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就拿你來做典型。
林雪霽暗暗冷笑,淡淡看著她:“你好像忘了,我已經每個月付了你們工資的。”
賈大媽說:“你給我們一百塊,給人家二十塊一天,那能一樣嗎?”
林雪霽:“給我創造多少價值,才能從我這裡領走多少錢。請問,你給我創造了多少價值,又值多少錢?”
賈大媽惱了說:“切,有什麼了不起的。好像誰稀罕你這二十塊錢一樣。就算我不乾活,你一樣每個月都要給我一百。你敢開除我,或者短我的工資試試,”
說完她就一甩頭走了。
程時從機械廠下崗的職工裡叫了幾個過來。
那些人正愁沒事做,一聽這裡有活兒立刻就來了。
這會兒聽見賈大媽這麼說話,也直皺眉。
他知道林雪霽在談收購副食品廠的時候,肯定已經把這些人的工資計算在成本裡,要求蔣鬱東減免了的。
可是這些人的做法實在是太氣人。
林雪霽以前都是說一不二。
有那麼一瞬,程時覺得她下一秒就會從包裡拿出那把不離身的匕首,直接把這個大媽解決。
所以他挺緊張的,默默朝林雪霽靠近,好在她出手的時候及時阻攔。
林雪霽卻隻是冷冷盯著那個大媽的背影,然後回頭對宋小毛說:“你趕緊把人都帶走,在我還沒有後悔之前。”
宋小毛他們剛才看到了林雪霽眼裡的殺意,都覺得腿軟,這會兒哪還敢說什麼,麻溜地都走了。
程時叫來的人來了。
林雪霽指揮把一個車間已經閒置了的機器拆了,放到倉庫裡,配合設備廠家安裝新機器。
這些人也算是專業對口,而且下崗這段時間十分惶恐,特彆珍惜機會,所以乾活很賣力,一天就把新的機器安裝好。
林雪霽一高興一人給了三十,中午還管了飯。
下崗職工也很開心,一連聲道謝還跟程時說以後有這種活兒記得叫他們。
程時暗暗感歎:人果然還是要經曆挫折和低穀,才會成長。
這波人之前在機械廠的時候,都是能少做絕不多做,哪有這麼積極。
回去的時候,林雪霽不出聲。
程時知道她在琢磨怎麼扭轉副食品廠的這種局麵。
畢竟裝機械可以請臨時工,以後包餃子什麼的,還是要讓廠裡的職工來。
不然不停換人,衛生也無法保證。
林雪霽:“你之前說得對,這個廠是挺棘手的。第一天開會,來了三個人。包括副廠長。結果副廠長還陽奉陰違。她們現在聯合起來,就算有人乾活也怕被針對和孤立,所以不敢出頭。”
她從來都是靠懲罰來讓人服從。
實在是罰錢,打罵還不能管教的就開除。
開除不了或者開除都不解恨的,就直接殺了扔公海裡。
完全不像現在這樣,像是熱糍粑掉到了灶膛裡。
吹不得拍不得。
真頭疼。
程時說:“教員同誌說過‘到什麼山唱什麼歌’,你那些對待敵人的招數,肯定不能用來對待自己人。而且就算對待他們也不能用一成不變的法子。”
林雪霽點頭:“你說的是。那要怎麼辦。”
程時:“先把管理層全降級為普通員工。如果不能幫你,留著也沒有用。蔣鬱東隻說不讓裁員和降薪,沒說不能進行崗位調動。”
林雪霽:“嗯。那就索性讓這些崗位先空著。反正現在不管誰來當,都乾不了這些活。但是那些關係戶,才是真的讓人頭疼。”
程時:“其他人,雖然不能罰,但是你可以獎啊。”
林雪霽看了他一眼,似乎沒太明白。
程時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副食品廠現在發給他們的工資也就夠溫飽。你發個公告,願意乾活的,增發績效,保底五十,上不封頂。自願報名,擇優錄取。”
林雪霽:“沒用的。那幫人家裡不缺錢。來這裡就是打發時間混點菜錢。”
程時:“總有人缺錢。就算不缺錢,那不也有爭強好勝的。哪怕第一次隻有一個人來,也算是立了榜樣。你除了給雙倍績效,再發獎狀,給他升職。三樣總有一樣能戳中他們。第二個月願意來的人就多了。”
商鞅立法,開始沒人理,那不也是懸賞五十金給搬木頭的人,才把威信立住了嗎?
等願意乾活的人足夠多了,自有他們為林雪霽說話。
當對手太多,最好的辦法不是強攻,而是想辦法瓦解對手,最好分成無數個陣營。
林雪霽想了想,說:“我試試。”
可是明知道對方再耍無賴,還要獎勵對方,怎麼看都覺得不符合常理。
所以她懷疑這樣做的效果。
可是現在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程時說:“其實你今天已經布局了第一步。你用雇傭外人向他們證明了,隻要肯乾活,你願意也給得起錢。現在隻是繼續拉他們入局。你要給他們一個正當理由。比如培訓。前半個月培訓,後半個月開始乾活。她都已經參加半個月培訓了,肯定不舍得中途放棄。”
“就算放棄了,你也要守信,給她半個月績效。不要心疼這幾十塊錢,這是在給你自己樹立威信。最好一開始就讓他們簽個協議書,以免他們以後說是被迫的。”
林雪霽高興得湊過來抱著他狠狠親了一口。
臉上猝不及防被她軟軟的唇碰了一下,鼻腔裡縈繞著甜膩芬芳。
那火熱的觸感瞬間從那一小塊擴散開來,全身熱血上湧。
程時深吸一口氣,用手擦著臉:“嘶,你這人,怎麼回事。說話就好好說話。彆動不動就湊上來親我。”
林雪霽:“姐姐帶你去吃好吃的。你今天可立了大功了。”
程時:“吃不吃飯的無所謂,你彆總吃我豆腐就行。”
林雪霽挑了一處開在河邊的飯店。江裡有人釣魚,送到飯店就現做。
此處從向東市串流而過的那條河的上遊,水質還挺好。
所以慕名而來的食客很多。
程時感歎:“你才來向東市幾天啊,就連這種犄角旮旯吃飯的地方,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