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還正典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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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持隅無所隱諱,直言由衷:“其相為黨援,委曲庇護,陰結諸將,攻訐朝臣,何以為國!黨錮之滅漢,監軍之亂唐,前世之師,覆車之轍,可複蹈乎?”

李持隅屈膝稽首,語聲昂揚,“學生李維伏闕叩拜,請還正典刑!”

雍陶下拜叩首,“學生雍陶伏闕叩拜,請還正典刑!”

“學生等伏闕叩拜,請還正典刑!”

“學生等伏闕叩拜,請還正典刑!”

聲如洪鐘振屋瓦,如雷貫耳振樑柱,伏闕請正典刑的學子越來越多,守衛的將士忙派人人入宮請見,看太後與官家如何解決。

國子監學生烏泱泱地少了,紀知遠發覺不對,忙出來尋找。

卻見李持隅帶著一幫年紀小的師弟烏泱泱地往宮城門方向去,趕忙跟上,隻見雍陶、季晨等人伏闕慷慨陳詞。

他急急上前喝止:“你們乾什麼呀?要造反嗎?”

怒火上湧,止都止不住,“春闈在即,不思溫書奔考,金榜題名不要了是嗎?”

紀知遠聽得兩耳朵,總算聽明白了,這幫學子舍下課業功名,伏闕上書。

竟然隻為了北玄軍一樁事!

他固然知道北玄軍冤屈,但這不是他與他的學生所能管的了的。

學生眼下最重要的是課業和春闈,他們此舉是本末倒置了。

紀知遠指著雍陶、季晨等人嗬斥:“你們有多大本事竟然敢伏闕脅君,給我回去,馬上給我回去!”

曆來就有國子監的學生為不平之事伏闕上書,若君主依學生所請,學生不會有什麼責罰。

但若君主以學生議政,冒犯天威為由,懲治學生,少不得要受一頓教訓。

如百年前的國子監學生陳東、歐陽澈率領國子監諸生伏宣德門下上書,陳東險些喪命。

李持隅起來,走過來向紀知遠執弟子禮,相貌恭敬,“君子行義,不為莫知而止休。夫子,學生等是不回去的。”

紀知遠指著帶領師弟們出頭冒尖的李持隅,不忿地說:“李維,你作為師兄,就是這麼給師弟們以身作則的嗎?”

“學生行事磊落坦蕩,人之不敢言,學生敢為。”李持隅的語聲溫和一些,“夫子,您總說國子監的學子是和氏之壁,隨侯之珠,珍貴至極。”

“如若他們隻在是房舍中關門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那就當不起夫子的稱讚。和氏壁、隨侯珠無潤澤無光,也隻是一塊廢鐵。”

“你有國公府為依仗,才敢為天下先,”紀知遠的手指顫抖地指向雍陶等人,“那他們呢,他們有什麼?”

“雍陶出身耕讀,家中幾畝薄田供他入學國子監,一旦出了什麼,你賠他錦繡前程?”

“還有季晨,家裡小本經濟度日,二十多歲中了舉人,他付出了多少苦心血汗,伏闕上書,萬一有個好歹,他怎麼辦?他家人怎麼辦?”

原以為李持隅比他們年長,能管束著些師弟,沒想到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家長把孩子托付到國子監,他作為老師,是有責任和義務保證學生安全的。

雍陶聽到師兄與紀夫子的爭吵,忙近前來勸架:“紀夫子,您不要怪李師兄,最開始是雍陶帶著師弟們來伏闕上書的。”

“是我說要來伏闕的,師兄弟們拗不過我,才跟來的。”季晨抬手作揖向紀知遠賠罪,“夫子要怪,就怪我吧。但要我回去,我絕不回去。”

雍陶當即應聲:“我不回去!”

身後烏泱泱的聲音應和:“我們都不回去!”

李持隅暗中招呼,身後的學子湧上來,硬是將紀知遠從人群中擠出來。

被擠出來的紀知遠正想上去說些什麼,穿儒服的年輕人走上來,一左一右架著他,往邊上退。

右邊的儒生道:“夫子,您老人家擱一邊涼快待著,這是我們年輕人的主場。”

國子監的學生,紀知遠都認識,可左右兩個臉生的儒生,他沒有半點印象。

他叫嚷著掙紮:“你們是何人?放開老夫!”

望著伏闕上書的諸學生,紀知遠似乎意識到是有人在背後操縱。

紀知遠嚴厲質問左右兩側的人:“是不是你們背後煽風點火,操縱禍害我國子監學子的?”

林平笑嘻嘻道:“夫子,您教書育人就好了,聰明過頭就不好玩了。”

齊廷掄起手刀,朝紀知遠劈下去,紀知遠吃痛一聲,暈厥過去。

林平扶穩倒下去的紀知遠,不忘給齊廷豎個大拇指,嘖嘖道:“紀司業是頭兒的老師,還是頭兒的老丈人,你也下這麼狠的手。”

齊廷甩甩疼痛的手腕,“這老頭兒真麻煩!”

他真心嫌棄紀知遠麻煩,學生卷子都考完了,還不回家待著,非要出來找,讓他多此一舉劈人,劈地還這麼疼。

“你弄他回去。”齊廷平聲吩咐。

他還得留下來看著,時不時要添把柴,讓這鍋熱湯更加沸騰。

……

李持安下朝後,官家就詔他手談兩局,官家縱橫闔捭,不管那一局,都是官家過得勝利。

一局敗北後,李持安拱手道:“官家棋藝超群,臣甘拜下風!”

官家著淺黃色狩獵紋絞羅圓領衫,頭戴皂紗折上巾,腰環玉裝紅束帶,腳踏六合靴,跪坐在蒲團上。

“朕這兩局是僥幸獲勝,論運籌帷幄、高瞻遠矚,還是你棋高一著。”

李持安整衣起身,朝官家躬身作揖:“臣多謝官家稱讚!”

李持安是著絳紗色曲領大袖公服,頭冠長翅玄色襆頭,腰束以革帶,佩魚袋,衣裾下是一雙烏皮靴。

內臣張之洲小趨進來,李持安抬手微微躬身作揖。

張之洲向官家施禮後,附耳低聲同官家稟告。

官家聞言,眸色微驚。

張之洲退卻兩步,微微躬身問:“請官家出個主意。”

學子伏闕,要麼依其所請;要麼驅散學子,置之不理;要麼懲治那些請命的學子。

要是任之不理,學子不會善罷甘休,要是懲治學子,他成成了名副其實的昏君。

官家正要拿主意時,殿外的兩個小黃門恭敬地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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