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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3章 審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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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穿心臟。”林澗大喊一聲,他剛剛就是這麼廢了那個紙人的。

千鈞一發之際,齊福突然衝了過來,手裡拿著個火把,他大叫著將火把杵著揮舞,那些紙人一沾上火發出“嗤嗤”的聲響,刹那間化成一縷青煙。

二郎神也沒閒著,一口一個紙人,咬住腿直接撕爛。

那些紙人像斷了線的木偶,紛紛癱軟在地,化作普通的紙片。

“呼——總算是解決了。”

齊福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喘著氣。

林澗知道是麻醉劑起效了,他走去白穆身邊,蹲下身子查看:“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攻擊我們?”

付瓊神色複雜:“這件事說來話長……”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齊福嚇得立刻爬起來:“不是吧,又來?”

二郎神也豎起耳朵,警惕的看向聲音的來源,阿瑤順著它的目光看去,隱約看到一群人影。

是活的人!

四人一狗,背對背站著,正準備迎敵,卻見來領頭的是個穿著襖子的矮個子,虎頭虎腦的,身後跟著幾個人。

張宴?

阿瑤心裡冷笑,再來晚點可以直接收屍了。

“付小姐,收到信號後,我們迅速過來接應了。”張宴手電光掃了一圈,“大家都還好吧?”

“收工回去吧。”付瓊指了指地上被綁的幾個。

張宴帶著人過去接手,這一看,驚叫一聲:“白穆?他不是在大本營,怎麼會在這裡?”

付瓊神色凝重:“先回去再說吧!”

一行人走得比較艱難,回到大本營的時候,剛好傍晚了。

因為有兩個昏死過去的,六門搬出了起降機一樣的東西,白穆和白衣女人像被打水一樣,綁在安全繩上轉了上去。

夕陽垂暮,山巔披上一層絢爛金輝,太陽嵌在兩片雲靄之間,金色的光芒從雲層的縫隙中乍泄開來,灑滿天際。

齊福大叫:“日落金山!”

阿瑤順著齊福的目光看過去,隻看到一幅落日餘暉的黑白水墨畫。

在她眼裡靜物幾乎接近黑色,由於溫差的變化,層巒疊嶂的山峰,和日落金山的景色,隻能欣賞個意境。

回了帳篷後,她和齊福剛吃過晚飯,就聽外間有人喊,白穆醒了。

大本營的帳篷不隔音,又離得近,一下驚動了所有人。

張宴將人扭送到付瓊那裡時,遇到了正好趕來的林澗和季爻,幾人互相點頭致意,進了帳篷。

“你去請齊伯和張叔過來。”

付瓊對張宴吩咐了聲,又想起彆的:“派幾個人看好郝傑一家,其餘人後撤500米戒嚴,如果那個女人醒了,立刻來報。”

張宴是個侏儒人,個子不足一米三,但他腦子靈活,辦事妥帖,是付瓊的後勤總管,這也是這次帶他走陰的原因。

他本想湊湊熱鬨,看付小姐的意思,像是有意讓其他人回避,張宴收起看熱鬨的心思,通知完張角和齊銘之後,立刻開始安排分工。

白穆麻醉剛醒。

明亮的帳篷內,他恍恍惚惚的跪著,抬頭見一眾人圍著自己,就知道要被盤問了。

“這麼大陣仗啊,我還真是榮幸。”

出發前付瓊已經交代過,注意白穆的動向,齊銘當時還疑惑怎麼回事呢,看見白穆被五花大綁回來,他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齊銘氣不打一處來,直接破口大罵:“六門本就吃的死人飯,褻瀆已死之人,最是不該,你這個逆子!”

林澗攔住了齊銘,走上前去問白穆:“城南滅門案,一家三口是怎麼死的?”

白穆搖頭:“我不知道。”

林澗看他不像說謊的樣子,索性換個方式問:“那你在這件案子裡,扮演了什麼角色?”

白穆沉默,實際上,遺體在送去殯儀館之前就換了,那裡躺著的是紙紮人。

那批紙紮人最多能用三個月,他去殯儀館燒紙紮的時候,一時手癢,炫了個技,哪知道趙老頭剛好路過,搭錯了線,害得他瘋了。

“那人隻是讓我做了紙紮,我也是兩天前才知道,那一家變成了人傀。”

之後,事情就瞞不住了。

殯儀館報了警,六門也參與了進來。

“再後來,那人通知我六門要走陰,讓我務必想辦法跟著,那人還保證,隻要不被六門發現人傀,我就不會敗露。”

“撒謊!”阿瑤上前一步,指骨捏著白穆的下巴,“趙老頭的事,你為什麼不說?還有前天晚上,我明明聽你打電話給你的同夥。”

“當天晚上,就有人破窗而入,我差點著了道,這難道不是你乾的?”

