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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驚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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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懷安也不曉得這個老杜是不是也會向上管理,給了一連串壞消息後,直接就給他來了個大驚喜。

他告訴趙懷安一個州的財政來源除了兩稅外,有一個重要的收入來源,那就是地方上的營田,而這筆錢是個大錢。

營田實際上就是由州府地方出田,然後雇傭流民、或者租借給強戶富農耕作,然後田土所出一半給州府,如果州裡提供耕牛的話,那就是上交六成收成。

那光州有營田多少呢?大概一千頃,因為部分提供耕牛、部分不提供,所以一年能收大概六萬石糧食。

這六萬石的分配就比較靈活,如果戰時的時候,這六萬石就可以自用,如果是平時,也大概分一半出去就行。

趙懷安一聽還有這麼一筆錢,忽然想到去年在西川迎高駢的時候,為何西川幕府的營田使站那麼前麵了,合著這是大財神啊!

他自己算了一下,現在下收冬小麥能得六萬石麥,等秋收又能再得差不多六萬石,雖然地力有損耗,時間沒這麼多,但一年得糧十萬石是沒問題的。

趙懷安快速心算,步兵一人軍餉加口糧是二十五貫,騎兵又加了單匹戰馬的口糧十八貫,那就是四十三貫。

那麼十萬石糧大概就是十萬貫,也就是他可以養五百單騎兵的同時,再養三千名步兵。

嗯?這不正正好就覆蓋了他現在的兵馬?

隻這一下子,趙懷安眉頭就徹底舒展開了,現在隻營田的收入,就能徹底養活他的這些部下和義從。

這樣槍杆子就穩了。

而且還有不少好消息,杜宗器繼續彙報說,光州這地方還有鹽鐵、茶葉、酒的收入。

光州不產鹽,但因為都屬於淮南道且交通便利,淮東產的鹽是會在光州專賣的,然後光州可以從這部分中征收關津稅的,這部分大概一年在四千貫左右。

然後鹽到了光州專賣後,光州又可以征收邸店稅,這部分不多,大概一年千百貫左右。

不過過去光州和節度使關係好的時候,那邊的鹽鐵使是允許光州這邊自己直銷一部分鹽賺取差價的,這個往年能在四五千貫左右。

所以光州在鹽稅上大概一年就是萬貫上下。

但在鐵稅上,光州的收入就不甚理想,因為本地隻有一些零散的鐵砂所以產鐵量很少,而鐵又是大部分在本地消化,又很少有鐵過境和到光州販賣,所以光州在鐵稅上,一年也就一兩千貫的收入,聊勝於無。

可光州不產鹽鐵,可它產茶啊!雖然因為控製不了大彆山,隻能征收一點過路費,但一年也有兩三萬貫,一直是光州給牙兵們發賞的重要來源。

然後還有酒稅,這部分光州也是聊勝於無,也是大概一年五六千貫的樣子。

最後就是一些商業稅了,這部分包括一些對過境商旅的征稅和自己直接行商的收入。

前者光州因為處在淮水的最上道,大部分商旅除非是走汝水才會經過光州,不然光州這邊是收不到錢的。

可汝水道不是什麼大水道,除了汝、蔡幾個州,沒其他商旅經過,所以這部分收入和旁邊的壽州差距特彆大,光州是七八千貫,而壽州直接就是七八萬貫,差距是十倍差之。

而剩下的直接經商,光州過去的刺史都沒搞過這個,嫌煩,掙錢累。且這部分一直都是節度使那邊掙的。

尤其是淮南節度使那邊,因為處在天下商貿之中,曆節度使都自己開邸肆貿易,具體掙多少錢外人是不曉得的,但隻看多少節度使都在自己開邸店,就曉得有多賺了。

趙懷安聽了這個,眼睛一亮,這個不就是他準備搞的嘛,原來本朝節度使們已經玩起來了,這樣也好,隻要他稍微低調點,到時候商路跑起來,那就是源源不斷來錢啊。

此前張龜年曾擔心過,現在黃巢他們已經在中原攻城略地了,到時候戰亂加上商路斷絕,百姓流離失所,還能賣得了茶葉嗎?

