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安靜。
四個人都沒有說話。
直至柳在溪的傳音打破了沉默，“怎樣，你們那邊什麼情況。”
李萬知才歎了口氣，“很複雜。”
柳在溪：“……多複雜。”
葉綰綰回了一句，“等會說。”
許是聽出了葉綰綰聲音的沉重，接下來的大家都很安靜。
李萬知十分難受，“他怎麼就死了，我們也沒下死手啊。”
方鶴安也有些泄氣。
葉綰綰輕聲道：“三師兄，四師兄，不關你們的事，他內裡已經掏空了，油儘燈枯了，是一直抱著一個執念，想要把這個消息送出去，所以才堅持到了現在……”頓了下，葉綰綰輕聲說，“若不然，他應該在兩年前就死了。”
“兩年前？”
李萬知震驚，“他居然能活這麼久。”
葉綰綰低聲喃喃，“是啊，一個執念，讓他堅持活了這麼久……就為了……”
等他們來。
李萬知眼睛紅了，“就不能再搶救搶救嗎？”
方鶴安啞聲道：“彆說傻話了，人都硬了。”
孫曲的生機，是徹底散了的。
隨著執念一起。
葉綰綰沒說什麼，隻是把孫曲寫的冊子收了起來，又臨時製作了一個魂燈，把他這兩年護著不用的仙緣，給收進了燈內。
“他的肉身……”方鶴安遲疑。
他們總不能帶著屍體跑，但要放進儲物袋跟空間，也不太方便。
這不是物品。
這是英雄孫曲。
葉綰綰輕聲說：“先存在星澤境內吧。”
葉綰綰打開空間，就地取材，以水為冰，做了一座冰棺，保存了孫曲的肉身，然後交給了夢靈。
“出去之後，我們送他回雲浪堡，落葉歸根。”
三人道：“好。”
這方落定，葉綰綰也把孫曲用命護送的消息，轉送給大家，包括他的經曆，還有玄冥宗跟夢澤城的慘狀，以及歸樓的秘密。
柳在溪等人聞聲一怔。
“這……”
林玄天低聲道：“三年，一千多個日夜……”
隻要一想到在這樣的日子裡活了三年，在沒有一個可信的人的環境裡，擔驚受怕地活了三年，他們完全不敢想象。
白奕亦是心悸，“他……很厲害。”
十五個人心生感慨，“是的……”
“很厲害。”
此刻，對孫曲，他們有著最高的敬意。
“玄冥宗……”黎硯出聲，“是你們參加的那次秘境嗎。”
“是的，大師兄，在大比之前，他們應該就在計劃了。”葉綰綰冷靜地說，“如果我沒猜錯，那一場秘境，玄冥宗是要讓我們有去無回的，隻是沒想到尋隱師伯跟燕雎師叔會過去，更沒料到我們會跟無上宗打起來，為了避免事情鬨大，他們才收斂了。”
“而之後，應該就是大比了。”
大家聞聲點頭，“看來他們所圖很大。”
葉綰綰道：“不止是夢澤城，也不止是玄冥宗，更不止步在秦家，他們的目標應該是整個修仙界，整個九州，這些人是想要洗牌如今的修仙界，重塑仙道，他們是想要把我們正道——給除儘。”
十四個人神色一凜。
“他們休想！”
葉綰綰道：“是，他們彆想。”
白奕問：“那葉師妹，我們是不是要改變計劃。”
“不改。”葉綰綰道，“我已經把這件事說給我師父了，他剛給了我回複，我們這邊計劃照舊，夢澤城跟玄冥宗他們去。”
白奕跟柳在溪驚喜，“裴玄道尊親自出手？”
葉綰綰道，“不一定，但我推測，我二師伯跟小師叔出動的可能性比較大，還有無上宗的青璃師叔，玄天宗的徐陽子長老跟張師叔他們。”
“他們也會聚集強者，一同前往。”
“還有……”
葉綰綰出聲，“各門派的精英，他們都在。”
柳在溪他們也明白了。
這是要兩邊夾擊，一起合作。
“我們先去布陣，之後再商議。”
“好。”
解決完這邊的事情，葉綰綰與方鶴安他們說一聲，就準備出發了。
走時，葉綰綰也與他們說起一件事，“孫曲他們說到雲越他們也在雲棲城內，不過可能是被抓了，大家如果見到，注意一下。”
大家：“行。”
一行人分頭行動。
孫曲這個名字與他的行動點燃了少年心中的信念，或許很多年後已經沒人記得這個名字，但他繼承下來的信念，會一直在。
而那個信念叫做——守護。
守護心中的光。
也是——守護自我。
柳在溪是第一個抵達位置的，他道：“一號已到位。”
秦北：“三號已到位。”
“八號到位。”
一個又一個號碼報了上來，隨著最後一個秦付安上來，他道：“十五號到位。”
自此，十五個人已經入位。
葉綰綰出聲，“布陣石。”
提及陣石，李萬知肉疼得一抽抽的。
“那都是錢啊，錢啊。”
為了這次布陣，李萬知又把家底掏空了，換出來了十五顆極品靈石，加上一些其他的陣石。
簡直是在燒錢。
李萬知算是發現了，最窮的是不是劍修不好說，但最敗家的絕對是陣法師！
這一顆顆陣石，可不是誰都燒得起。
秦北道：“李師兄，這次出去之後，消耗我替你承擔一半。”
李萬知眼淚汪汪：“感動，但你為什麼不能全出。”
秦北：“……”
他局促地道：“靈石不夠。”
葉綰綰笑著道：“師兄，彆擔心，今天花出去的，我改日百倍給你掙回來。”
李萬知聞聲改口：“嘿，小師妹那你就小看師兄了，這區區一點靈石，師兄花得起，也賺得起，你儘管花，不夠我還有。”
方鶴安：“……你果然有私房錢。”
“哼，要養得起咱們宗門，當然要多備幾個財庫了。”
大家都笑。
可神色與動作卻十分嚴謹，大家背過眾人，悄然把已經刻好陣紋的陣石埋了進去，為了不被人發現，他們的舉止都要無比小心。
因為他們所布陣的地方，都是在人來人往之地。
多虧通靈鳥，讓他們得以繪測出整座雲棲城的地形，而此刻，通過靈市水幕，看著這一幕的所有人也為他們揪起了心。
同時間，一道消息也在靈市內傳開。
“玄天宗招人，要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前往夢澤城相助。”
“無上宗青璃掌門也在招人，需要金丹期修士前往夢澤城相助！”
眾人吃驚，“夢澤城怎麼了？怎麼各大門派都要人。”
“最新消息，土浪堡孫曲師弟冒死帶出驚天秘密，玄冥宗掌門出賣玄冥宗上千修士，夢澤城已成死城，他們與妖城城主螣蛇合作，在夢澤城種下陣法，吞噬九州靈脈！”
“各宗掌門發出公告，招收有誌之士，趕往夢澤城，一同破陣！”
“一同拯救九州！”
喝聲響在靈市內，有人大聲喝道：“我們這就來！”
“我就在夢澤城隔壁，我這就去。”
“我們也來！”
無數人馬趕赴夢澤城，一道又一道劍光趕往了那一座黑暗城池，驅逐了漫天的黑暗，為此地帶來了唯一的生機。
而夢澤山腳，洛清風跟燕雎已經抵達此地。
隻見整座山峰已經被夷平。
高空一座龐大的漩渦陣法，在吞噬著此地的靈脈之力，埋在四周的，則是失蹤的幻夢石，而陣法的中心是——幻夢境。
隻是這一座秘境，早已經被人吸乾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