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女美生耽 > 觀音泥 > 第一卷 第19章 私生子白穆

第一卷 第19章 私生子白穆(1 / 1)

推荐阅读:

窗外雨下得急,雨點打在玻璃上,劈啪一陣作響。

白穆正倚著窗戶看雨,聽到動靜,他伸手解開了外套扣子,露出裡麵黑色的內搭,一身極具約束力的裝扮,卻未能斂住身上桀驁不馴的氣質。

這是一棟花園洋房,規格形製都有些舊了,裝修是幾十年前的南洋風,雖然老舊,但看得出主人的品味。

在如今都市化的現代,依舊很有韻味。

吸完最後一口,白穆將煙蒂摁在玻璃上,紅色的火星子徐徐熄滅。

這才是他的家。

白慶私生子,這幾個大字足夠可笑。20幾年前,白慶偶然來潯陽走陰,遇見了窮困潦倒的葉羽,葉羽未經世事,一下子就被多金,又風趣的白慶吸引。

彼時,白慶的老婆剛剛生子孩子。

男人風流,得一就想二。

對比老婆張琳琳的強勢,葉羽如同三月春水,楚楚可憐,會啜泣,會撒嬌服軟,哪怕已婚,白慶也割舍不下這段露水情緣。

白慶確實有手段,在家是好丈夫好兒子,誰能想到他在外麵還養了個花頭。

直到東窗事發,也不知道他使了什麼手段,兩邊都沒鬨起來,反而十分默契的相安無事。

白穆這個名字也夠諷刺,取的是愛慕的意思,也不知道他媽這個傻女人圖什麼,非要生下他的孽種,還搭上了自己一條命。

白慶沒辦法,隻能將繈褓中的他接回白家,這是白家的秘密,沒有人知道他是個私生子。

張琳琳人前扮演賢惠大度的好母親,人後一口一口的孽種,看他的眼神似要將他生吞活剝。

白穆從小就深諳虛偽那一套,夾縫中生存,就算實在討厭,也在白慶麵前禮數周全,從不落人口舌。

隻有這樣,白慶才會施舍一點父愛。

這間屋子,就是他之前買給葉羽的金絲籠,隻是不知道,葉羽要是看到兒子這樣仰人鼻息,會不會後悔遇到白慶,後悔生了他。

外麵的雨勢漸小。

白止拿了碘酒和傷藥過來,他將東西放在藤編的竹椅上,用棉球沾了碘酒,抓過白穆的手腕,輕輕消毒。

白止來到這個世上已經三年,靠著白穆的精血滋養,越來越有活人的生氣了,他學著穿衣打扮,學著關心他,幾乎像人一樣生活。

外頭的雨轉眼下得又大又急,幸好窗戶外裝了雨棚,倒不至於開著窗能飄進來,白止起身去關了那道窗戶縫。

順手又拉了窗簾,他知道白穆下雨的時候心情不好。

小洋樓的二樓,是個大的書房,雖然沒開燈,但不影響一個紙人視物,白止順著過道走過去,打開了書桌上的台燈。

屋內瞬間添了橘黃色的暖光,光線散開,映在白穆的側臉上。

這間屋子是他第一次來,整個二樓南北通透,中間有個旋轉樓梯,一側是書房,放了各種各樣的書,民俗、小說、地理雜誌、曆史書,還有一張葉羽的照片。

照片上,女人穿了件薄荷綠的裙子,笑起來生機勃勃,臉型和白穆很像。

另一側是工作台,擺了兩張巨大的桌子,放竹條、刀具、鋼絲、龍骨架、各色的米紙,林林總總擺滿了兩桌。

除了工具,地上放滿了紙紮,有的已經上了色,有的還隻是胚樣。

那些上了色的飛禽走獸,宮殿樓宇,個個栩栩如生。

白穆坐去桌前,拿起一個還未上色的紙紮,細細的開始描起色來,他一會調色,一會用刷子細細的描,認真專注。

擱在桌簷的上手機振了一下,有消息進來。

白穆已經猜到是誰了,他並未著急起身,繼續慢悠悠地描色,直到手中的紙貨完成,他端詳了覺得滿意,這才繞去桌邊拿手機。

事情搞砸了,想必那邊氣得不輕,找他是必然的。

信息顯示:緊急電聯。

白穆打開手機的卡槽,換了另一張卡進去,這是雙方長期的默契,再十萬火急,不能用自己的手機聯係。

事情敗露之後,那邊聯係不上他,自然就知道出了事。

幾個小時前,他剛逃下山,和白止一路開著車,直奔這個秘密基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六門現在應該還想不到這裡。

