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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丟的是錢,疼的是自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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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佼人館半年的營收,我已存入抵當所,檢校庫存的東西,我看過了,無大礙。”

撐著油紙傘紀晏書道:“檢校庫的錢撤出來,近日朝廷整頓,檢校庫的利息低了許多,存到交子務去。”

傘下男子道,“交子務利息更低,不如存到典當行。”

紀晏書斬釘截鐵說:“交子務利息會水漲船高,典當行息高不穩,本錢容易打水漂。”

男子輕笑:“聽東家的。”

紀晏書凝眉:“幫我查兩個人,棠溪昭和燕辭歸,越詳細越好。”

“危險嗎?”

“不危險!”

“好。”

夜裡,紀晏書私宅。

夜來的雨聲很大,嘩嘩作響。

阿蕊收起支起小窗的支木,將窗子關上。

“春朝多雨,晾了三四日的衣衫還能擰出水來,唉,發黴發臭的衣服怎麼穿嘛。”

“放到碳盆上烘乾吧。”

紀晏書坐在書案旁,手持一塊砑石在案上的裱件上砑磨,使裱件更光潔柔軟。

阿蕊端了盞更亮的燈放在案邊,而後在蒲團上坐下,此時的紀晏書已將天地杆裝在裱件的兩軸。

“砑裝好了?”

“嗯。”

阿蕊輕手輕腳將裱件翻過來。

那是一幅西湖初晴後雨圖!

“小娘子,他們總說,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西湖真的有畫裡畫的那麼美嗎?”

紀晏書道:“雨後的西湖水光瀲灩,山色空蒙,橫翠落霞,朝曦豔重岡,每一筆,每一畫,都描的剛剛好。回頭這畫送到店裡掛起來。”

“不送給紀司業麼?”

紀晏書將畫軸卷起,“阿爹不喜歡杭州。”

阿蕊將手伏在案上,“小娘子,要不咱們用餘錢開家裝裱店?感覺能賺錢。”

“你呀,想一出是一出。裝裱用料有哪些,托裱、畫心、鑲覆、砑裝你會幾樣?便是學會了托裱畫心和鑲覆,沒個繪畫功底,全色一道工序也學不好。”

紀晏書用繩子將畫軸綁好,而後扶案起身,轉入內間,將畫軸放好。

“二娘子,”阿蓮端著托盤走進來,朝紀晏書矮身為禮,“您要的話本、小說,辛先生著人送來了。”

語聲落,阿蓮將托盤置在案上,見紀晏書出來,行了退禮便自行下去。

阿蕊問:“小娘子是讓辛先生打探消息了?”

紀晏書頷首。

“可要我守著小娘子?”

“不用,隻是些生意場上的消息,你先去休息吧。”

阿蕊關切囑咐:“哎,夜裡傷神,小娘子彆看太晚了。”

阿蕊退下,將門帶上,夜裡風涼,讓她打了個顫。

托盤上是厚厚的一遝資料,著實讓她一驚。

“隻查兩個人,便這麼多資料,辛芙蓉這是連犄角旮旯都查了吧!”

落座在支踵上,紀晏書取來一份文書翻看起來。

燭火在寒氣中搖晃,久坐看資料的紀晏書此刻感覺到‘窗迥侵燈冷,庭虛近水聞’的滋味。

此時漏聲斷,外頭的天色因徹夜的雨而冥冥。

看完最後一軸冊子,紀晏書將看過的資料在腦中重新思索。

心中忖度,覺得事件太過巧合。

嘉佑二年消失了個燕辭歸,同年便出了個棠溪昭。

沈周兩家忙於打官司時,身為家僮的燕辭歸早就逃之夭夭,不見蹤影,官府尋覓九年都找不到。

卻在少女失蹤案發生後,探事司與開封府端掉覺明寺時重新現身,並殺掉曾拐走有他的惠洪和尚。

燕辭歸過得悲慘,罪魁禍首是惠洪和尚,他懷恨在心,長大後手刃仇人,理所當然。

可身為少女失蹤案拐子頭的棠溪昭為什麼要提到燕辭歸?

棠溪昭在墓前表露的神情,說到衛府尹與燕辭歸的不平靜,都在表明他們之間似乎存在關係。

他們之間有什麼關聯嗎?

阿蕊打個燈籠推門進來,見紀晏書還在書案旁,衣衫沒換,珠釵沒卸,就知她一夜沒睡。

她口中嗔怪:“我就知道小娘子又熬夜不睡覺。”

放下手裡提燈,將紀晏書手上的冊子奪過來,連同案上放的淩亂冊子,一把將抱起,丟到托盤裡,沒好氣地惱著紀晏書。

“你這身體外強中乾,瞧著是康健有力,裡頭軟的跟綿絮似的,再熬夜搓弄自己,回頭身體熬垮了,藥石都難救。”

紀晏書努嘴似有不滿,“好阿蕊,嘴下留德,盼我點好行嗎?”

“我倒望你好,可你不聽勸哪,早知這樣,我還不如留在景元殿伏侍太妃呢。”

知道阿蕊氣惱,紀晏書撒嬌輕聲道:“好姐姐,我馬上睡,現在睡,你彆惱我了好不好?”

阿蕊輕哼一聲,“快去。”

“好嘞。”

阿蕊將紀晏書扶起來,推著她上榻,見她蓋好被子後還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忙瞪她一眼,她才聽話地闔眼。

放下青紗帳,轉身走到櫃台處,拿出一盤好眠香點燃,放入熏爐中。

好眠香是小娘子新製成的安神香,現在燃的這盤香是她讓檀師傅摻了迷藥偷偷做的。

小娘子不好眠,熬夜後就更睡不著了,點盤好眠香,能讓她快速入睡。

天光熹微,雄雞唱白時,紀晏書已經酣睡入夢。

醒來時已到日沉,紀晏書晃了晃睡得昏沉的腦袋,披衣下榻趿鞋,望見案上熏爐孔洞悠悠飄出的白煙。

“摻了迷藥的好眠香。”

她本以為是檀師傅這個製香能手新研製一款安神高效的安神香,沒想到是阿蕊拿慘了迷藥的好眠香來陰她。

她邊拿手輕揉睡得發疼的腦仁邊走到桌案,打開熏爐蓋,將爐內的燃香掐滅。

“她點了多少盤好眠香啊?”

睡得久,又聞迷藥,兩條腿軟軟的,挪一步都似有石頭縛腳。

窗外的阿蓮從小窗探個腦袋進來,“二娘子,不多的,蕊姐姐就點了六盤,一個時辰點一盤。”

她也覺得二娘子一點都不愛惜身體,看話本小說都癡迷了,竟然一夜不睡。

紀晏書:“六個時辰,半天,喬蕊,你好樣的!”

阿蕊立在門外,手上端著碟新蒸好的五香糕,笑著說:“謝謝小娘子誇獎,阿蕊感激涕零!”

“謝你大爺!”

紀晏書氣地抄起桌案上的茶杯,揚手欲擲時,忽然又放下。

這套茶具是大玉川先生,價格不菲!

丟的是錢,疼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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