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場死一般的寂靜。
葉綰綰站在戰台上。
她取出帕子,擦了擦手,淡聲裡落下的一句是——“下一個。”
下一個。
所有人倒吸了口冷氣。
隨從也有些呆若木雞,沒反應過來。
直至葉綰綰視線掃了過來,他才宣布下一個人上去。
等人上來。
葉綰綰平靜地把帕子收了起來,她就這麼站在場中,任由對方先出招,而她往往兩步,閃避,貼近,出掌,逼嬰,打碎。
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嗬成。
當元嬰被打碎,當連著十名元嬰倒下,葉綰綰的勝利已經從二十四走到了三十四,歸樓裡的人如夢初醒,有人尖叫起來,衝了出去。
呼朋喚友。
“歸樓,快去歸樓!”
“你們知不知道歸樓來一個殺神,連碎二十四顆金丹,連破十人元嬰,無可抵擋,所向披靡,簡直無敵啊!”
“人族修士嗎?怎麼來了一個這麼厲害的角色!”
“不!更難以想象的是,她是狐族!”
“是一隻隻擅長變幻與引誘人心的狐族,不是戰力強大的其他妖族,隻是最普通的狐族啊!可卻三十四連勝,隨時都要衝五十!”
消息不脛而走。
滿城飛舞。
趕至歸樓的人越來越多。
躲在垃圾堆裡的兩個少年看了看彼此,瞧著人流往一個地方聚集,有些鬱悶,還有些不解。
“今天的妖族這是瘋啦?怎麼都跑過去了,那方是有什麼熱鬨嗎?”
柳在溪跟著探出兩步想要去瞧瞧,卻被林玄天拉了回來,“我們沒麵具。”
柳在溪拍著額頭,“就兩個破麵具,可真難弄,不然我們去城門口搶兩個?”
林玄天沉默,不語。
他背過身,不知道是在搗鼓些什麼,沒多久,遞給了柳在溪一個木頭麵具,上麵用墨水畫了一個笑臉。
柳在溪眼睛一亮,“這個不錯。就是……”
好像跟其他人的不太一樣。
“將就用用。”
給了柳在溪的,林玄天也戴上了自己,看著林玄天的麵具,柳在溪微笑:“玄天啊,都是麵具,為什麼我的是簡單的笑臉,你的有鼻子有嘴呢。”
精致了兩倍左右。
林玄天指著柳在溪的,“第一個。”
指了指自己的,“第二個。”
所以是手藝進步了。
柳在溪也沒挑了,他把麵具戴上,開始試圖往外走,隻是兩人狗狗祟祟的樣子,實在吸引了不少人關注。
才剛剛走出兩條街,當下,就有不少人都看了過來,指指點點的目光,如芒在背。
兩個人深覺無所遁形。
柳在溪:“我覺得這個麵具暴露了我們。”
林玄天:“……嗯。”
眼看人群裡有人朝他們走了過來,兩個人毫不遲疑,轉身就跑,一路逃進了巷子裡,沒聽到動靜時,柳在溪才回頭問:“應該沒追來了吧。”
可身後突然被人戳了一下,柳在溪:“……”
他唰地轉過頭,沒看到人,低頭,就見一個小個子正抬頭看著自己,“柳師兄,林師兄?”
柳在溪:?
林玄天:?
這聲音……
“是我呀。”少女摘下麵具,高興地道。
林玄天跟柳在溪一愣,“南星?”
南星滿眼驚喜,“果然是你們。”
柳在溪不解:“為什麼是果然。”
林玄天卻是盯著南星後麵,在巷子的黑暗處,還站著一個人。
南星見他們神色緊繃,忙提醒道:“彆緊張,那是自己人,白霖師兄,你彆嚇唬人了,快出來。”
白霖無法,隻能從黑暗之中踱步而出,手裡還把玩著一個麵具,朝兩人笑道:“巧呀。”
柳在溪嘴角一抽:“……你剛才在那裡乾什麼?”
白霖:“耍帥啊。”
柳在溪:“……”
回複得太理所當然,柳在溪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
他拱手,“好興致。”
白霖回禮,“剛學的。”
林玄天跟南星:“……”
卻是林玄天出聲提醒,“等會再聊,先離開這裡,有人跟上來了。”
腳步聲從後方越來越近,就要逼近他們。
四個人站在巷子裡,氣氛當下有些緊張,卻是白霖一臉淡定,“莫慌。”
他朝三個人打了個手勢,往前走出幾步,問:“是哥師兄嗎?”
對方:“……”
白霖探出腦袋,“不然是哥?”
那方腳步已經停下,半晌,他們才走了過來,柳在溪跟林玄天看到他們摘了麵具,一個是表情複雜的白奕,一個是滿臉笑意的許薏。
而跟在最後麵還有一個,是鬼鬼祟祟的秦付安。
秦付安一扭頭,就見白霖他們。
“啊?”
七個人麵麵相覷,大家異口同聲,“你們怎麼都來了?”
柳在溪揉著眉心,“我寫信給秦北之後,他跑了,我就出來找了。”
白奕:“找秦北。”
許薏指著白奕:“他拉我幫忙的找秦北。”
秦付安紅著眼睛,“我求白師兄來找的秦北。”
卻是白霖跟南星還沒回答,大家看了過去,“你們也是找秦北?”
南星滿眼無辜,“我是出來曆練的。”
白霖指著南星,“陪她出來曆練的。”
得。
一個帶一個。
七個人蹲在這裡,柳在溪沉思,“我怎麼覺得,這個事這麼奇怪呢。”
白奕也皺了眉頭。
“是很奇怪。”
“一個宗門的也就算了,可幾個宗門的人都被聚集過來了,還都巧合地進了這雲棲城,怎麼看,都透著詭異。”
白霖挑眉,一臉滿不在乎,“能有什麼奇怪的,無非就是有人拿秦家人做餌,吸引你們過來,想要把你們這些天才一網打儘。”
“你不是嗎?”六人異口同聲。
白霖揚眉,“當然不是,我是——自己來的天才。”
他露齒而笑。
白奕:“……”
白霖貼著白奕,“哥,又並肩作戰了呢嘿嘿。”
白奕不想說話,他思索片刻,看向了柳在溪,“你們出來找人這件事,有跟天一宗的師妹說起嗎?”
柳在溪道:“這個說了,不過信鳥飛得慢,一來一回都要好幾天,在寄出信之後,我們就出發了,算算時間,如果他們看到信就馬上出發的話……”
柳在溪突然一頓。
白奕也看向了他,等著他的下半句。
林玄天:“應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