但趙懷安卻不怎麼看,因為他的茶葉主要跑的是南詔、吐蕃甚至更遠身毒那邊,走到算是國際貿易,而且商道也不經過中原而是走水道。

主要的貨物集散地也是在川蜀一帶,在他的印象中,黃巢是沒打到那邊的,不然後麵長安朝廷也不會跑到巴蜀避難。

所以即便後麵戰亂蔓延,趙懷安憑借長江水道都可以繼續做生意。

至於現在,大部分的戰亂還是在北方中原一帶,南方,尤其是吳越地區還是很穩定的,即便有一些戰亂,也不影響大體的貿易情況,畢竟誰不靠商路吃飯呢。

至於以後如何?那就走一步算一步了,掙一年是一年。

而且他現在處在光州,本就是中原草寇南下鄂嶽、淮南的必經之路,他自己都要抗在前麵呢。

如果他能擋住草寇從這裡南下,那基本大半個南方不會受影響,可要是他擋不住,那他還管得了許多?也得跑路。

所以正是因為形勢危急,才要狠狠搞錢,去山裡掃茶抓丁,將軍力提升到七八千,那才是正道。

現在杜宗器基本將光州的收入都講完了,趙懷安自己算了一下,拋開營田的收入是和軍隊耗費持平,他實際上能攢在手裡的大概能有四萬貫的結餘。

可趙懷安高興還沒多久,杜宗器告訴他,州裡的耗費還要從這裡扣呢。

州府的支出主要就是上供、供軍、進奉、賞軍、州俸祿是最重要的四個項目。

上供、供軍兩個都抵扣過了,所以這每年剩下的四五萬貫,基本就是要覆蓋賞軍、進奉、州吏俸祿三個部分。

其中賞軍和進奉就是一對衝突,給下麵丘八多了,那進奉給皇帝的就少了。前者的支持是你能不能坐穩,而後者的歡心又決定你的前途,所以給哪邊多少,全看刺史們自己的想法。

說著這個,杜宗器還拿眼瞧了下趙懷安,覺得以刺史的跋扈,估計是不太給朝廷進奉的。

可他這就想錯了趙大了,他現在是沒錢,也就算了。可日後但凡正著錢了,你看到不大把錢撒到長安去吧。

兄弟們的擁護是刀把子,小皇帝的欣賞就是官袍子,隻有兩個都硬,才能在亂世中如魚得水。

不就是花點錢嘛?花!

最後杜宗器提了一下他們這些州吏的俸祿,以前是不存在這個問題的,因為有公廨錢的利息,但趙懷安不是把這錢“投”了宅邸嘛,所以這錢就需要來出了。

對於這個,趙懷安聽了一耳朵就過去了,等有錢了再說吧,先緊著軍隊。

……

本來對談到這裡差不多就結束了,基本上趙懷安已經將光州的財政情況弄清楚了,簡單來說,就是以現在的財政水平,守成有餘,進取不足。

而且這還是比較穩定的時期,一旦中原開始爆發大規模戰亂,這收入必然要降,到時候就連守成都搞不成了。

所以必須要開拓稅源,必須搞大宗商品貿易,如此才能養軍、作戰。

然後趙懷安見杜宗器是本地人,就隨口問了句:

“你有認識熟悉山裡情況的嗎?”

