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隻是相互利用的關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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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柚白忽然輕笑一聲:“傻子!”

他轉身時衣角旋開一道淩厲的弧,腰間玉佩與匕首相撞,發出清脆的“叮”聲。

“明日寅時啟程去邊洲。”他的腳步聲漸遠,月光在廊下為他鍍了層銀邊。

李雲初跪坐在地的姿勢絲毫未變,淚水還懸在下巴上要落不落。

直到江柚白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回廊儘頭,她睫毛上掛著的淚珠突然“啪”地砸在地上。

“可算是……蒙混過去!”她唇角緩緩勾起,眸底閃過一抹冷意。

“叩叩叩……”窗欞上傳來三聲輕叩。

玲瓏翻窗而入,裙擺上還沾著夜露。

“主子,辦妥了。”她壓低聲音,“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將信函送往西洲了。

李雲初唇角微揚,從懷中掏出一方青玉小印,印紐上雕刻著精致的鳳凰紋樣。

“多虧了這枚印鑒。”

月光透過窗紗照在印鑒上,鳳凰的眼睛處閃過一絲詭異的紅光。

“主子真是神機妙算。”玲瓏遞上一盞溫熱的參茶,“誰能想到您之前給侯爺的印鑒是假的。”

李雲初輕啜一口參茶,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江柚白那廝從小就是個狐狸性子。表麵紈絝,實則心細如發。”

她指尖摩挲著印鑒,“騙他可比騙父皇要多費三倍心思。”

玲瓏忽然眯起眼睛:“那主子故意把骨哨給他……”

“橫豎是個沒用的玩意兒。”李雲初輕笑一聲,將茶盞放下,“做個順水人情罷了。”

“可是……”玲瓏欲言又止,“您怎麼確定侯爺體內的蠱蟲已經解了?”

李雲初翻了個白眼:“他府上養著張玄禮和鹿佳齊兩大神醫,能讓那蟲子活過三天?”

她起身走到窗前,“他裝出一副被父皇控製的樣子,不過是想讓父皇放鬆警惕罷了。”

玲瓏忍不住笑道:“主子對侯爺可真是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她輕聲重複,指尖無意識地撫上腰間藏著的那半塊虎符,“或許吧……”

燭火猛地一晃,玲瓏的臉色在光影交錯間變得凝重:“主子,我們的人翻遍了侯府每塊磚瓦……”

她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還是沒找到那半塊虎符。”

李雲初聞言卻輕笑出聲,“不用找了,本宮已經知道那半塊虎符的下落。”

玲瓏剛要追問,卻猛地噤聲。

殿外回廊上響起細碎的腳步聲。

她對李雲初比了個手勢,跳窗離去。

“姑娘!”

兩個著翠色比甲的丫鬟提著宮燈闖進來,為首的碧荷在看到李雲初的瞬間就紅了眼眶。

她手裡捧著的鎏金手爐“咣當”掉在地上,滾出來的銀炭把地毯燙出幾個焦黑的洞。

“真的是您……”青柳直接撲過來抱住李雲初的腿,眼淚鼻涕全蹭在她裙擺上,“侯爺說您還活著,奴婢們還不信……”

李雲初怔了怔。

她從沒想過還能再見到這兩個丫頭。

如今再次相見,心中莫名有些發酸。

“是侯爺讓奴婢們來伺候的。”碧荷抹著眼淚,從食盒裡端出碗杏仁酪,“侯爺特意囑咐廚房給姑娘做的,說是吃這個能暖胃。”

青柳突然神秘兮兮地湊過來:“侯爺對姑娘真是好。”

李雲初舀著杏仁酪的手一頓。

“是啊,侯爺的對姑娘那是情……”碧荷話未說完,就被李雲初塞了滿嘴的杏仁酪。

“多嘴。”她佯裝惱怒,眼底卻滿是寒意。

這兩個丫頭哪知道,她跟她們侯爺不過隻是相互利用的關係。

——

燭淚順著鎏金燭台緩緩滴落,在青玉案幾上凝成血珠般的痕跡。蕭明璃仰著臉,一顆淚珠懸在睫毛上要落不落,映著燭火像淬了金的琉璃。

"我不過想安安穩穩度日"她聲音輕得如同窗外掠過的夜風,指尖無意識地絞著撕裂的袖口,"那日去景仁宮給母後上香,卻聽見"突然渾身一顫,仿佛又回到那個充滿血腥味的黃昏。

謝危的手背突然傳來滾燙的觸感。那滴淚像是熔化的金水,灼得他心口盤踞的蠱蟲都瑟縮了一下。他盯著手背上漸漸暈開的水痕,忽然想起三年前的白露夜——也是這樣一滴淚,從白家小女兒眼眶墜下,在他鎧甲上燙出永久的暗痕。

"誅殺令就釘在我寢殿的床柱上"蕭明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掌心貼在自己頸側。那裡有道新鮮的擦傷,結著薄痂的皮肉下,脈搏急促得像受驚的雀鳥,"箭鏃再偏半寸"

謝危的指尖不受控製地顫了顫。她頸間的溫度透過薄繭傳來,與記憶中那個雨夜重疊——那時她也是這樣渾身發抖地縮在荷花池邊,懷裡抱著白家最後的血脈。

"侯爺若不信"她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下猙獰的箭傷。尚未愈合的皮肉外翻著,邊緣泛著詭異的青紫色——分明是淬了西洲特有的"碧鳶"毒。

謝危呼吸一滯。這種毒隻有柳家暗衛會用,中者三日必亡。可眼前的傷口顯然已過五日他忽然捏住她下巴,逼她抬頭。月光下,她瞳孔邊緣那圈金環比往日更明顯——是白家秘藥"燃犀"的特征,能解百毒卻要以壽命為代價。

"狡猾的小狐狸"他拇指重重碾過她蒼白的唇瓣,在心底告誡自己彆被這楚楚可憐的模樣騙了。上月她就是用這副表情,騙走了他半塊虎符。

可掌心下的脈搏那樣快,快得像她十四歲那年,躲在禦花園假山後偷聽他撫琴時,不小心碰落的玉簪發出的清響。

"我若真想挑撥離間"蕭明璃突然咳出一口血,濺在他月白的中衣上,像雪地裡綻開的紅梅,"何必冒險來尋侯爺?"她染血的指尖顫抖著指向多寶格,"那裡有解藥"

謝危猛地回頭,多寶格最上層擺著的正是白家祠堂常見的青瓷藥瓶。瓶身那道裂痕,與他記憶中白夫人臨終前交給幼女的一模一樣。

屋外突然傳來弓弦繃緊的"咯吱"聲。謝危本能地撲倒蕭明璃,三支羽箭釘入床榻的悶響中,他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你究竟喝了多少'燃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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