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艘名為“漢陽”號的驅逐艦躲閃不及，被一架零式戰鬥機撞中了艦尾。
劇烈的爆炸直接摧毀了它的舵機和螺旋槳，軍艦瞬間失去了動力，在洶湧的海麵上打著轉。
“‘漢陽’號受損嚴重！請求支援！”
“堅持住！”劉文鋒在旗艦上通過無線電指揮，“‘龍風’號、‘龍鱗’號，立刻前去支援，組成環形防空陣型，掩護‘漢陽’號進行搶修！”
李雲龍看得是怒火中燒，他一把搶過旁邊一名防空炮手的位置，親自操縱著一挺四聯裝145毫米高射機槍，對著天空瘋狂掃射。
“狗娘養的！來啊！都衝著你李爺爺來！老子今天讓你們有來無回！”
一架九九式轟炸機似乎聽到了他的挑釁，一個俯衝就朝著“龍髓”號的艦橋衝了過來。
“司令小心！”田城一把將劉文鋒撲倒在地。
幾乎在同一時間，艦橋四周的近防炮同時開火，密集的彈雨瞬間將那架飛機撕成了碎片。
最大的殘骸落在距離艦橋不到三十米的地方，激起的海水劈頭蓋臉地澆了眾人一身。
李雲龍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和海水，吐了口唾沫：“呸！小樣兒，還想偷襲你爺爺？”
空中的威脅尚未解除，水下的危機已然降臨。
“聲呐發現高速目標！正前方，距離三千米！是‘回天’！”
聲呐室的報告讓艦橋裡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相比於天上那些搖搖晃晃的飛機，“回天”這種載人魚雷的威脅要大得多。
它速度快，目標小，而且有駕駛員修正彈道，極難攔截。
“所有驅逐艦！立刻進行反潛規避機動！投擲深水炸彈！”劉文鋒的命令又快又急。
艦隊外圍的驅逐艦立刻開始行動，它們像一群被驚擾的獵犬，一邊以“之”字形航線高速航行，一邊將成噸的深水炸彈投入海中。
“轟！轟！轟！”
沉悶的爆炸聲從水下傳來，海麵上翻滾起巨大的水花。
深水炸彈在不同深度爆炸，形成致命的衝擊波，試圖摧毀那些隱藏在水下的殺手。
但還是有漏網之魚。
一枚“回天”魚雷突破了反潛網，它的目標是艦隊核心的一艘航空母艦——“麒麟”號。
“‘麒麟’號！右舷發現魚雷航跡！緊急規避！”
這艘龐大的航母立刻開始轉舵，沉重的艦體在海麵上劃出一道巨大的弧線。
但“回天”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它的駕駛員顯然經驗豐富，不斷調整著方向，死死咬住“麒麟”號。
眼看就要撞上，一名叫王鐵柱的驅逐艦艦長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他的“洛陽”號驅逐艦就在“麒麟”號的側後方，他嘶吼著下令：“全速前進！給我撞上去！”
“艦長！”
“執行命令！”
“洛陽”號驅逐艦猛地加速，像一把出鞘的利劍，義無反顧地橫在了“麒麟”號和“回天”魚雷之間。
“轟隆！”
一聲震天動地的巨響，“回天”魚雷狠狠地撞在了“洛陽”號的艦體中部。
這枚裝填了超過一噸半炸藥的自殺魚雷，威力遠超常規魚雷。爆炸瞬間將“洛陽”號攔腰炸成兩截。
前截和後截被巨大的衝擊波拋向空中，又重重地砸回海麵，在翻滾的浪花中迅速沉沒。
“洛陽”號……“洛陽”號沉沒了……”通訊兵的聲音帶著哽咽。
整個艦隊的通訊頻道裡，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悲壯的一幕震驚了。
用一艘驅逐艦的犧牲，保住了一艘更具戰略價值的航空母艦。
劉文鋒緊緊握著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眼神卻冷得像千年寒冰。
“繼續攻擊。”他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讓小鬼子，血債血償。”
李雲龍沒有再叫罵，他默默地重新裝填好彈藥，眼神裡燃燒著複仇的火焰。
這場慘烈的攻防戰持續了整整一夜。
龍國艦隊的防空火力網在實戰中得到了最嚴酷的檢驗，超過三百架日軍飛機被擊落，大部分“回天”魚雷也被成功攔截。