白穆辯解:“趙老頭我可以醫好,那晚我也沒想殺你,隻是想讓你……”

“想讓我跟趙老頭一樣變傻?”

阿瑤抬腳,狠狠地踢向白穆的腹部,“六門不忍心下手打你,我可以,我勸你最好說實話。”

白穆悶哼一聲,依舊咬死了說:“我隻、隻是想讓你吃點苦頭……”

“所以,你偷聽了我和付瓊的談話,覺得事情已經敗露,索性破釜沉舟?”

阿瑤不耐煩地打斷他,捏著下巴的手上漸漸用力,她說話時笑得有些狡黠:“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上鉤了,還真沒讓我失望。”

“原來這是你設的套!”

白穆怒火中燒,恨不得上前咬一口,他竟然栽在一個黃毛丫頭身上,但他很快冷靜了下來,低頭冷笑:“不怕告訴你,我根本沒見過‘二叔’這個人。”

這時,付瓊忽然站了起來,她走到白穆跟前:“使用禁術的後果你很清楚,為什麼要這麼乾?”

白穆甩開阿瑤的鉗製,低聲笑了起來,笑得眼角都滲出了淚。

齊銘這暴脾氣可不慣著他,他本就是練家子,二話不說,上去就給白穆一巴掌,這一巴掌力道不小,直接打得白穆嘴角滲血。

“吃裡扒外的狗東西,六門供你吃供你喝,你在白家呼風喚雨的,乾這些陰損事兒!”

他氣得眉毛橫飛,指著白穆鼻子大罵:“白家未來家主的位子都是你的,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這一罵,白穆猛地抬起頭來,眼神冷得駭人。

“哈哈哈……外人不知道,你們幾個老東西還不知道嗎?”他笑得身子直顫,眼裡滿是嘲諷,“我五歲就能跟著六門走陰,十歲就能唱往生戲了,白家的紙紮誰有我紮得好?”

他轉頭看向付瓊,眼裡滿是不屑:“憑什麼你能做六門的接班人,而我隻能做家主,就憑你姓付嗎?”

“論天賦和努力,你哪一點比得上我?隻有我!才能重振六門的往日輝煌。”

白穆話音落下,齊福去看付瓊,隻見她依舊一臉沉靜,穩如泰山。

白穆努力,他打小就知道。

六門近幾百年來都盤踞嘉陵江源頭一帶,解放後又是農改,又是破四舊的,最後分崩離析,差點散夥了。

後來,是付老爺子遊說奔走,一力重整六門,六門才搬回一個鎮子。

那時他們這些小輩還在上小學,雖然不親厚,但也會偶爾湊在一起玩。

隻有白穆從來不跟他們一起玩。

一群孩子夏天逮螃蟹,捉知了,冬天堆雪人,滑冰的時候,白穆永遠在白家的小閣樓上學紙紮,他的努力和天賦彆說齊福這個二杆子,就是六門眾人也連連稱讚。

但付瓊也不差,付老爺子對她要求嚴格,從小就被精心培養,吃的苦不比白穆少。

俗話說,一年刀,十年劍,一輩子鞭,就拿她使的一手好鞭子來說,足以說明是下了狠功夫。

在齊福看來,接班人這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張角為人寬厚,一般鮮少發言,聽見白穆大放厥詞,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問白穆:“你以為六門門主之位,隻有天賦和努力就行?”

“就拿民國時候來說,誰不知道齊老太爺是六門天賦之最?那為什麼,是你白家人坐門主的位置?”

“身為六門子弟,天賦根基是一方麵,人品更是重要,打小我就看你孤僻自大,剛愎自用,還真是沒看走眼。”

張角又問白穆:“我問你,民國36年,白家為什麼幫青幫盜取洋人的槍支?是他們不知道這事兒厲害關係,還是不怕賠上白家甚至六門的根基?”

