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第二次掃過桌子上的那隻耀州窯青釉小碗兒,它的年代讓我大為吃驚。竟然是一隻北宋耀州窯劃花青瓷碗。
內壁刻劃的紋飾相當隨意而手法很瀟灑流暢,稍微遺憾的是底足處理不是太細,內外都有薑黃。從其露胎處可以看到胎土相當緊致,但仍然還有少量細小的氣孔和雜質。
總體看來器型規正端莊,做工細致,紋飾美觀大方。
“我要是沒看錯的話,這是北宋耀州窯劃花小茶碗啊!東西不錯!大幾萬的價格。”
我隨口說了我的鑒定意見。
董林書點點頭,說道:“我看也是這個意見。就是價格上我覺得怎麼也得十萬往上走吧!”
對我出的價格,董林書不是很滿意。這也正常,誰不希望自己的東西能賣高價啊!
“嗬嗬!董老板!這隻碗是不錯,但底足處理得不是很細,釉水也薄了一點兒,還有細小的氣孔和雜質。這要是放到三年前,上十萬也有可能,但現在的行情下,大幾萬好出一些。”
我是以我的經驗做的結論,說得含蓄,信不信的就是你董林書自己的事兒了。
董林書微微一笑,說道:“如果我這是一套呢?”
“一套?”
眼睛盯著桌上的青瓷小碗,一團青霧再次升起,依稀可見一隻大青瓷盤中,擺放著一壺四碗。
如果董林書手裡真的有一套完整的北宋耀州窯青瓷茶具,估值一千萬都是相當保守的。
“董老板!能讓我上手看看嗎?”
雖然我沒照鏡子,但估計我的眼睛已經放光了。
“嗬嗬!那是一定的。走!咱們後邊。”
起身帶我進了他這家店的後院。一間不大的小房間,被董林書搞成了五臟俱全的書畫室。
“東西全在這兒了。牧烽!你再幫我看看。”
把手裡那隻單碗放置在桌麵上一隻青釉大盤中,正好是一壺四碗,一套茶具。讓我沒想到的,還有一隻大尺寸的茶盤。
依次把四隻小碗取出,上手看過,分彆放到桌子上。再看那隻牡丹紋獅口茶壺,以及直徑有三十二、三公分的茶盤。
一套茶具皆為雙鉤弦紋兩道內劃荷瓣紋一周,其下再雙鉤並用單鉤兩道弦紋,裡麵刻連枝牡丹葉紋。雙鉤兩道弦紋之間滿刻纏枝荷花紋,花瓣以刀斜挑,深淺靈動,搖曳生姿,莖葉同樣以斜刀一深一淺刻畫,明暗對比鮮明,舒卷自如。
肯定是一套北宋耀州窯茶具無疑了。
“恭喜!董老板!您這是又收了一件寶貝呀!”
這套東西絕對能稱得上是寶貝了。如果論單件,最值錢的肯定是那把獅口茶壺。大幾十萬、上百萬的市場價,其次是那隻茶盤,也要五十萬往上走。四隻茶碗單隻也就大幾萬。
這樣算下來,兩百多萬的市場價。
可這一壺一盤四隻碗,一整套全美品的北宋茶具湊在一起,那價值可就是不可估量了。
“牧烽!以你的經驗估計,這套東西能值多少錢?”
董林書滿眼的期待。
“嗬嗬!董老板!這套東西要是遇上個明眼人,懂行的大藏家,八百到九百萬不難出手。如果上拍賣會的話,過千萬是輕輕鬆鬆。”
“好!太好了!我就說這套茶杯是博物館級的東西,沒想到這麼值錢。”
董林書相當的激動。
“您多少錢入手的啊?”
我問了一句行兒裡人一般不問的問題。
“六十萬!”
董林書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什麼?六十萬。這不跟撿得一樣嘛!董老板!您這是碰上外行了吧?”
我試探性地問道。
“嗬嗬!可不是外行,那是個大內行!”
董林書一邊逐一擦拭著那套北宋耀州窯茶具,一邊說道:“前段時間,一個香港的藏家帶著這套東西找到我,說是手頭有點兒緊,要用這套茶具在我這兒先拿點兒錢。我看了看東西,覺得還行。就問他要押多少錢?開始說要一百萬,我當然不乾了,就砍價五十萬。他也挺著急,最後也就六十萬被我收了。本來說好了一周後他來取回,可這都半個多月了,他不來,東西也就是我的了。”
這可是大漏兒啊!董林書現在可以說是心花怒放了。
“香港人!他叫什麼?”
我忽然想到了什麼。
“不知道叫什麼,都叫他霍老板!”
董林書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哦……董老板?這個人你是怎麼認識的?”
我急著問了一句。我猜測這個人大概就是霍文常了。
霍文良、霍文常,這兄弟兩個人這段時間向後都和“墨香齋”有聯係,難道他們之間有某種聯係嗎?
如果說是巧合,那也太巧合了。
“之前,經朋友介紹,他在我這兒收走了一塊清中期的端硯,價錢給得不低。後來就有聯係了,做了幾筆買賣。說實話,我還真掙了不少。”
霍文常出的價格略高於市場行情,也不奇怪。畢竟,他麵對的是港澳兩地的藏家,隻要東西對,那幫有錢人可不在乎多出點兒錢。
點了點頭,我沒再多說什麼。就是覺得這裡麵的關係現在越來越複雜了。
不能再想下去了,先回家過年再說。
看著天上稀稀落落飄下來的雪花,我再想東北的雪是不是下得更大。
口袋裡的電話一陣躁動,竟然是上官紫凝打來的。
“牧烽!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
我甚至想都沒想,就回答了上官紫凝。
“那我給你發個地址,你趕緊來一下,我有要緊事和你說。”
說完話,沒等我再問什麼,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當我看到上官紫凝發過來的定位,心裡就泛起了狐疑。不是心理疏導中心,也不是什麼餐廳公共場合,竟然是個住宅小區的中心。
“我去!這不誰是上官紫凝的家吧?”
帶著這個疑問,我打車就按照位置趕了過去。
果然,是一個住宅小區。雖然有些老舊,但看上去寬敞整潔,也不是一般人能夠住得進去的。
“牧烽!”
我正東張西望的辨彆方向,上官紫凝已經從小區出來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