但龍國艦隊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日軍聯合艦隊的主力，在神風特攻隊和“回天”魚雷的掩護下，已經逃得無影無蹤。
海麵上，到處都是軍艦的殘骸、漂浮的油汙，以及在冰冷海水中掙紮的幸存者。
有龍國軍的，但更多的是日軍的。
“大和”號最終還是沒能逃脫。
黎明，像一位姍姍來遲的收屍人，終於撥開了厚重黏稠的雨雲。
海麵不再是昨夜那般狂暴猙獰，轉而呈現出一種死寂般的平靜。
風停了，雨歇了，隻有低沉的浪湧還在不知疲倦地舔舐著漂浮在水麵上的殘骸。燒焦的鋼板、扭曲的管道、破碎的木料，以及無數細小的雜物，構成了一幅綿延數海裡的末日畫卷。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燃油和死亡混合在一起的刺鼻氣味，濃烈得令人作嘔。
“龍髓”號的艦橋裡，氣氛壓抑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沒有人為劫後餘生而歡呼，也沒有人慶祝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
昨夜的血戰太過慘烈，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得太久，此刻隻剩下深入骨髓的疲憊。
李雲龍靠在舷窗邊，眼眶通紅，布滿了血絲。
他一晚上沒合眼，親自操著高射機槍打光了十幾箱子彈，嗓子都喊啞了。
他看著窗外那片狼藉的海麵，那裡曾經有“洛陽”號，有幾百個活生生的弟兄。現在，隻剩下冰冷的海水。
“傷亡統計出來了。”田城的聲音沙啞乾澀，他將一份文件遞給劉文鋒，鏡片後的眼神裡滿是疲憊與痛惜，“‘洛陽’號、‘鹹陽’號……共計八艘驅逐艦確認沉沒。‘漢陽’號失去動力，正在等待拖拽。‘長江’號等六艘巡洋艦、十二艘驅逐艦受創嚴重，基本失去戰鬥力。我艦……二號炮塔徹底報廢，需要返廠大修，艦體多處受損。”
劉文鋒接過報告，手指無聲地在那些沉沒的艦名上劃過，每一個名字都像一根針，紮在他的心上。
他沉默了許久，才抬起頭，目光越過田城，投向了海天儘頭。
“古賀峰一跑了。”他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喜怒，“他用那些護衛艦、神風飛機和‘回天’，為他的主力艦隊爭取了撤退的時間。他賭贏了，也賭輸了。”
“他媽的！”李雲龍一拳砸在身前的控製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讓這老鬼子溜了！司令，咱們追吧！他們也個個帶傷，跑不遠！趁他病，要他命！”
“追不上了。”劉文鋒搖了搖頭，“我們的情況也不樂觀。艦隊需要休整，傷員需要救治。而且，我們還有一件事情沒做完。”
“什麼事？”李雲龍不解地問。
劉文鋒沒有回答，他拿起了望遠鏡，朝著一個方向仔細搜索著。
黎明的光線驅散了最後的薄霧，海平線上，一個巨大而傾斜的輪廓，終於清晰地顯露出來。
它就像一座正在沉入水中的鋼鐵山巒，巍峨而淒涼。
巨大的艦體向左舷嚴重傾斜，超過了二十度，半個飛行甲板都已沒入水中。
三座巨大的主炮塔，一座被炸得麵目全非，另外兩座也無力地垂著炮口，指向灰色的天空。
艦身上下，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彈孔，無數道黑色的濃煙從破口中升騰而起，在微風中扭曲、消散。
“大和”號。
這艘號稱永不沉沒的超級戰艦，終究沒能逃脫覆滅的命運。
它在護衛艦隻的拚死掩護下，苟延殘喘了一夜，但致命的內傷已經讓它走到了生命的儘頭。
“司令，是‘大和’！”田城也舉起了望遠鏡，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還真是個硬骨頭。”李雲龍也看到了，他咧了咧嘴，原本的怒火被一種複雜的快感所取代，“挨了咱們一晚上的炮，居然還浮著。這要是放在陸地上，得是多大一個炮樓啊。”
