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流球！”
這四個字從劉文鋒口中說出，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整個指揮室瞬間陷入了絕對的死寂。
空氣像是被抽乾了一般，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李雲龍剛剛點上的一根煙從嘴角滑落，掉在軍靴上燙出了一個洞，他卻渾然不覺。
田城這位海軍總參謀，大腦一片空白，隻是下意識地看向牆上的地圖，目光在那片遙遠的島鏈上反複逡巡，仿佛要把它看出一個洞來。
“司令……您……您沒開玩笑吧？”趙剛的聲音有些乾澀，他一向沉穩，此刻也無法保持鎮定了，“進攻流球？我們……我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劉文鋒冷笑一聲，“戰爭從來就沒有完全準備好的時候。機會，轉瞬即逝。”
“再說了，我們沒有準備好，難道鬼子就準備好了嗎？”
他走到巨幅地圖前，手中的指揮棒像一把利劍，直指流球。
“你們看，南雲忠一現在在乾什麼？他把聯合艦隊最精銳的第一艦隊，幾乎整個搬到了渤海灣。他以為自己很高明，用津門這個誘餌，成功調動了我們的主力，正在為自己的‘妙計’而沾沾自喜。”
“他所有的注意力，他整個海軍參謀本部的注意力，現在都集中在津門。他們正在緊張地計算著雙方的兵力，推演著海戰的每一個可能。他們絕對，絕對想不到，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我們真正的殺招，已經對準了他們柔軟的腹部！”
劉文鋒的話，像是一道閃電，劈開了眾人腦中的迷霧。
是啊！燈下黑！
所有人都被津門的戰火吸引了目光，所有人都覺得決戰之地就在渤海灣，誰能想到，這竟然隻是一個規模空前的障眼法？
“我的媽呀！”李雲龍終於反應過來，一拍大腿，整個人都激動得哆嗦起來：“司令，您這心也太黑了！我他娘的就喜歡你這黑心腸！南雲那老小子要是知道，自己費儘心機搞了這麼大陣仗，結果隻是為了給咱們偷他老家打掩護，會不會當場氣得切腹自儘？”
這個粗俗卻形象的比喻，讓指揮室裡壓抑的氣氛頓時一鬆，幾個年輕的參謀甚至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叫兵不厭詐。”劉文鋒的眼神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南雲以為他在釣魚，但他不知道，他自己才是那條被我們盯上的最大的魚！第一艦隊不在，流球的防禦壓力起碼要小一半！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可是司令，”田城迅速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作為海軍將領，他必須考慮實際問題，“就算第一艦隊被牽製，流球的防禦依然不可小覷。他們有大量的岸防工事和機場，還有第二艦隊的一部分兵力駐守。我們強行登陸，傷亡恐怕……”
“傷亡在所難免。”劉文鋒的語氣變得果決，“但你想想，一旦我們拿下流球，會怎麼樣？”
他用指揮棒在地圖上重重一點。
“流球，就是一艘永不沉沒的航空母艦！一旦我們把它掌握在手裡，我們的轟炸機就可以直接覆蓋霓虹九州、四國。整個霓虹本土，都將暴露在我們的兵鋒之下！到時候，戰爭的主動權就將徹底轉移到我們手中！”
“與其在朝鮮半島跟他們打一場曠日持久的陸戰，不如直接一刀插進他們的心臟！長痛不如短痛！”
一番話，說得在場眾人熱血沸騰。
拿下流球，就等於扼住了霓虹的喉嚨！
這個誘惑太大了，大到足以讓所有人願意為此賭上一切！
“好！乾了！”李雲龍把軍帽往桌上一摔，吼道：“司令，您下命令吧！要我們陸軍怎麼打，您就說！就算是刀山火海，我們三十萬川軍弟兄，眉頭都不帶皺一下的！”
“我請求率領第一艦隊主力，執行此次任務！”田城也挺身而出，眼神堅定。
