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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報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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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奸猾似鬼,袁襲就是這樣的人。

按照原先的計劃,對李氏的鏟除並不是這麼快的,可當他在慰問雙河鎮的時候,發現李氏的族人竟然就在營內管理關稅。

當時他就有了兩個判斷。

一個就是原計劃要帳薄的事不得行了,你在一個李氏的人手裡去找李家人的罪狀,那能找到什麼?帳都是假的。

第二個判斷就是,他要立刻行動。

李家人與節度使的關係比他們之前想象的還要深一點,連雙河鎮的稅務工作都交由他們家去乾。

但他很快又發現了不對勁,那就是當自己提出要張瑄帶兵去定縣集中的時候,他也是提一嘴,可他沒想到張瑄竟然就答應了,這折射了什麼信號?

節度使並沒有想死保李氏人,甚至還可能借著使君的手要讓這些人閉嘴,不然不會將庇護這條線的鎮兵給撤走。

那麼問題來了,自己能從這個信號猜到後麵,那李氏人,或者準確來說李成賢能不能猜出來呢?

袁襲有個不曉得是優點、還是缺點的性格,那就是料敵從嚴,往往高估自己的敵人。

所以袁襲判斷出,那李成賢也應該讀出了這個信號,而自己如果是李成賢呢?他會怎麼做?

在上麵快要拋棄自己的時候,他唯有行險一搏,殺他袁襲。

在他們李氏人看來,州裡要給他們定罪,那就要找到賬簿,找到關鍵證人,可如果他們直接把來查賬的袁襲給乾掉,那誰還能定他們的罪?

而沒有罪,節度使還會拋棄他們李氏嗎?當然不會。

所以在李氏人眼裡,他袁襲是非殺不可的。

那他們會什麼時候動手呢?

而這就是袁襲的奸詐之處了,他讓雙河兵調動走,就是給李成賢一個錯覺,他們會在鎮兵開拔後再動手。

但實際上呢?當袁襲隨縣令謝元賞的車駕回縣後,立即就找到了此前就駐紮在城外的周德興、韋金剛二部,讓他們即刻入城攻打李氏宅邸。

而最後他們拿下李氏族人後,果然和猜測的一樣,李家的確要對袁襲動手,但他們不敢在白日,是決定在半夜的時候燒毀袁襲落腳的驛館。

他們以為自己的時間充裕,卻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

而這一步就是搭上了全族性命。

最慘的還是那個李成賢,本來他要是依舊在軍中的話,袁襲要解決此人還頗有點麻煩,可偏偏他自己縱馬馳奔,自己跑了回來,那正好就是一鍋端了。

至此為固始縣真縣君的李氏一族煙消雲散,成為了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可他們並不是輸在袁襲的奸猾手段上,而是他們根本就不理解他們那位刺史到底是什麼人!

殺你全家還需要帳薄和人證?要這個?直接給你現場寫一個!

……

前往定縣的路上,周德興、韋金剛二部押送著百輛囚車,將李氏從上到下全部檻送到定縣。

趙懷安需要從李氏的口中順藤摸瓜,將盤踞在光州,做茶葉、私鹽生意的網絡全部打掉,然後由他來做。

此外,他將要對大山發起清剿工作,就需要從這些銷貨的土豪們口中弄清山裡的情況,這樣才能知己知彼。

所以周德興、韋金剛在攻破李家宅邸後,一刻不停留,帶著一乾人等火速回定縣。

此刻,在一處押送著女眷的檻車外,幾個保義都的吏士竊竊私語,然後被巡過來的傅彤看到了,罵道:

“乾什麼呢?不曉得在行軍?這也敢懈怠,看我不扒了你們皮!”

說著傅彤就上腳踢了過去,然後這幾個吏士笑著不動挨了一下。

看到自家什將來了,這幾個吏士聲音大了,其中一個眯著眼笑道:

“傅頭,咱們聽說都將要給咱們分媳婦,有沒有這事啊?”

