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又一發406毫米穿甲彈撕開了“大和”號的側舷裝甲，在艦體內部引發了劇烈的爆炸。
滾滾濃煙夾雜著刺眼的火光，從破口處噴湧而出，像一條猙獰的火龍。
整艘戰艦的傾斜角度更大了，海水正瘋狂地湧入船艙。
“司令官閣下！三號、四號鍋爐艙全部進水！動力損失超過百分之四十！”一個滿身油汙的輪機兵連滾帶爬地衝進艦橋，聲音裡帶著哭腔。
“閉嘴！”古賀峰一雙眼赤紅，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困獸。他一把推開那個輪機兵，抓起通話器，對著整個艦隊嘶吼：“全艦隊注意！以我為中心，向我靠攏！不惜一切代價，掩護‘大和’號撤退！這是命令！”
這個命令，無異於讓其他軍艦充當“大和”號的擋箭牌。
無線電裡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各個艦長決絕的回應。
“‘矢矧’號明白！”
“‘雪風’號明白！”
“‘磯風’號明白！”
一時間，殘存的日本艦隊像是接到了神風指令的敢死隊，紛紛調轉船頭，悍不畏死地衝向龍國艦隊的炮火，試圖用自己相對脆弱的艦體，為身後那艘象征著帝國海軍榮耀的巨艦，築起一道鋼鐵與血肉的屏障。
“瘋了，都他媽瘋了！”李雲龍在“龍髓”號的艦橋裡看得目瞪口呆，“這幫鬼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趕著投胎嗎？”
“他們在保護‘大和’號。”田城一針見血地指出，“‘大和’號是他們的精神象征，隻要‘大和’號不沉，他們的軍魂就在。古賀峰一想保住這艘船，哪怕把整個聯合艦隊都填進去。”
“想得美！”劉文鋒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當然看穿了古賀峰一的意圖。“傳我命令，各艦自由開火，優先攻擊試圖阻攔的敵艦。巡洋艦和驅逐艦編隊，給我像狼群一樣撲上去，把那些護衛艦給我撕碎！至於‘大和’號……”他的目光鎖定在雷達屏幕上那個正在緩慢移動的巨大光點上，“它跑不了。”
命令下達，龍國艦隊的攻擊陣型瞬間發生了變化。
原本集中攻擊“大和”號的火力，此刻如天女散花般分散開來，精準地覆蓋了那些衝上來的日本護航艦隻。
一艘名為“朝霜”號的日軍驅逐艦，冒著傾盆大雨和密集的炮火，全速衝向龍國艦隊的巡洋艦編隊。
艦長站在艦橋上，軍刀前指，狀若癲狂。他知道自己是在送死，但他彆無選擇。
“為了天皇！為了大霓虹帝國！開火！”
“朝霜”號的127毫米主炮徒勞地噴吐著火舌，但它的炮彈甚至無法對龍國軍的重巡洋艦造成有效威脅。
迎接它的，是來自三艘龍國巡洋艦的集火射擊。
“轟！轟！轟！”
數十發203毫米炮彈組成的彈幕，瞬間將這艘驅逐艦籠罩。
爆炸聲連成一片，“朝霜”號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被撕成了碎片，巨大的火球在海麵上翻滾，很快就被狂風暴雨澆滅，隻留下一片漂浮的殘骸和油汙。
這樣的場景，在戰場的每一個角落都在上演。
日軍軍艦一艘接一艘地衝上來，然後一艘接一艘地化為火球沉入海底。
它們像撲火的飛蛾，用自己的覆滅，為“大和”號爭取著寶貴的喘息之機。
“司令，鬼子這是在用命給我們送戰績啊！”李雲龍看著遠處的爆炸，咂了咂嘴：“不過，這‘大和’號還真他媽的硬，挨了這麼多炮，居然還能動彈。”
“皮糙肉厚罷了。”劉文鋒顯得很有耐心：“它內部的創傷遠比我們看到的要嚴重。動力係統、火控係統、損管係統，都在超負荷運轉。它現在就是一頭流血不止的巨獸，離倒下不遠了。”
正如他所料，“大和”號雖然在護衛艦隊的拚死掩護下，暫時擺脫了被集火的厄運，但情況依然在不斷惡化。
艦體傾斜已經超過了十五度，航速掉到了可憐的十節以下。
更糟糕的是，傾盆大雨讓損管工作變得異常艱難。
雨水混合著海水，不斷灌入艦體，讓本就燃燒的大火更加難以控製，同時引發了更多的電路短路。
“司令官！我們必須想辦法堵住缺口！”伊藤整一焦急地喊道，“再這樣下去，不等被擊沉，我們自己就要翻船了！”
古賀峰一慘然一笑，他知道，大勢已去。
但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親手指揮的、號稱世界最強的聯合艦隊，就這樣覆滅在琉球外海。