六門迅速在各個非官方渠道發了懸賞,尋人消息滿天飛,白穆想不看到都難。

那邊目前還沒給消息,當然,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白穆剛換上電話卡,那邊的電話就迫不及待地撥了電話過來,對方開門見山:“你最好躲在安全的地方,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放心吧,安全,我保證連你都找不到。”

白穆的語氣自責:“這次,是我輕敵了,我沒想到付瓊身邊還有幾個厲害的,恰巧又被聽到打電話,人家反過來炸我,事情才會弄成這樣。”

這種事,白穆總結就是——大意輕敵。

“廢物,我早就提醒過你,做事不要狂妄自大,你以為你厲害,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好在他們知道的不多……”

對方話音一轉,又問:“你沒招了吧?”

“沒有。”他又不傻,招了他還有能有活頭,白穆垂眸:“那一家人想必已經被剃了骨,他們目前隻追查到李文,不過人我已經綁了,就在我後備箱,情況不算太糟糕。”

人傀這種東西,吃不吃飯沒所謂。

白穆下山後,第一時間就聯係了白芷,他沒想到白芷很聰明,他失聯之後,按照約定好的直接去綁了李文。

他們找的車子又是輛套牌車,兩人一路向東,不帶停歇,到了這裡,這個房子掛在白慶名下,暫時很安全。

等他做好了麵皮帶上,彆說六門,就是天眼都找不他了。

那邊一直聽著,終於鬆了口:“行吧,過兩日換個麵皮回來吧,我也讚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片刻後,白穆掛了電話。

打電話時,他的嘴角上揚,聲音謙和,儘量在撫平可能出現的波瀾,連帶著脊背也微勾著,似乎能通過電話線,傳遞過去這份討好。

但是電話一掛,笑容瞬間殆儘,周身的氣場陡然冷峻,露出了與剛才截然不同的麵貌。

人還是那個人,但就是不一樣了。

“咣嘰!”

手機被砸了出去,對麵的玻璃幕牆“嘩啦”一聲碎了。

白穆慢慢靠近白止,緩慢的湊近他的臉,他雙手仔細的、小心翼翼地摸上那張精致的臉。

白穆不喜歡和人相處,他更喜歡紙人。

他總覺,跟人相處需要花費時間,投入感情,而最終也不見真心能換來真心。

紙人可比人長情。

他精工打磨,剪裁、上色,隻需要稍微費點心思,他們就能死心塌地。

白芷看不懂白穆眼裡的情緒,將臉湊去他的掌心,可惜他是個紙人,感受不到主人掌心的溫度。

遲疑了一下,他喃喃問白穆:“照片上是你媽媽?”

“嗯。”白穆的臉瞬間由陰轉晴,他換了副溫和的口氣:“你覺得她跟我長得像嗎?”

白止點點頭:“很像,但你的眼睛不像她。”

白穆笑了笑,伸手拿過那張照片:“是嗎?”

白穆一直話很少,白止無法揣摩他的情緒,一直少說話多做事,尤其是粘上白家的事情,主人總是喜怒無常。

不過,今天也不怎麼了,他突然就多了嘴,好在白穆還算溫和。

他又問:“那她去哪裡了?”

白穆回:“我生下來的時候她就死了,後來,我爸就把我接回了白家。”

“那她一定很愛你,拚著命生下了你。”

白止眨眨眼,他看電視裡演的,媽媽因為很愛孩子,才會為了生孩子送命。

白穆冷笑了聲,語氣涼薄:“很愛?他倒寧願不要生下他,不負責任的爸,早死的媽,佛口蛇心的原配,有誰問過他願不願意。”

白止忽然沉默了,他好像又惹主人生氣了。

“叮咚!”

