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破局終焉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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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未散,林風的玄鐵劍在掌心震得發麻。

他能清晰感覺到《乾坤訣》的內力如沸騰的岩漿,順著十二正經往丹田倒灌——那是歸墟引在強行運轉的征兆。

碎玉貼在胸口,灼燒感透過裡衣滲進皮膚,像有人拿燒紅的鐵簽子一下下戳著他的心口。

"林帥!"蘇婉兒的呼喊被風雪卷散,他卻聽見了更清晰的聲音:萬千魂魄的嗚咽。

那些被幽冥子用九幽冥火祭煉的怨魂,此刻正順著他的識海往身體裡鑽,像無數細針在紮他的靈台。

他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嘴裡炸開,卻反而激得歸墟引的內力更凶猛地翻湧。

"用你的氣海做容器。"青衫客不知何時站到他身側,玉劍仍泛著冷光,"幽冥子的邪術靠魂魄滋養,你吸儘這些殘魂,他的九幽冥火便斷了根基。"

林風猛地抬頭。

青衫客的眉目在晨霧裡有些模糊,可那股純陽內力卻實實在在順著他的後心湧進來,像一把燒紅的鑿子,將那些陰寒的魂魄波動往他丹田壓。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在鎖魂崖,師父曾說過《乾坤訣》的最後一式需要"以己為爐,化煞為罡",原來竟是要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做那收魂的鼎。

玄鐵劍嗡鳴著出鞘三寸,劍鋒所指之處,原本還在搖搖晃晃的僵屍突然僵在原地。

它們空洞的眼眶裡飄出縷縷黑霧,順著劍刃往林風體內鑽。

他的指尖開始泛青,額角的青筋暴起如小蛇,卻死死咬著牙不肯哼一聲——這是破局的關鍵,他比誰都清楚。

"退開!"蘇婉兒的暴喝突然炸響。

林風轉頭望去,戰場東側的雪地裡,七八個渾身纏滿火藥的殘黨正跌跌撞撞往人群裡衝,衣襟下的引線滋滋冒著火星。

蘇婉兒的銀槍在晨霧裡劃出白練,她反手抽出腰間的冰魄彈,手腕一抖便是七顆:"散成雁行陣!

凍結地麵!"

冰彈落地的瞬間,刺骨寒意席卷方圓十丈。

那些殘黨的靴子剛沾到雪地便被凍成冰坨,引線的火星"滋啦"一聲滅在冰碴裡。

蘇婉兒的銀槍已經貫入帶頭那人的咽喉,血花濺在她的甲胄上,她卻連眼都沒眨,反手抽出銀槍時順勢挑飛對方懷裡的火藥包:"拖去埋了,彆臟了百姓的地。"

"林帥!"柳如煙的馬隊從西北方疾馳而來,她鬢角的珍珠步搖被風吹得亂顫,手裡卻攥著半卷染血的羊皮紙,"在幽冥子的暗格裡找到的!"

林風接過密信的手在抖。

泛黃的紙頁上,字跡與師父的手劄如出一轍,卻多了幾分陰鷙:"當年師父以'心術不正'逐我出師門,可他哪裡知道,若不練這九幽冥火,我們蘇家滿門三百口早被王雄的毒酒害死了"

"那是你師父的雙生弟弟,蘇無咎。"青衫客的聲音突然響起,"當年蘇家滅門夜,他抱著尚在繈褓的婉兒衝進鎖魂崖,卻被你師父誤認成凶手。"

林風猛地抬頭,正撞進青衫客泛紅的眼尾。

他這才看清對方腰間的玉佩——是當年師父總掛在書房的"同心佩",半塊在青衫客腰間,半塊在他懷裡的碎玉上。

"我是謝長卿,你師父的結義兄弟。"青衫客摸出把裹著紅布的匕首,刀鞘上的符咒已經褪得發白,"當年無咎被逐出師門時,我親手在他心口刺了這把'斷緣'。

他以為能靠九幽冥火化解封印,卻不知每多殺一人,封印便深一分"