“給岸基航空兵發電！”他嘶啞地命令道：“讓他們把所有能飛的飛機都派出來！不管是什麼飛機，戰鬥機、轟炸機、偵察機，甚至是教練機！全部掛上炸彈，目標，龍國艦隊！”
伊藤整一愣住了：“司令官，在這樣的天氣裡，讓那些飛行員起飛，等同於……”
“等同於神風特攻，對嗎？”古賀峰一打斷了他，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帝國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現在需要的，不是戰術，不是技術，是玉碎的決心！隻要能擊沉一艘敵艦，他們的犧牲就是值得的！”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艦橋裡所有麵如死灰的軍官，聲音變得陰冷而決絕：“還有，命令潛艇部隊，把所有的‘回天’都放出去。告訴那些小夥子們，為天皇儘忠的時候到了。”
“回天”載人魚雷，是日本海軍最後的瘋狂。
由駕駛員操控，直接撞擊目標，是一種比神風特攻隊更加極端和絕望的自殺武器。
隨著古賀峰一的命令下達，整個戰場的性質，即將從一場常規的海上炮戰，演變為一場毫無理智可言的血腥屠殺。
“龍髓”號上，雷達兵的報告聲突然變得尖銳起來。
“報告司令！雷達偵測到大批不明飛行目標從琉球島方向飛來！數量……數量無法統計！它們飛得很低，很亂！”
劉文鋒走到雷達屏幕前，看著上麵突然多出來的密密麻麻的光點，眉頭微微皺起。
這些光點的飛行軌跡雜亂無章，完全不像訓練有素的攻擊機群。
“神風攻擊。”田城的聲音有些發緊，“他們把最後的家底都掏出來了。”
“不止。”劉文戳了戳屏幕上那些從水下冒出來的、速度極快的光點：“看這個，鬼子的載人魚雷也出動了。”
李雲龍湊過來看了一眼，氣得一拳砸在控製台上：“他娘的！又來這套！真當老子們的防空炮是吃素的？”
“命令各艦，加強對空和對潛警戒！”劉文鋒的聲音異常冷靜：“防空網開到最大！所有驅逐艦，立刻投擲深水炸彈，在艦隊外圍構建反潛隔離帶！告訴弟兄們，接下來的戰鬥，會很殘酷。但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雨幕更濃了，海浪更加洶湧。
天空中，烏雲與硝煙混合在一起，呈現出一種末日般的暗紅色。
在那片暗紅色的背景下，第一批日本神風攻擊機，像一群嗜血的烏鴉，穿透雨幕，出現在了龍國艦隊的視野裡。
……
“敵機！九點鐘方向！高度五百！”
“長江”號巡洋艦的瞭望哨聲嘶力竭地吼叫著，聲音在刺耳的警報聲中顯得格外尖銳。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個方向。
透過時斷時續的雨幕，可以看到一個黑點正在迅速放大。
那是一架老式的九七式艦載攻擊機，機翼下掛著一顆巨大的炸彈，機身在風雨中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散架。
但它飛行的姿態卻異常堅定，直愣愣地衝著“長江”號而來。
“防空炮！開火！把它給我打下來！”艦長雙目圓睜，大聲下令。
部署在巡洋艦各處的雙聯裝37毫米和單管25毫米防空炮立刻咆哮起來。
熾熱的曳光彈在灰暗的天空中交織成一道道火網，試圖攔截那架亡命的飛機。
“噠噠噠噠！”
子彈不斷擊中那架老舊的飛機，在它薄薄的蒙皮上打出一個個窟窿。
一串子彈甚至掃中了駕駛艙，飛行員當場斃命。
但他的手死死地拉著操縱杆，飛機依然保持著最後的衝刺姿態。
在距離“長江”號不到兩百米的時候，這架被打得千瘡百孔的飛機終於淩空爆炸，化作一團巨大的火球。
炸彈和飛機殘骸像冰雹一樣砸落下來，在“長江”號的甲板上引發了一連串的小型火災。
“損管隊！滅火！”
船員們冒著彈片和暴雨，迅速撲滅了火焰。
雖然隻是虛驚一場，但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僅僅是開始。
緊接著，更多的黑點從四麵八方湧來。
有零式戰鬥機，有九九式俯衝轟炸機，甚至還有一些雙翼的教練機。
它們的目標各不相同，有的衝向航母，有的衝向戰列艦，有的則專門挑驅逐艦下手。
整個龍國艦隊，瞬間陷入了神風攻擊的汪洋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