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落下,方鶴安直接抓著李萬知檢查,見他四肢完好,又撩起了他的頭發,檢查腦袋後的風府。
還拿手指去摳。
李萬知立刻回過神,大叫道:“師兄,是我!你的親親四師弟!沒被奪舍!”
方鶴安想了一下,“也對,真被奪舍也不會躺我身上撒嬌。”
李萬知直接坐下。
“我要鬨了。”
他扯開嗓子就要開始哭,方鶴安指了指他身後的包袱,“給師姐的?”
李萬知一頓,把包袱拉到前麵來,“對,沒有你的份。”可包袱太大了,連人帶臉給擋住了,傳出來的聲音也帶點了悶,更像是撒嬌。
方鶴安搖頭無奈,幫他把包袱解下來,自己背上,又伸手拉他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灰,“走啦,大師兄跟師姐在等我們了。”
“我是出來接你的。”
李萬知本來要拒絕的話因為這後半句又收回來了,他眼睛亮亮的,“真的嗎?”
“不然呢,我閒著沒事跑宗門外煉毒嗎,”方鶴安翻了個白眼,“小師妹一直在觀測你的元星,兩天前發現你在快速移動,而且是往天一宗的方向,就推測你今天應該要到家了,我就提前在這裡等。”
李萬知笑嘻嘻的,“我以為你在這裡布陣阻人。”
方鶴安沉吟,“其實都有,最近山門附近多了不少陌生人。”
李萬知忽略這句話,摟著方鶴安高高興興地說給他們都帶了什麼,卻是把剛才說的沒你的份給完全拋之腦後了。
兩個人一路往回走。
李萬知第一次出門曆練,為期十天,但拖了一個月,踏入宗門時,所有在忙的人都停了下來,看向了弟子峰。
李明德笑道:“回來好,平安就好。”
唯有一人委委屈屈地說,“師弟啊,這小子可是讓我吃了好大一頓苦頭。”
李明德回頭,就見到了洛清風,“師兄啊,辛苦了。”
洛清風倚著欄杆喝著酒,聞聲笑著道:“其實還行,我沒怎麼出手,都是他自己解決的,確實是個聰明的孩子,就是那些人啊……”
“還沒死心。”
風吹過,這話聲裡,夾雜著一絲冰冷的殺意。
李明德眺望著前方的山脈。
“這九州啊,平靜之下全是暗湧,這清閒日子,怕是過不了多久了。”
“唉。”
洛清風沉吟道:“等老六回來,咱們就帶孩子們閉關一段時間吧。”
李明德笑笑,“孩子們啊……”
可關不住。
“小師妹~~~我回來了~~”
葉綰綰剛從靈市出來,就聽到了李萬知的聲音。
“快快快出來看看四師兄給你帶了什麼。”
葉綰綰快走兩步,打開門,看到了在院子門口瘋狂揮手的少年,還有站在他身邊一臉頭疼的方鶴安。
白簡正貼著方鶴安背的包袱,好奇地問:“給我的嗎?”
黎硯穿著布衣,頭戴鬥笠,一看就是剛從青叢山的方向過來,連衣服都還沒換,笑著道:“四師弟回來了。”
“嗷嗷大師兄~”
李萬知蹦了過去,給了黎硯一個熊抱,還沒忘記轉頭對白簡說,“對,師姐,這是給你帶的包子!”
“好勒!”
白簡直接把包袱背過去了,“我的。”
方鶴安哭笑不得,“師姐,沒搶你的。”
白簡笑道:“重,幫你背。”
方鶴安嘿嘿笑起來。
黎硯單手接著李萬知,笑道:“長高了一點。”
方鶴安委屈地飄過來,“我算是明白了,大師兄多日沒見誰都會誇上這麼一句,上次小師弟出去曆練,你也是這麼誇的,我也是。”
都是長高了。
黎硯輕咳一聲,“是真的高了。”
葉綰綰笑看著他們打打鬨鬨,冷清了一個月的弟子峰因為李萬知的回來一下子就熱鬨了起來,隔壁院子的房門也早就打開了,但主人沒出來。
葉綰綰邊往院子裡走,邊說道:“大師兄跟二師姐難得過來一趟,不如去五師兄屋內一敘?”
大家轉頭看向了沈南舟的院子,齊聲道:“當然可以。”
當下,五人腳步一換。
前往隔壁。
沈南舟:“……”
天一宗的弟子房間不算小,但一下子擠了五個人進來,多少讓本就清冷的臥室,多了點擁擠。
但也熱鬨。
沈南舟就這麼手足無措地站在那,李萬知直接就指揮上了,“小師弟,怎麼也不倒杯茶呀。”
“待客之道懂不懂。”
“這是你的屋呢。”
沈南舟沉默地過去倒茶,一倒就是五杯,等端到李萬知麵前時,他把遞出去的杯子給接了回來。
“四師兄來了這麼多次,也算這屋子的半個主人,你就自己倒吧。”
說完,他遞了一杯給葉綰綰,最後一杯,留給了自己。
李萬知:“……”
李萬知委屈,但也乖乖地爬了起來準備去倒茶,嘴上還沒忘記念叨,“人家才剛死裡逃生回來,居然連口熱茶都沒喝上,這世道太涼薄了。”
李萬知還沒動手,四杯茶就遞到了他麵前。
葉綰綰笑道:“喝吧,師兄。”
可李萬知沒動。
沈南舟無奈地伸出手。
李萬知卻嘿嘿笑了起來,快速地搶了沈南舟的,“那就謝謝小師弟了。”搶到了熱茶,他跑出幾步,翻過窗台,到了屋後。
人往地上一坐,就在水榭台上。
因葉綰綰要種一些水荷,所以他們的房屋後舍挖出了一大片池塘,連接著彼此的房屋,裡麵栽著水荷,種著師姐喜歡吃的蓮藕,還有春夏的涼意。
沈南舟給自己倒完茶,就一起過來了。
他們都沒開口,一起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隻有白簡在研究包子是熱著好還是冷著吃好。
良久,葉綰綰才問,“四師兄此行,感受如何。”
“不好。”李萬知高深莫測地喝了一口,正要端出一個高人的架子來,可被方鶴安一瞪,他原形畢露,直接說了,“人間影響太大了。”
葉綰綰品了一口茶。
李萬知在說,“首陽山的風暴直接炸毀了一條靈脈,靈脈被毀,天地元素紊亂,如今中部連下了兩年的雪,而倚靠首陽靈脈生存的宗門,因得不到靈力滋養,不得不另擇洞天福地,可有靈氣的山脈就那麼多,所謂的洞天福地也早就有主了,他們想要,隻能去搶,所以現在各派打殺很嚴重。”
方鶴安問:“仙盟不管嗎?”
李萬知聲音更輕了,“師兄,兩年前那一戰,仙盟已經幾近沒了。”
方鶴安也不說話了。
首陽山一戰後,所有的宗門弟子雖然逃離了風暴中心,可那一戰之後引發的一係列影響,卻一直持續不散。
彆說兩年,就是十年,百年,都很難消散。
他們與世家子弟的那一戰,以對方自爆結束。
可青璃與徐陽子、尋隱師伯跟雲眠長老等煉虛強者,卻不止,煉虛之戰,他們連戰了三個月。
到第四個月才分出勝負。
可也是慘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