“它完了。”劉文鋒放下了望遠鏡，“鍋爐艙應該全毀了，損管也徹底失控。它現在隻是一個漂在水上的鐵棺材。”
“那還等什麼？”李雲龍摩拳擦掌，“司令，下命令吧！讓我親手送這王八蛋上路！給‘洛陽’號的弟兄們報仇！”
劉文鋒的目光掃過艦橋裡的每一個人，所有人的眼中都燃燒著同樣的火焰。那是複仇的渴望，是為犧牲戰友討還血債的決心。
“傳我命令。”劉文鋒的聲音通過廣播傳遍全艦，“一號、三號主炮塔，裝填穿甲彈，目標，敵艦‘大和’號。讓我們……為這場海戰，畫上一個句號。”
命令下達，死寂的“龍髓”號仿佛瞬間活了過來。
幸存的兩座主炮塔緩緩轉動，粗長的406毫米炮管，像審判者的手指，穩穩地指向了遠處那垂死的巨獸。
與此同時，“大和”號的艦橋內，已是一片地獄景象。
……
伊藤整一靠在一根變形的支柱上，額頭上的鮮血已經凝固，半邊軍服都被燒焦了。
他周圍的軍官們，或死或傷，到處都是呻吟和哀嚎。古賀峰一司令官和大部分參謀，在昨夜混戰最激烈的時候，就已經遵照“最後的預案”，乘坐“雪風”號驅逐艦先行撤離了。
而他，作為“大和”號的直接指揮官，選擇了留下。
“艦長……我們……我們沉不了……”一個年輕的參謀抓著伊藤整一的褲腿，眼神渙散，喃喃自語，“這是……大和啊……”
伊藤整一慘然一笑。
他看著那已經傾斜到無法站穩的甲板，聽著艦體內部不斷傳來的金屬斷裂聲和爆炸聲，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和”號的末日到了。
他掙紮著站起身，扶著牆壁，挪到舷窗邊。
透過布滿裂紋的玻璃，他看到了遠處那艘龍國旗艦，看到了它那兩座閃著寒光的炮塔，正對著自己。
他知道，最後的時刻來臨了。
他沒有下令反擊，因為所有的火炮都已失靈。
他也沒有下令棄艦，因為他知道，對於這艘承載了帝國海軍最後榮耀的戰艦而言，投降是比沉沒更大的恥辱。
他緩緩拔出自己的軍刀，整理了一下殘破的軍服，對著麥克風，用儘最後的力氣，向全艦廣播：“‘大和’號的勇士們！我們儘力了！天皇陛下萬歲！大霓虹帝國萬歲！”
“轟！轟！轟！轟！轟！轟！”
“龍髓”號的六門主炮，以一個完整的齊射，發出了最後的怒吼。
六發重達一噸的穿甲彈，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精準地覆蓋了“大和”號中部的水線附近。
這一次，再也沒有奇跡發生。
彈藥被耗儘、裝甲被打得千瘡百孔的“大和”號，再也承受不住這雷霆萬鈞的最後一擊。
第一發炮彈擊中了早已進水的三號炮塔下方，引發了儲存的少量炮彈殉爆。
緊接著，第二發、第三發炮彈，幾乎在同一位置，撕開了艦體最後的防禦。
連鎖反應發生了。
“轟——隆——！！！”
一聲遠比之前任何爆炸都要沉悶、卻也更加恐怖的巨響，從“大和”號的艦體深處傳來。
仿佛有一座沉睡的火山，在它的腹中蘇醒。
一道巨大的、暗紅色的火柱，衝破了“大和”號的艦體中部，直插雲霄，將數百米高的天空都染成了血色。
那是主彈藥庫被引爆了。
這艘排水量七萬兩千噸的鋼鐵巨獸，在劇烈的爆炸中，被攔腰炸成了兩截。
巨大的衝擊波以無可匹敵之勢橫掃海麵，掀起了幾十米高的巨浪，就連遠在一萬多米外的“龍髓”號，都感受到了劇烈的震動。
艦橋裡，所有人都被這毀天滅地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
李雲龍張著嘴，半天沒合上。他打了一輩子仗，見過無數次爆炸，但沒有一次，能與眼前這幅景象相提並論。
“我……的個乖乖……”他喃喃道，“這他娘的是把一座火山給點著了？”
“大和”號的前半截艦體，在爆炸中被高高拋起，然後重重砸回水麵，艦艏朝下，以驚人的速度垂直沉入大海。
而後半截，則在烈火中燃燒了片刻，最終也翻轉過來，帶著無數不甘的亡魂，消失在深邃的浪濤之下。
海麵上，隻留下一個巨大而恐怖的漩渦，以及一片翻滾著黑煙和火焰的油汙。
霓虹聯合艦隊的象征，世界上最大的戰列艦，“大和”號，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