白穆的手機進來一條消息。

他打開手機看,是那邊發來的資料。

阿瑤的戶籍資料顯示,她隨著一個老婆婆生活在洛南城郊,幾間紅磚瓦房,街坊們都說,她是二十年前被老婆婆撿的。

但她畢竟學得短刀,老話說一寸長一寸強,這種近身格鬥,其實不適合身量瘦弱的女生。

她不光學了,還師從莫家刀。

解放後,好多老行當消失了,那些功夫的厲害的老師傅,日漸也都死了,能傳承下來的更是鳳毛麟角。

那個林澗就更厲害了,特種兵退伍,父親林鎮南是赫赫有名的“鐵血司令”,家裡還有個參加過越反擊戰的老爺子。

林澗之前在雪豹突擊隊服役,行動記錄裡二十多頁塗黑的內容,資料上沒寫因為什麼退役的,但因為這件事,氣得他爸抽斷了一根皮帶,也沒改變他退役的想法。

後來,林澗跟朋友合夥搞了個救援隊,天南地北的搞救援,這幾年在野外救援圈子裡名聲大起。

還在山上圈了一塊地養犬,搜救犬、救援犬養了將近20隻。

白穆沒想到,遇上這麼兩個厲害角色。

一個天賦異稟,靠著鼻子就能嗅到屍氣,另一個更了不得,軍三代,背景雄厚。

不過,他倒是好奇那人會怎麼做,白穆突然笑了起來,有的看戲了。

暮秋的陽光切進院牆,將小院劈成明暗兩半。

男人身形高大,肩寬窄臀,腳上穿著軍靴,擼起的袖子露出半截健壯的小臂,他將肉塊扔進鐵桶裡,不一會拎著個鐵皮桶去了狗舍。

林澗打開鐵皮柵欄,將肉倒進了狗舍的食盆裡,用鐵鉤敲擊著食盆。

幾十幾狗狗齊齊刷刷坐定,瘋狂地搖著尾巴。

“開飯!”

林澗一聲令下,狗狗們瞬間圍了上去。

季月站在陰影裡,眯眼看著他,這個角度,她剛好能看到林澗曬傷的後頸,發紅的皮膚上還有蛻起的死皮。

他黑了,也瘦了。

季月瞬間紅了眼圈,三年前,林澗還裹在筆挺的軍裝裡,不像現在這樣看起來野性難訓。

林澗一腳踩在凳子上,旁若無人的撩起衣服,查看腰間的傷勢,傷口長出了嫩粉色結痂,這傷還得再養養。

那瘋女人挺狠,不然他這傷早好了。

“你爺爺馬上九十歲大壽。”季月鞋尖無意識的碾碎了地上的一簇雜草,她哽噎著說:“你爸放話說再見不到你人,他就當沒你這兒子了。”

林澗拿紗布的動作頓了頓,轉而用牙扯掉生理鹽水的蓋子,朝著傷口的地方澆了上去,然後在腰間纏了幾圈,係了個結。

季爻正在打遊戲,聞聲看了一眼林澗:“還不打算回家去看看?妹妹找不到,爸媽也不要了?”

林澗抽了一疊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

“你要是沒事,就回你的大都市去。”他踢了腳季爻的小腿,“對了,順便把你妹妹也帶走。”

“我說你這就不夠意思了,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季爻說著,手上一個失誤,他在遊戲裡被打死了,“再說了,你少給我裝蒜,季月衝你來的,你能不知道?”

林澗自然她是衝自己來的,從小到大他都當她是妹妹,誰知道季月突然抽什麼風,幾年前突然跟他表白,嚇得他都不知道怎麼麵對這丫頭。

感情的事講究你情我願,不喜歡就隻能躲著了。

“我知道你還沒放下林棠的事?”季爻收了手機,裝回兜裡,“我也知道你還是自責,但是三年了,這件事該有個了解了。”

林澗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他就是慫了,甚至弄清楚城南滅門之後,他逃一樣的離開了雲嶺。

“當年你說要當一輩子的兵,現在呢?躲在這養狗救人,真當自己是活菩薩?”季月突然上前,拽住林澗的手腕,“林澗,你救得了所有人,為什麼不肯放過你自己。”

林澗低頭,沉默不語。

“你……”季月氣紅了臉,“我不管,我答應了你媽,這次一定要帶你回去。”

山風卷著枯葉掠過小院,林澗抬頭看了眼“蒼狼救援隊”的橫幅,輕輕歎了口氣。

“好,那就回去幾天吧。”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遲早要麵對的,等他從江北回來就去找那個瘋女人。

這件事該有個答案了。

“真的嗎?”

季月簡直不敢信,見林澗沒有反駁,她立馬拿出手機打電話:“林伯,你幫我定三張回江北的機票。”

“對,就今天晚上的,到時你來機場接我們。”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