“知道。”白穆側頭,用衣領蹭了下嘴角的血跡,“爺爺說‘國若不保,家何以在’。”

“知道就行。”張角說到這裡,忽然點名:“齊福,你來給他背背祖訓。”

齊福哪裡想到,這裡還有他的事,幸虧小時候爺爺拿著戒尺,耳提麵命的讓他背下了祖訓。

不然,這會子怕是要吃齊銘一拖鞋了。

“立身、齊家、濟世、護國、行道、傳世……”

張角又問:“傳世這條,講的是什麼?”

“術可傳、德必授。六門絕學,德行有虧者不傳,心術不正者不授。”

張角恨鐵不成鋼:“聽見了嗎,你還覺得你配當門主嗎?就憑你德行有虧這點,你就不配!”

事情問清楚了,白穆自然是要帶回去給白家發落的,張角喊人將白穆帶走後,他悠悠歎了口氣,也沒跟眾人打招呼,就出了帳篷。

齊銘見張角走了,也跟著出了帳篷。

帳篷外,天已經徹底黑了,透著門簾往外看,今夜星河晦暗,竟然半點星光也無。

阿瑤幾人倒沒著急走,遺體的事情是搞清楚了,但還有一堆謎團未解。

一家三口離奇死亡,又變成了活的,對他們幾個門外人來說,荒謬的程度,不亞於相信這世上有鬼。

幾人眼巴巴的,等著付瓊解惑。

付瓊被幾道視線盯得頭疼,隻能挑幾件能說的講講:“六門司陰事,靠這行吃飯是祖宗給的恩賜,但同樣也有責任。”

“那,郝傑一家三口如何處理?”

付瓊神色有些疲憊,民國之後就沒出過這些怪事了,她也沒料到這次會異變,她們這一輩還沒處理過這些事,也不知道能否順利。

“郝傑一家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人’了,全身上下隻有骨頭是自己的,所以要剔骨,離魂,送它們安息。”

離魂最麻煩,得心甘情願讓它們走,這件事才算了結。

付瓊又說:“他們死得太過蹊蹺,我還有些疑問還沒解開,那三個,隻有白衣女人沒雜食,還能說人話,等她醒來就知道了。”

“雜食”這詞太過陌生,季爻是第一次聽到,他發出疑問:“雜食是什麼?”

這話問完,付瓊沉默了。

過了許久她才問:“你們聽說過‘米肉’和‘菜人’嗎?”

季爻是醫學博士,相關曆史文獻看餓了不少,這兩個詞讓他頭皮一麻,他喃喃問:“你是說人吃人?”

美國有位生物學家——史坦利布魯希納,他因為發現了朊病毒獲得了諾貝爾醫學獎,這種病是蛋白質錯誤折疊導致的,簡單說就是同類相食。

例如,大家熟知的瘋牛病。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英國人為了提高牛的蛋白質攝入,隻做了一種飼料,他們把賣牛肉剩下的牛腦組織、內臟等肉,做成了肉骨粉,又喂給牛吃。牛本身是食草動物,同類相食後那些牛就得了瘋牛病。

於是牧場變成墓場,吃了那些牛肉的人,離奇死亡,後來英國被迫屠宰了將近15萬頭牛,才阻止了這場禍事蔓延。

“嗯。”付瓊眼皮低垂,盯著虛空處,“史書上‘歲大饑,人相食’六個字,何嘗不是一場人間煉獄呢?”

——曆史記載,商朝的時候就有‘人祭’一說,某種意義上就是吃人,牛羊和人都是貨品,基本沒什麼兩樣。”

——商人狂熱祭祀可能跟立國有關,商滅夏是臣伐君,伐君就得有理由,而商選擇了順天論。夏逆天,商順天,商自然要多搞祭祀。

——周則是搞了“天道無情論”,認為天道是永恒不變的法則,不會因為祭祀而更加偏愛,君子應敬鬼神而遠之。

“這我知道,伯邑考不就是被獻祭了嗎?還被做成肉丸子吃了。”齊福說完渾身一抖,瞬間覺得胃裡翻滾了起來。

付瓊看了齊福一眼,繼續講。

——要是遇到饑荒年代,人餓到了極點,什麼道德禮法,倫理綱常都顧不上了,就隻剩下動物本能的欲望,人吃人這種事在曆史上屢見不鮮。”

——《丁戊奇荒》裡詳細記載了饑荒年代百姓是怎麼過日子的,親人去世都不敢下葬,怕半夜被鄰居挖出來吃掉。

衣食足而知榮辱,倉稟實而知禮節。

這句話的本質是物質決定意識,沒有物質就沒有意識,意識即道德,法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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