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失敗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那女人在院子中的水池裡洗了洗手,低下頭時,一縷長發在耳邊垂下,又被她撥到耳後。語氣有些冷淡道:“你應該清楚那些人的手段,你能活著回來,說明對方根本沒想殺你,所以你現在就是在暴露我們的行蹤。”
她轉過頭,斜睨那名戴著金色麵甲,有些狼狽的男人。
男人長出了口氣,緩緩說道:“在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確認過了,身後沒有跟著尾巴,而且,那家夥雖然想要把我留下,但是他刻意留守,反而被我抓住了機會。”
“丁愷,我向來認為,在義父的這些子女當中,你雖然不算是最優秀的那個,但卻有自己的小聰明,知道審時度勢,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什麼時候不該做什麼。”
女子的手指在水麵上輕輕一撥,起身之時,指尖沾染的水珠慢慢滴落。
滲進她腳下的泥土當中。
她隻是做了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名為丁愷的男人神色微變,解釋道:“我苟全性命也是為了義父的計劃……”
“不要解釋這些。”
女子豎起那根手指,平靜說道:“放心,雖然你失敗了,但你還有一點價值,我不會殺你。”
還不等丁愷鬆一口氣,女子繼續道:“阻攔夜主出海,本來也隻是義父下的一手閒棋。真正目的並不在此,否則的話,根本輪不到你來負責這件事。”
雖然丁愷對女子的話有些不服,但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虛心問道:“接下來義父有什麼打算?”
女子沒有回答,隻是向庭院的深處走去,丁愷見狀連忙跟在她身後。
一直走到風亭,女子抬手喚來下人沏茶,又接過一張帕子,仔細擦拭著指縫裡的血跡,語氣平淡的說道:“你可知萬象島三年一次的開市已經近在眼前?”
沒有女子的吩咐,丁愷不敢入座,隻能站在那裡點頭說道:“這可是西海的大事。”
“既然知道這是西海的大事,何必還要問這種愚蠢的問題。”
女子丟下帕子,從一旁恭敬侍立的下人手中接過了茶杯,湊到溫暖紅潤的唇邊,輕輕抿了一口,隨即說道:“最近數月,義父的精力都會被萬象島牽扯,沒有時間理會大離這邊的布置。我們這些做子女的,雖然幫不上什麼忙,至少也不要壞了義父的事。”
聽出她的言外之意,丁愷額頭已經滲出了汗珠,知道女子雖然沒有怪罪自己,可是對於自己這次的失利,還是有些不滿的。
於是乎丁愷沉吟一聲,小意說道:“如果讓夜主這個變數去了萬象島,那對於義父來說,恐怕不是什麼好事,我們何不再想些辦法拖住他的腳步?”
“就憑你?”女子抬起眼眸,語氣裡沒有任何鄙夷的意思,仿佛在訴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讓你冒充大玄遺民,已經是我的失策,接下來這段時間你還是安分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