晨霧突然散了。

雪地儘頭,原本虛化的幽冥子身影重新凝實。

他的臉被黑霧遮住大半,可當林風看清他左眼角的朱砂痣時,手裡的密信"啪嗒"掉在雪地上——和師父畫像裡那顆痣,分毫不差。

"小峰。"幽冥子的聲音沙啞如鏽鐵摩擦,"你師父臨終前說,他最後悔的就是沒聽我解釋"

林風的玄鐵劍"當啷"落地。

他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震得耳膜生疼。

三年前師父咽氣時,攥著他的手說"莫信蘇姓",可此刻雪地對麵那個被黑霧包裹的人,分明和師父有一模一樣的眉骨,一模一樣的說話時舌尖輕抵上顎的習慣。

"林帥!"楚瑤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她裹著繡金披風,手裡捧著藥箱,身後跟著幾十個抬著擔架的百姓,"軍醫隊到了,傷亡統計說"

話沒說完,她便看見林風站在雪地中央,玄鐵劍扔在腳邊,整個人像被抽走了脊梁骨。

柳如煙快步上前撿起密信,掃了幾眼便變了臉色,忙把信塞進楚瑤手裡。

楚瑤的指尖在發抖,卻還是輕輕碰了碰林風的胳膊:"他是你師父的弟弟?"

林風沒說話。

他望著幽冥子,對方黑霧裡的手正緩緩抬起,露出腕間一圈暗紅的疤痕——和師父當年為救他被狼妖抓傷的位置,分毫不差。

謝長卿的玉劍突然抵住幽冥子的咽喉。"無咎,當年的事早該了斷。"他的聲音裡帶著哽咽,"你殺了那麼多人,連婉兒的父母都"

"住口!"幽冥子突然暴喝,黑霧裡的眼睛泛起血色,"若不是王雄那老匹夫,我何至於此!"他轉頭看向林風,聲音突然軟下來,"小峰,你師父走前讓我照顧你,可我"

林風彎腰撿起玄鐵劍。

劍刃上的血痕還沒乾,倒映著他扭曲的臉。

他能感覺到歸墟引的內力在丹田翻湧,那些被他吸收的魂魄此刻安靜得可怕,像在等待最後一擊。

"當年師父說,蘇家滅門是因為站錯了隊。"林風的聲音啞得厲害,"可現在我才知道,是王雄怕蘇家兵權太盛"

"所以你要殺我?"幽冥子的黑霧開始消散,露出底下蒼白的臉,和師父年輕時的畫像重疊在一起,"殺了你師父的親弟弟,你師父泉下有知"

"他會說,該殺。"林風握緊玄鐵劍,歸墟引的內力順著劍尖湧出,在雪地上劃出半寸深的痕跡,"師父教過我,錯了就是錯了,用更多的錯來彌補,隻會更錯。"

幽冥子突然笑了。

他的笑聲混著血沫噴在雪地上,染出一片刺目的紅。"好,好"他踉蹌著後退,撞在謝長卿的劍刃上,"替我告訴老哥哥,我蘇無咎不怨他"

最後一個字消散在風裡時,他的身體化作漫天黑霧。

林風望著那團黑霧被風吹散,突然想起師父臨終前塞給他的碎玉——原來那不是普通的玉佩,是蘇家的家傳信物,半塊在師父手裡,半塊在無咎那裡。

"林帥!"蘇婉兒擦著血漬跑過來,銀槍上的血珠滴在雪地上,"王雄餘孽全肅清了!

接下來"

"接下來?"林風望著逐漸熱鬨起來的戰場——百姓在搬運屍體,軍醫在包紮傷員,楚瑤正蹲在路邊給個小乞兒喂熱粥。

他摸了摸懷裡的碎玉,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八百裡加急——北方邊境的胡騎又往南挪了三十裡,而朝堂上那些老臣,還在為軍餉的事吵得不可開交。

他握緊玄鐵劍,劍鞘上的碎玉突然發燙。

歸墟引的內力順著經脈遊走,他能清晰感覺到,這場仗雖然贏了,可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婉兒,讓兄弟們收拾完戰場就回營。"林風轉身走向帥帳,靴底碾碎了幾片帶血的雪花,"明日早朝,我要上一道奏疏"

晨霧徹底散了。

陽光穿過雲層,照在他染血的戰袍上,映出一片刺目的金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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