說著這話,這吏士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其他幾人也跟著笑,隻是怎麼聽都覺得這笑聲頗有浪蕩味道在裡麵。

傅彤聽了這話,皺眉問了句:

“你咋曉得的?我都是隱約聽了幾耳朵。”

然後邊上一個吏士就喊道:

“傅頭,你不曉得趙長耳,最是消息靈通,好多事都曉得呢。”

傅彤皺眉:

“行了,在軍中少打聽,安心辦事,咱們都將什麼時候虧待過兄弟們?”

傅彤這話說話,數人都讚同點頭,都將,哦不,使君對咱們是真的沒話說,啥都先緊著他們。

那麼這媳婦的事沒跑了!哈哈。

還是那個趙長耳,指著帷幔車,蕩笑道:

“能分這裡麵的給咱嗎?好白,好喜歡。”

傅彤臉黑了,罵道:

“你也是想屁吃,我都沒著落呢,你就想分媳婦,還自己挑?好好立功,做到咱這個位置,你再提要求。”

然後他環視眾人,說道:

“還是那句話,使君什麼時候虧待過咱們?總之,好好做事,什麼都會有的。”

這時候趙長耳等人紛紛點頭,那趙長耳更是拍著胸脯說道:

“放心吧,傅頭,使君對咱們好,我們能差事嗎?就剛剛打他們宅邸,我一人就打趴了五個,每個人我都多打了六棍,吃使君的飯,咱們有的是氣力,揍死這幫人!”

傅彤這才哈哈大笑,拍了拍趙長耳,然後讓其他人先走。

這邊,隻有趙長耳後,傅彤這才低聲問了句:

“你姓趙,和咱使君那個趙,有關係嗎?”

趙長耳一愣,遲疑道:

“沒關係啊,不過也可以有關係。”

傅彤皺眉,哼道:

“那到底有沒有關係。”

趙長耳忙小聲回道:

“傅頭,你彆急啊,咱西川的啊,使君壽州的,那八竿子打不著,不過咱到時認識個趙家巷的挑水工,隻要有錢,咱們也可以和趙家巷的人攀攀關係呀,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趙字啊。”

傅彤遲疑了下,問道:

“那得多少錢?”

趙長耳伸出一隻手,笑道:

“五十貫,五十貫,咱就能和趙家人走上關係,到時候傅頭你要辦什麼事,那不一句話的事?”

可傅彤一聽這數字,直接讓趙長耳滾蛋,他打了這麼久,腰包裡零零總總剩下的也不過就是六十貫,這人獅子大開口,直接要走他積蓄,滾滾滾。

但趙長耳卻拉住傅彤,諂笑:

“傅頭,你看你就是太著急,五十貫有五十貫的攀交情,五貫也有五貫的走動。這樣,你給我五貫,我幫你去使使力。”

傅彤猶豫了,五十貫他給不起,可五貫雖然也是大錢了,但還是能給得出的,想了想,他一咬牙:

“好,五貫就五貫,後麵回了定縣你跟咱去錢庫領,可我要說好了,辦不成我可扒了你的皮。”

但傅彤這話說完,趙長耳自己把頭搖得撥浪鼓,扭頭就要走,然後被傅彤拉住了,才道:

“傅頭,你也太會做生意了,五十貫的事,你五貫就想辦啊?你找彆人吧,我可不願意給你扒皮。”

傅彤也曉得自己說得難了,小聲道:

“那行,你這五貫怎麼個用。”

趙長耳拍了拍胸脯,對傅彤道:

“傅頭,你把錢給我,也彆管我怎麼個用法,總之你想求什麼事,我幫你給趙家那些人遞上話,但奏不奏效可就不是五貫能打住了。”

傅彤思考了下,竇疑道:

“趙家巷的都是使君的族親,你五貫就能遞上話?”

