
厲害到能行雲布雨的地步。
麵對著說大話,想要逞能的夫君。
為了照顧到夫君這條小弱蛇的尊嚴。
她隻好在黑玉赫的臂彎間轉了個身,雙臂勾住他的脖頸,配合著演戲,
“夫君,那我求你下一場雨,好不好?”
黑玉赫低下頭,涼風刮得大了些。
他的嘴角帶著笑,
“不用求,寶寶,你想要什麼就命令夫君去做。”
他好喜歡寶寶騎在他頭頂上作威作福的感覺。
她應該驕縱一些,指使他殺人放火都行。
並且態度要理所當然,好像指揮一條狗那樣的趾高氣揚。
他養的寶貝夫人,就該有這樣的氣勢。
他真想寶寶把他踩在腳底下,任意蹂躪。
最好他不聽話,不能讓她愉悅,她就把他身上的鱗片一片一片拔下來。
多極致的占有與愛。
想想,就能讓黑玉赫激動的鱗片張開。
紀長安思索了片刻,她清了清喉嚨,望著夫君低下的臉,伸手掐住了他的耳朵,
“夫,夫君,給本夫人下一場雨!”
好可怕。
她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潑辣了些?未必黑玉赫喜歡這一款的?
哪裡知道,話剛落音,瓢潑大雨落下。
大顆大顆的雨珠,密密麻麻的擊打在雨水鏈上。
這雨勢比上輩子可大多了。
紀長安勾著夫君的脖子,詫異的偏頭,看向長廊外的傾盆大雨。
門外莊夢凡的叫喊聲已經被湮沒在了大雨裡。
太巧了吧。
就恰好碰上了下雨
黑玉赫將頭更低下一些,薄唇輕啄她的耳垂。
“遵君夫人令。”
紀長安轉過臉來,雨珠落在地上,濺落入長廊內。
她沒聽清,“什麼?”
黑玉赫瞬間吻上她的唇,他往前走,提著寶寶的腰身,將她壓在長廊的柱子上。
冰冷的雨自勾瓦間,連成了一條雨線,打濕了紀長安被垂落出簷角的裙擺。
她一開始隻覺得夫君的吻很溫柔。
仿佛聽話的寵物。
但隨即他越吻越凶,越來越暴烈的需求著她。
又變成了那個初見時,強勢而蠻不講理的凶狠猛獸。
紀長安被吻昏了頭。
衣衫扯落,四周的丫頭小廝,一個都不得見。
雨勢大到地上很快就積蓄了腳踝深的水。
天地之間,隻餘下紀長安與一條發了瘋的,逐漸失控的龐然巨蛇。
原本應該纏在紀長安腰身上的黑蛇蛇身。
身子龐大到比水桶還要粗壯。
它將紀長安,與它的人身一同纏在柱子上。
人身糾纏著寶寶,它糾纏著他們。
黑蛇的蛇身繞著柱子盤旋,身子愈發粗壯,蛇腦袋一路往上,探入雨幕之中。
它仰著長出了一對角的蛇腦袋,血紅色的豎瞳朝著天上冷視。
猩紅的,分了叉的蛇信子吐出來。
它很快活。
所以雨下大一些。
寶寶想要一場大雨,它要聽寶寶的話。
不這麼做,寶寶就不開心,就不能好好兒的玩它。
猛獸的歡呷的吼聲,帶著透明的音波,在狂風暴雨中呼嘯著。
門外那個莊夢凡從紀家的屋簷下,被狂風吹入雨中。
她跌落在小腿深的積水裡。
身上開始發癢。
肯定是碰上了又冷又臟的水。
莊夢凡想要爬回紀家的屋簷下躲雨,順便叫紀長安給她開門換衣裳。
身周水波被吹動。
將莊夢凡吹的一路往郡主府滾。
傾盆大雨。
家家戶戶閉門不出。
就隻剩下一個在雨水中滾的郡主。
像是這天地間唯一受苦受難的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