“我負責後勤！保證把每一顆子彈，每一粒米，都準時送到登陸部隊手裡！”趙剛也表態了。
看著群情激昂的部下，劉文鋒滿意地點了點頭。他要的就是這股氣勢。
“好！”他猛地一揮手，“現在，重新部署！”
“田城！”
“到！”
“你的第一艦隊，除了派去津門的‘龍魂’號編隊，其餘兩艘航母‘龍魄’號、‘龍髓’號，以及所有主力艦，立即結束休整，補充彈藥燃料！二十四小時內，必須具備出航能力！”
“是！”
“李雲龍！”
“到！”
“你的陸軍第一集團軍，作為第一波登陸部隊。立即進行戰前動員！所有重裝備、物資，開始裝船！目標，流球衝繩島！”
“保證完成任務！”
“周衛國！”
“到！”
“你的裝甲部隊作為預備隊，隨時準備支援。同時，協調所有運輸船隻，確保登陸順利！”
“是！”
“趙剛！”
“到！”
“後勤補給是此戰關鍵！我給你最高權限，可以調動所有後勤資源！隻有一個要求，不能讓前線斷糧斷彈！”
“司令放心！”
一道道命令被迅速下達，整個海空軍司令部，像一台精密的戰爭機器，開始高速運轉起來。電話鈴聲、電報的滴答聲、軍官們奔跑的腳步聲和響亮的口令聲，交織成一曲激昂的戰爭序曲。
所有人都在忙碌著，隻有劉文鋒，又一次坐回了他的位置，靜靜地看著地圖。
他的計劃看似天衣無縫，但他也知道，這依然是一場豪賭。賭的是南雲忠一會被楊勇的艦隊牢牢拖住，賭的是日軍大本營的反應速度沒有那麼快，賭的是第一艦隊能夠在美國人的情報網反應過來之前，神不知鬼不覺地抵達流球。
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可能導致滿盤皆輸。
但他彆無選擇。
他走到窗邊，看著窗外已經泛白的天空。新年的第一縷晨光，正試圖穿透雲層。
“山本，”他輕聲自語，仿佛在對一個老朋友，又像是在對一個宿敵說話，“你看到了嗎？你們的末日，由我親手開啟。”
……
與此同時，津門外海。
海戰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楊勇率領的“龍魂”號航母編隊，如同一把鋒利的尖刀，與南雲忠一龐大的艦隊死死地糾纏在一起。
“報告！‘榛名’號再次中彈！舵機受損，正在緊急搶修！”
“報告！我方‘飛鷹’號輕型航母艦載機損失慘重，請求返航補給！”
“大鳳”號的艦橋上，南雲忠一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想不通。
對麵的龍國艦隊，明明隻有一艘航母，兵力上處於絕對劣勢，可打起來卻像個瘋子一樣，悍不畏死。
更讓他心驚的是，對方艦載機的性能和飛行員的素質，都高得離譜。
他引以為傲的零式戰機，在對方麵前幾乎占不到任何便宜。
“司令，我們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參謀長焦急地說道，“龍國人就像一塊牛皮糖，甩都甩不掉！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拖住我們！”
南雲忠一何嘗不知道。但他現在是騎虎難下。
撤？
後麵要是沒有龍國主力艦隊的埋伏還好，萬一有呢？他現在撤了，正好一頭撞進人家的包圍圈。
不撤？
就跟這支小艦隊耗下去？他堂堂聯合艦隊第一艦隊，被人家一支偏師拖在這裡動彈不得，傳出去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八嘎！”南雲忠一煩躁地來回踱步，他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張無形的大網，越是掙紮，纏得越緊。
他不知道的是，這張網的真正目的，從來就不是困住他這條魚。
而是為了讓他聽不見，那遙遠的，來自帝國南疆的，即將響起的撕心裂肺的哀嚎。
而在遙遠的閩州港，夜幕的掩護下，一支史無前例的龐大艦隊，正悄無聲息地滑出港灣，斬開深藍色的波濤，如同一群沉默的鋼鐵巨獸，朝著那片決定兩國國運的未知海域，決然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