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遷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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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會要我,你說你不會丟下我,但你又騙我。

為什麼不願意陪我一起走下去?為什麼一定要丟棄我?

如果從始至終沒有得到過,嬴政當然可以坦然接受,可以冷靜的權衡利弊,而不是在這裡頗有些賭氣耍脾氣的質問。

但明明他得到了。

殷靈毓移開視線沒有回答,李斯見她似乎不想說,壯起膽子轉移了話題,蒙恬趕快接上。

於是幾人又開始說起了旁的。

但這場打獵依舊頗有些不歡而散的味道。

接下來的幾天似乎一如既往,誰也沒再提過那晚的事情。

這天剛入夜,殷靈毓在院子裡煮梨湯,偶爾咳幾聲。

殷願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宿主,真的不是你的錯。”

“誰知道那裡會有致癌的礦物嘛……要說錯也是我不負責,我應該提醒你定期體檢什麼的,都是我不好,當掛件都沒當明白,不是合格的統……”

“好了阿願。”殷靈毓輕聲歎道:“沒關係,不怪你,我隻是有點可惜。”

可惜這次不能多呆久一些。

她本來答應了嬴政不會丟下他的。

之前咳嗽起來的時候,殷靈毓也以為是風寒,把上脈才察覺到身體似乎不太對勁,於是直接叫殷願掃描了一遍,是肺癌。

殷願也很吃驚,又不明白為什麼,於是在群中的前輩指點下,跑去找了此方世界的天道,幫忙一起核對宿主的身體情況和追根溯源。

這才知道是宿主從前在各種山林中尋礦的時候,接觸到過一些有害的礦物,它們是那麼的不起眼,難以分辨,卻埋下了如今這樣的隱患。

“下次不要再做地質勘探了宿主,太危險了。”

“的確是我沒做好充足的準備,也沒了解足夠多的相關知識和防護。”

“都說了不怪你了宿主……”殷願有點抓狂:“你再說,小心我…我唱歌給你聽!”

殷靈毓終於被它鬨的心態輕鬆了一些,揶揄它:“阿願,你的歌聲……我沒記錯的話,在群裡似乎都被當作其他宿主的強製喚醒鬨鈴了吧?”

“已經不是我了。”殷願立刻反駁:“有另一個比我更離譜的統,它的音頻下載量現在才是最高的。”

“好,阿願不唱歌什麼都好。”殷靈毓含著些笑意道。

“宿主,那我們到底要不要和天道交易?”殷願有點發愁。

因為宿主是憑本事改變的曆史軌跡,對天道和本方小世界的發展也很有幫助,所以如果宿主打算購買壽命的話,天道其實願意給宿主一點優惠力度。

原價是一積分一天,但如果能夠一次性購買十年起步的話,一百積分就可以買一年,這個力度可以說是打骨折了。

畢竟積分對於小世界天道來說是功德是機緣,總之也是好東西。

隻是現在宿主也才走過了四個世界,這筆買賣做下去,一半的積分都會沒掉。

“嗯……過一陣子,症狀更明顯了的時候,就買吧。”殷靈毓舀出一勺梨湯晾著。

總是咳嗽,咳的胸口和腦袋都一起疼。

殷願記了下來。

上一條是以後提醒宿主按時體檢。

再上一條是壞宿主就知道寵嬴政。

林林總總還有“不給宿主接男性任務對象”,“要關注宿主的心理狀態”,“宿主要上朝的時候要叫宿主起床”…………

殷靈毓看不見係統自帶的備忘錄,她低頭抿了一口梨湯,酸酸甜甜,又很暖和。

再一抬頭,看見玄色的衣擺。

“陛下?”

嬴政坐到她對麵。

殷靈毓給他也盛了一碗,他就捧著喝,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喝甜甜的,有蜂蜜的豆漿那樣。

院內氣氛一時安靜。

嬴政喝完,低聲問她:“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不走了。”殷靈毓淡笑一聲:“陛下。”

嬴政抿了抿唇,最終搖頭。

“如果你真的不想走,你一開始就不會告訴我,不是嗎?靈毓。”

他是可以留下她,但那似乎有些太自私了。

嬴政將視線投到殷靈毓的手腕上,那裡的發帶早已有些脆弱,褪色也很嚴重,掛著一根新一些的紅繩和一塊兒墨玉的玄鳥。

他伸手去解。

死結而已,耐心一點,完全可以解開,無非是想不想戴著的問題,再不然直接砍斷剪斷,怎麼都能拿下去的。

但他係上去了,她就一直戴著。

那她一定沒打算毀諾的。

不管是因為什麼,他再強行挽留,都隻是她對他的遷就,她已經足夠遷就他了。

殷靈毓伸著手腕,嬴政一點點將發帶解下,連著新的紅繩,連著墨玉的玄鳥墜子。

等全部解開,殷靈毓收回手,嬴政將它們放在手心,然後很輕的笑了一聲。

“昔年聞曾祖,曾對武安君言,寡人從此恨君。”

“當時隻道曾祖如此,有失君王氣度,亦傷君臣之和。”

“但現在……”嬴政握緊手裡輕飄飄的幾樣東西,天色已經暗下來,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恨你。”

恨君惠我以瓊琚,而匪報之為期,使我懷璧難安兮。

恨君盟誓如皎日,令我寤寐思服兮,望雲霓而長歎。

恨君德音孔昭,使予無所詰兮,如月之恒而不可攀。

也許過了許久,也許也隻過了幾息。

殷靈毓克製了哽咽,道:“嗯。”

“抱歉,陛下。”

她不是神,她是人,所以她沒辦法什麼都做的好,她出了差錯,沒考慮周全,造成了現在這樣的後果。

手腕上有些空蕩蕩的,殷靈毓無意識的摩挲一下,她聽見自己說:“再過幾日,將事情都安排好再走。”

“寡人知曉了。”

嬴政起身,捏著發帶走了。

他腕間依舊是那個桃核的玄鳥墜子,嬴政走出院子後低頭,將墨玉的玄鳥墜子也穿上去,還有那條發帶。

曾祖父不好,他也不好,他明知道她不是不看重他們之間的承諾,自己這樣說,也隻是仗著被在意被縱容。

其實曾祖父真的恨武安君的話,是不會說出來的,不管是使絆子,還是捧殺,都可以。

言恨而非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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