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深處，隻有岩漿滾動的聲音。
一人一靈都沒說話。
火澤聲音沙啞，“他……在哪？”
“死了。”葉綰綰平靜地回視，“死無全屍，連珍藏的秘境都被掏乾淨了，就剩下一點殘魂，也快散了。”
所以當初才那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她幫忙，把一身能力繼承下去。
隻是……
葉綰綰低聲道：“他留了一道執念，教我煉丹，授我丹法以及經驗，希望我幫他救一個人，想要彌補自己生前的來不及，他並未跟我提過那個人叫什麼名字，不過……”
葉綰綰盯著他，“我進入這個山脈之後，夢靈跟星澤都感應到了你的存在，夢靈告訴我，你的氣息，很熟悉。”
“夢靈是幻夢老人生前用幻夢石催生出來的陣靈，裡麵承載著他與你的所有記憶，因為那段記憶對他來說十分痛苦，所以在他死之前他用最後的力量把它剝離出來了，不過痛苦是夢靈說的，我卻不認同這個說法。”
葉綰綰直視著陣靈，“我認為他——是怕自己死了之後沒有人記得你，所以用珍貴的幻夢石，布下陣法，催生出一座陣靈，就為了把你的記憶保存下來，以待有一天，有人能夠繼承他的秘境，幫他找到你。說一句——”
“來晚了。”
陣靈怔怔地看向了葉綰綰，連夢靈都愣住了，它很意外葉綰綰怎麼會這麼想。
可代入這個想法，卻發現極有可能就是真相。
幻夢老人，對他有愧。
對這段心魔記憶，幻夢老人並不是覺得痛苦，而是遺憾，而是傷心，而是——來不及救人的瘋狂自責。
從不是痛苦。
岩漿河不斷翻湧，像似眼前靈此刻的心境，葉綰綰也沒想得到它什麼回答。
少女淡聲說：“不過，我也實話實說，以我目前的能力，我確實救不了你。”
她的目光落在了陣靈上，藏在岩漿深處，有無數的黑色光芒，那是束縛。
也是禁製。
落在陣靈身上的束縛，太強了。
光葉綰綰現在明麵上看到的禁製，就有上千道，而藏在底下的，隻會更多，不會少。
陣靈怔怔出神，“他……他還記得我，他還記得我……不，他那個蠢貨，死了才好，他死得對，如果不是他搶了幻夢石，不準我拿它修習幻術，我怎麼會跟他鬨翻。”
“他死得好！”
“可是……”
“可是他怎麼能死在我前麵，他怎麼可以！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他死在我麵前！他天賦不是比我強嗎？他不是說了，一定會飛升的嗎？他怎麼可以死在我前麵！怎麼可以！”
“我還活著，他卻死了，他算什麼天才，算什麼煉藥師，他煉藥那麼強大啊，難道就救不了自己嗎？”
陣靈咆哮出聲，情緒一點點被點燃，整頭靈都躁動起來，夢靈化為迷霧卷著葉綰綰後退。
“離他遠一點，這老東西太強了，我們打不過。”
星澤也連連點頭，“對對對！”
花靈根本不敢出來，這火山深處對它來說就是地獄。
眼前的陣靈瘋狂咆哮，它想要衝飛出去，可黑色的禁製從地底深處飛了出來，狠狠地把陣靈給打了回去。
那無數符紋凝聚而成的黑色力量，叫葉綰綰跟夢靈星澤猛然看了過去。
而這氣息……
跟卷走陸漾的氣息，是相近的。
不，這東西強太多了。
禁製拖著陣靈想要回去，然而陣靈也抓住了它，想要把它撕碎！兩方像是蛟龍，在地底不斷糾纏，撕咬。
惹得整座岩漿河都沸騰了起來。
“滾！”
“給我滾！”
葉綰綰在夢靈跟星澤的守護下，不斷後退，可葉綰綰的眼睛依舊盯著禁製。
夢靈察覺到了她的心思，“你乾什麼？”
夢靈緊張：“彆亂來，這地方不是我們的地盤，不受控製的。”
葉綰綰低聲說：“有沒有辦法掩護我，讓我靠近那個禁製。”
“……你要死告訴我，我先給你一刀。”
葉綰綰道：“我能破。”
夢靈：“？你在說什麼？”
葉綰綰重複，“那是符紋凝聚成的，我能破。”
“你哪來的自信？那可是萬年禁製。”
“你也知道是萬年，這麼多年火靈子也不是心甘情願聽話的靈，那麼這麼多年它打下來，禁製力量還能剩下多少。”葉綰綰快速分析，“不用很多時間，給我一刻鐘，我來嘗試。”
“你還是殺了我吧。”
葉綰綰改口：“那就半刻鐘。”
夢靈咆哮，“那是時間的問題嗎？”
葉綰綰：“是。對我來說，隻是時間問題。”
夢靈：“如果失敗呢。”
葉綰綰疑惑：“失敗就失敗，我帶你們跑就是了。”
“……為什麼經你口說出來，這件事這麼簡單呢？”
葉綰綰歎氣道：“本來就不難，是你們想複雜了，我隻是不好在那麼多人眼皮底下祭出五顆金丹，但是……隻要下去，就可以了。”
夢靈猛然反應過來，對哦，葉綰綰的情況可跟彆人不同。它道：“我幫你，但小不點要借給我靈力，隻靠我自己不夠。”
葉綰綰：“星澤。”
星澤馬上冒頭：“收到！”
葉綰綰：“行動！”
迷霧砰然漲大，星澤跳入迷霧之後，尋到了夢境之眼，兩靈融合，不過當下，夢靈的力量壯大。
它嗷嗷咆哮，“老子多久沒感受過這麼充沛的力量了！小不點，你的力量真美味啊！”
星澤：“……”我走了。
“開玩笑。”
夢靈還記得正事，不過當下，迷霧卷著漫天的火煙霧，砰然炸開，把整片天地都籠罩進了夢境之中。
包括火靈子。
夢靈用著自認為十分帥氣的語氣說：“半刻鐘，我幫你拖住了這老東西跟這醜東西，你去。”
“行。”葉綰綰沒有遲疑，直接潛入了火山底。
人，跳下去了。
在迷霧出現的時候，長老台所有人都站起來了。
但在葉綰綰行動前，她一條傳音遞入了通靈陣，“師父，幫我掩護。”
“我，不會有事。彆擔心。”
這一句響在了通靈陣內，本來站起來的陸清玄跟尋隱，努力地坐了下來。
隻是片刻之後，他們反應過來，“嗯？這是咱們的通靈陣吧？”
尋隱：“……”
嗯？
好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