但就這麼一問,問出事了。

那杜宗器以為趙懷安知道什麼,就一五一十講了光州的一個難言之隱。

原來州裡是有牙兵七八百人,可那個是武士精銳,拿著一年二十貫的俸祿的。大部分在地方做事的,比如哨所、巡檢這些,還是其他人。

但之前杜宗器也說了,就州裡的情況給牙兵們發錢都是好的了,所以這些在地方上的,基本都是發點俸米,讓你餓不死就行,畢竟刺史太貪了,直接卷了錢跑路。

可光他們這些人餓不死有什麼用啊,這些人哪沒有家人,他們也要吃飯的呀。

所以杜宗器就告訴趙懷安,在下麵,這些縣卒、土團、巡丁基本都自己搞買賣。

這些人搞買賣能是什麼買賣?不就是走私一條路。

巡檢的人和水上販私鹽的關係非常緊密。

販私鹽是怎麼賣的呢,你直接賣鹽很容易被打擊,所以他們都需要弄些菘菜、蘿卜什麼的,醃漬鹹菜,然後就方便賣了。

而這些菘菜、蘿卜什麼的,基本都是巡檢的人賣給這些人的。

還有一些膽子大的巡檢所,更是直接參與販私鹽,他們自己去收鹽然後讓鹽販子去賣,從中獲利。

這種情況在光州都不是秘密了,之前節度使那邊的鹽鐵官幾次彈劾過光州這邊的情況,說這是損害國家利柄,危害甚大。

可淮南要是搞得定山裡、江上的的私鹽販,也不會讓他們活動這麼久了。所以那些彈劾也就成了一堆廢紙。

江上的巡檢所如此,陸地上的各土團也是一樣的,他們這些人時常收受商旅的賄賂,光州的商稅隻有隔壁壽州的十分之一,除了水道船流量小,這些人包庇走私也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

本來杜宗器以為刺史這麼愛錢的人,一聽這個,必然是要鏟除這些毒瘤,可趙懷安聽了後卻沒什麼反應。

杜宗器還問了下,然後你曉得趙大怎麼說的?

他乜了一眼杜宗器,罵道:

“不給人家發餉,還不準人家自己搞錢啊?他們也就是偷,去走私,要是換成我,我早就搶他娘的了!”

杜宗器一噎,看著匪氣十足的刺史,對他們這位使君又有了更完整的認識了。

不過杜宗器提供的這個消息卻真的幫到了趙懷安。

原先他就愁如何搞清大彆山內的情況,那深山老林的,沒有內部人帶,剛進去就能被打了伏擊。

現在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咱自己內部就有他們的人啊!也幸虧自己大張旗鼓說什麼剿匪,不然直接就驚動了山裡的山棚了。

那些巡檢、土團既然和那些人做生意,必然關係密切,他現在正可以從這些人身上打開突破口。

於是趙懷安問杜宗器:

“這些人中,哪家有漏地稅的,你報個名單過來,不要是一個地方的。”

那個杜宗器一聽這話,漲紅著臉要解釋,可趙懷安直接笑了:

“行了,這也不是你們的錯,常情嘛,我趙大不是不曉得世情的人,沒事,你就按照說的報,要那種偷得最嚴重的那些。我好辦他們!”

杜宗器這會已經有點汗流浹背了,因為他發現自己乾了蠢事,那些巡檢、土團一旦落在刺史手裡,目的是為了懲治走私,但這偷地稅的事情也經不住問啊。

一想到裡麵的關係,杜宗器張了兩次口,都還是沒說話,隻能低著頭領了命令。

算了,這和我又沒關係,想那麼多乾什麼。刺史要名單,那就寫好了。

談了小半天,趙懷安自己喝茶都喝了七八碗,這會直接是膀胱炸裂,他最後又和杜宗器說了一些營田的情況,了解到大概在哪片地區,就打發杜宗器下去了。

那邊杜宗器一走,趙懷安就見到王鐸一直在沉默,拍了一下他,喊道:

“走,去放水。”

然後趙懷安就和王鐸走到茅廁開始放水,邊放,他邊對王鐸道:

“你今天也聽得差不多了,這數字你覺得有問題嗎?”

王鐸這會也在放鬆,聽了這話後,毫不猶豫點頭:

“這裡麵貓膩不小,光州的耕田、營田數量都有點少。我們之前和吳縣令了解過,光州這地方,水利是很發達的,開元年間就疏導兩岸通官陂十六所,灌溉良田三千頃。而這還是沿淮的小部分,整個光州五縣之地,這麼多年下來絕對不止三萬畝。”

“而如果耕地數字是假的,那營田數字也不能信。”

趙懷安這泡尿太長了,這會他放鬆著對王鐸下令:

“老王,等雨停了,我會讓一隊背嵬護著你,你再去軍中找幾個熟悉吏事的,就給我去陂塘、營田,還有下麵幾個縣去跑跑,切記一定要低調。”

王鐸哆嗦了一下,將鳥放好,叉著手對趙懷安道:

“下吏領命!”

說著,他就要走,然後就聽到趙懷安背後喊住了他,叮囑了句:

“記得一定要保證自己安全,還有,記得洗手,彆和老六學!”

王鐸心裡一暖,對趙懷安深深一拜,然後就出去。

留下趙懷安這邊繼續放水,直到哆嗦了一下,才笑了:

“既然你們是又菜又愛玩,那咱趙大就和你們好好玩玩!但輸了就不是哭哭鼻子那麼簡單哦!”

“桀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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