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血影未散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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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煙像被無形的手扯開,月光重新漫進幽冥穀。

林風單腳點在崖邊凸起的岩石上,玄鐵劍在掌心壓出淺痕——《乾坤訣》的內力正順著經脈翻湧,丹田處那團暖熱的氣團突然化作細針,刺向他的識海。

"是魔障殘篇的氣不,更臟。"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瞳孔裡浮起一層淡金,這是《乾坤訣》運轉至"觀氣"境界的征兆。

山穀中殘留的黑霧被內力震散,他看見一縷暗紅的絲線正從祭壇下方的碎石縫裡鑽出來,像條垂死的蛇,歪歪扭扭往北方遊去。

"林帥!"蘇婉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幾分焦急。

林風轉身時,正見她蹲在一個天劍門弟子身旁,指尖按在對方腕間,眉峰擰緊成刀。

那弟子臉色青白,額角的冷汗把碎發黏在臉上,嘴唇無意識地開合,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喉嚨。

"他體內有活的氣。"蘇婉兒抽出腰間的玄冰玉簡,玉色的寒氣順著指尖滲進弟子經脈,"剛才破陣時我以為符咒是主因,可這些人你看。"她掀開弟子的衣袖,一道暗紅的血線正順著血管往心口爬,"符咒隻是鎖,真正的引子在他們自己身體裡——像種子,遇風就長。"

玄冰玉簡貼在血線必經之處,寒氣"嘶"地一聲冒起白霧,暗紅血線頓了頓,竟分出更細的支脈往彆處鑽。

蘇婉兒咬了咬後槽牙,內力陡然加三分,玉簡便發出幽藍的光:"得用寒屬性持續鎮壓,否則三日後這股氣就會重新凝聚成符咒。"

"柳姑娘呢?"林風問。

話音未落,崖下傳來石子滾落的脆響,抬頭便見柳如煙從北側懸崖上翻身躍下,裙角沾著青苔,發間彆著的銀簪還掛著半截藤條。

她手裡攥著塊碎陶片,上麵刻著歪扭的符文,在月光下泛著烏青。

"林帥,您看這個。"她把陶片遞過來,指尖還沾著崖壁上的濕泥,"穀裡的腳印不是人踩的,是血無痕用妖法催出來的。

我順著痕跡下了北崖,發現個隱蔽的洞——"她指節叩了叩陶片上的符文,"洞壁上全是這種刻痕,和血無痕剛才用的法訣紋路能對上。"

林風接過陶片,指腹擦過符文邊緣,觸感像被火燒過的皮革:"這是九幽宗的標記。"他想起師父臨終前咳血時說的話——"當年滅門九幽宗的,不隻有正道聯盟。"喉結動了動,"柳姑娘,你確定?"

"我在的暗樁查過古籍。"柳如煙從懷裡摸出半塊褪色的絹帕,上麵用金粉畫著類似的圖騰,"前朝覆滅時,有批密探逃去了南荒,其中一人的筆記裡提過:'九幽宗以魂為糧,符為刃,與朝堂汙吏勾連,當誅。

'看來血無痕背後,不止江湖。"

傳音石突然在林風腰間震動,楚瑤的聲音帶著點氣促:"林帥,我這邊有急報。"她頓了頓,背景裡傳來刀劍相撞的脆響,"朝廷派了暗衛查影蛇的銀錢來路,查到三筆大賬——"又是一聲悶哼,"一筆進了王雄舊部的私庫,一筆彙去了北戎的'青蚨堂',還有一筆是從宮裡流出來的。"

林風的指節捏得發白。

王雄是當年打壓他科舉的罪魁,北戎是邊境連年犯境的敵國,而宮裡他想起三日前楚瑤說過,皇帝最近總誇二皇子"仁厚",可二皇子的母妃,正是王雄的表侄女。

"楚姑娘,你先撤。"他聲音沉得像壓了塊鐵,"讓義士們彆硬撐,保存實力。"

"我知道。"楚瑤輕笑一聲,背景裡的打鬥聲突然遠了,"我躲在偏殿的梁上呢,那些暗箭夠不著。

倒是你們血無痕的事,和朝堂攪在一起,得小心。"

林風把陶片收進懷裡,轉身看向正在給傷者裹傷的蘇婉兒,又看向還在研究符文的柳如煙。

篝火在眾人腳邊劈啪作響,把影子拉得老長,像無數隻手在地上抓撓。

"蘇姑娘,你帶天劍門的人回山。"他解下腰間的玄鐵劍遞給蘇婉兒,劍穗上的紅繩被夜風吹得飄起來,"用這劍的寒氣配合玄冰玉簡,給傷者鎮壓異氣。

記住,每日辰時、酉時各輸一次內力,直到他們眉心的紅印消儘。"

蘇婉兒接過劍,劍柄上還留著林風掌心的溫度:"那你呢?"

"我追那縷氣。"林風指了指北方,"血無痕的意識沒散,他剛才說的'真正的棋局',應該就藏在氣息源頭。"他又轉向柳如煙,"柳姑娘,你回,讓暗樁查最近半年各大門派的異常——比如突然多出來的外門弟子,或者總往南荒跑的長老。"

柳如煙把絹帕重新收好,發間的藤條被她扯下來扔在地上:"我今晚就走,明早能到洛城分樓。"

"楚姑娘,你盯著宮裡的動靜。"林風對著傳音石道,"尤其是二皇子的母妃,她最近有沒有見外客?"

"明白。"楚瑤的聲音裡帶了絲笑意,"林帥,你自己也當心。

那血無痕能融合魔障殘篇,怕是不好對付。"

林風摸了摸x口的《乾坤訣》殘卷,殘卷封皮上的金線在月光下閃了閃:"我有分寸。"

眾人正收拾行裝,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鐘響。

"咚——"

像塊石頭砸進深潭,波紋般的餘音撞在山穀石壁上,又彈回來。

林風抬頭,看見正北方向的山巔有火光閃過,鐘聲正是從那裡傳來的。

"是江湖的緊急集合信號。"蘇婉兒握緊玄鐵劍,劍刃嗡鳴,"三年前圍剿魔教餘孽時用過,敲三聲代表有大難臨頭。"

"咚——咚——"

第二聲、第三聲接踵而至。

林風望著山巔那點火光,《乾坤訣》在丹田處再次震動。

他突然想起血無痕臨死前說的"真正的棋局才剛開始",想起楚瑤說的宮裡流出的銀錢,想起柳如煙找到的九幽宗圖騰——所有線索像根繩子,正往同一個方向收緊。

"走。"他翻身上馬,馬蹄在地上踏出火星,"去鐘聲源頭。"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像把懸在半空的劍。

山風卷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遠處山巔的古廟在夜色裡若隱若現,廟前的空地上,影影綽綽站著幾十道人影,正圍著一個被綁在槐樹上的人。

那人抬起頭,月光照亮他臉上的血痕——竟是天劍門掌門趙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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