趙長耳急了:

“傅頭,彆人可能不行,可咱姓趙啊,當然行。而且你彆看趙家巷的是使君族親,可是也是精窮,不愁吃穿還有教習,但兜裡卻沒幾個錢,咱有的是辦法走動走動。”

聽了這話,傅彤歎了口氣,讚歎道:

“哎,使君對兄弟們是真沒話說,自己族人還窮著呢,就給咱們分錢,咱們得好好報答使君。”

然後他咳嗽了聲,接著上麵話,裝模作樣說道:

“所以啊,要報答使君,咱這個位置還是低了些。我聽上麵說最近咱們要整編,很多位置都要擴起來,老趙,你幫我去走動走動,看這一次咱能不能混個隊將做做,咱也想再努努力,多多報效使君恩情。”

趙長耳聽了後,一豎拇指,讚歎了句:

“我西川人果然就是講恩義,傅頭,沒得說的,這個忙我趙長耳幫定了。”

而此刻趙長耳的內心卻是:

“嗯?隊伍要擴編了,那咱能不能混個什將當當?我也想多報效報效使君啊!”

……

距離八百多裡外的廣陵,淮南監軍使劉季述的駐節地。

作為監軍使,劉季述並不願意和劉鄴處在一地,他不爽利,劉鄴也不痛快,不如分在兩地,各撈各的。

而廣陵作為淮南海關處,天下奇珍異貨都往廣陵這裡送,自然是他劉季述坐鎮的好去處。

此刻,劉季述就和一個監軍小使聊著天:

“小薛啊,新羅送來的那批女婢賣出去了嗎?”

這小使誇張地彎著腰,笑道:

“阿兄啊,事都辦得麻利了,要咱說啊,那些新羅人就該打死,給咱們送新羅婢,也不曉得是不是埋汰咱們。”

劉季述躺在軟榻上,鬆快道:

“費那事,咱們來廣陵是求財的,不是來求氣的,咱們這些人,也就是這黃的白的,才能讓咱們以後有保障。”

小使恭維道:

“那是小宦官們才有的事,阿兄你可是劉氏人,以後是中尉、樞密萬萬代,享不儘的榮華富貴,哪還在乎這點錢,咱曉得是阿兄你仁厚,這才不和那些新羅人一般見識。”

劉季述哈哈一笑,意思你小子懂我。

氛圍熱絡,這小使才小聲問道:

“阿兄,咱聽說阿爹要把左中尉傳給你呀。”

劉季述晃了晃,眯著眼道:

“是這麼回事,所以啊,最近少給咱惹事,等阿父退了,咱安安穩穩的把位接了,以後有的是享不儘的富貴。咱們這些人啊,不坐個中尉那到底是虛的,咱們沒了根,那就得拿著刀,不然南衙的那些人當咱們就是一坨屎。”

這小使得了確定消息後,是心花怒放。

畢竟領導上去了,這廣陵的肥差不就落在他頭上了?

於是,此人也越發用心,忽然想到了一事:

“那有人投書給咱們,說那節度使劉鄴侵吞鹽利,這事咱們還查嗎?”

劉季述睜開了眼,直接開罵:

“蠢貨東西,咱家剛剛怎麼說的?少惹事,要安安穩穩,我管那劉鄴侵吞不侵吞呢,那鹽利是上頭老公們的錢,是聖上的錢,是度支的錢,可偏偏就不是咱家的錢,我管它呢。”

“而且你當這劉鄴是給自己一個人吞啊,他就是南衙那些人的錢袋子,你動他們乾什麼?不想做中尉拉?”

小使被訓後,表情誠惶誠恐。

劉季述搖了搖頭,教道:

“小子,咱們心彆大,該吃哪些就吃哪裡,隻有懂規矩才能吃得久。而且你也彆想太多,這滿朝的,隻要披上這身袍,哪個不是衣冠禽獸,哪個不愛這錢?咱們和他們啊,就井水不犯河水,各吃各的。以後你也要接我這個位置的,早一日曉得這個道理,就少惹一份禍。”

“能做到這個,咱們就已是報效朝廷和聖上啦!”

這小使聽了這話是徹底心花怒放,對劉季述是一番感恩戴德。

隻有那劉季述躺著軟榻上,嘴角微笑。

這邊淮南上下貪汙成風,上行下效,那邊光州定縣,得了刺史集兵的軍令後,各縣土團、鄉夫都往定縣集中。

此時定縣已然成為一座軍營,趙懷安將在這裡徹底清點兵力,重整隊伍,然後對大彆山的山棚、群盜進行剿撫。

他按捺的時間足夠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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