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抿嘴,接著看,又說:“現在的國產的混合式步進電機已經可以滿足四軸機床了。”
周新生:“麻煩程時同誌幫我們列出來。”
你彆光嘴上說啊。倒是寫出一個給我看看。
程時冷冷的說:“都要我一樣一樣找給你們嗎?”
我指點你們,不就是想你們自己也出點力動動腦子麼?
結果你們倒好,張大嘴一動都不想動,就等著我把飯喂到嘴裡。
周新生:“主要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程時抿嘴,拿過白紙開始在上麵寫。
周新生一看,原來他寫的都是企業的名稱和所在城市。
程時寫了足足半小時,密密麻麻寫滿兩張,才揉著手說:“你一家一家去問這些企業,把要求告訴他們,問他們能不能做。問完後把整個情況彙總一下,反饋給我。萬一出現確實沒人能做的,我看看能不能再想辦法。有些企業剛成立,可能沒那麼大名氣,也不會出現在郵局的黃頁上,所以你們要自己想辦法打聽聯係方式。”
他有一種教兒子時才有的無奈和無力感:你苦口婆心說半天,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而且沒過多久,他又會出同樣的問題。
其實他列出的企業裡,有一部分是他已經打聽過,確定能生產符合要求的產品。
他隻是想讓周新生自己去把上下遊產業情況再摸個底。
其實這個工作,周新生在寫第一版方案的時候,就應該主動去做。
但是周新生的技術敏感性太差,等到現在,這個榆木腦袋還不開竅。
所以程時隻能用這種方式逼他去乾了。
林雪霽的速凍食品在向東市範圍內銷售還不錯,繼而擴大到了湘省的其他縣市。
帶了產品來看程時他們,請蔡愛萍他們提意見。
蔡愛萍說想不到現在餃子都有現成的,早上十幾分鐘就能吃上熱乎的,真是越來越方便了。
程時知道她這種大忙人,不會光為了送幾個餃子過來。
請她到茶室裡坐下,等她說。
林雪霽說:“光賣水餃,顧客最開始感到新鮮,時間長了就會膩了。所以這才幾個月,就開始銷量出現下滑趨勢。”
程時微微點頭:“如果不擴大銷售區域,是會有這個問題。不過如果擴大區域你的成本會增加很多。與其長途運輸,不如去當地開廠。除非以後交通網絡更發達。”
林雪霽說:“是,我也琢磨這件事。決定開發更多的產品。不過我也擔心冒然開發新產品,以後擴大銷售必定會受到飲食習慣地域的影響。比如粽子和湯圓分鹹甜。”
程時:“這個不用琢磨那麼多。想要把一個省內所有麵食包圓,你這廠子都得連軸轉了。”
林雪霽:“所以,接下來開發哪幾種最穩當。我列了個清單,你幫我看看。”
程時接過清單在“湯圓”,“粽子”“饅頭”這些上麵畫鉤:“先做這幾個吧。慢慢來,不要一下鋪那麼開。”
上麵下了一道任命,把程娟任命為老林縣信用合作社任社長。
大家都很驚愕。
上次騙貸的事情,雖然最後結果定性程娟沒有過錯,但是對她而言終歸是影響不好。
所以按照常理,就算不降她的級彆,短期內也不可能升遷她了。
現在卻直接破格提拔她。
一旦成功,她將成為信用社體係建立以來,最年輕的信用社主任。
很多人嫉妒和不平,覺得這肯定是蔣鬱東以權謀私。
其實連程娟自己都是這麼認為的。
市聯社的理事長把程娟叫進去宣布這任命的時候,程娟沒有半點興奮和高興,而是陷入了沉默。
理事長笑了:“程娟同誌,是高興過頭了嗎?”
程娟問:“理事長,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理事長:“可以,你問。”
程娟:“這個任命是理事長往上遞報告建議的,還是上麵直接發下來的。”
程娟的這個問題,聽上去隻是個尋常的詢問,其實裡麵藏了玄機。
如果是理事長提名,上麵綜合考慮後同意,那還有可能是看好程娟的能力,想培養程娟。
如果是上麵直接任命,那就不是好事了。
畢竟程娟身邊隻有蔣鬱東有這個能量,可是蔣鬱東彆說是在這個節骨眼,就算是平時也壓根就不會做這種事。
那就隻有可能是上次想要設圈套害他們卻沒成功的人,再次出手。
從來就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甜頭越大,陷阱越深。
這就是裹著糖霜的毒藥。
理事長尷尬的笑了一聲:“程娟同誌不要想那麼多。”
理事長什麼都沒回答,其實什麼都回答了。
如果他提名的,為了讓程娟感恩戴德,應該會痛快承認。
他既然含糊其辭,那就不是他提名的。或者說,不是他心甘情願提名的。所以也趁這個機會隱晦地撇清關係。
程娟微微點頭:“知道了。謝謝理事長。我可以拒絕嗎?”
理事長緊張地舔了舔嘴唇,猶豫了一下,回答:“當然。不過,這麼好的機會,年輕人不要輕易錯過,好好回去在琢磨一下。”
其實他隻負責傳達。如果程娟直接拒絕,會不會有人認為是他跟程娟說了什麼。
程娟越發肯定了猜測,也不想讓理事長為難,說:“好的,我考慮幾天。謝謝理事長。”
程時也聽說了這個事情,本來還想提醒她小心,結果吃晚飯的時候,看程娟心事重重,便知道他這個冰雪聰明的姐姐已經明白了其中奧秘,就不打算多嘴了。
今天於大東又來了,然後搶著洗碗。他這人看著五大三粗,其實心思極其細膩,又善於察言觀色。這會兒大概是知道程時跟程娟有要事要談,所以搶著洗碗。
程時對程娟抬了抬下巴,兩個人下樓到了茶室,關上門。
程時默默給她泡了茶就等她說話。
程娟好一會兒才輕輕歎氣:“小時,這一次,我可能真的要辭職了。”
雖然她要追求自己的事業和夢想,可是也不能因為自己的任性,讓自己成為程時和蔣鬱東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