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儘量不把遺憾流露出來：就這樣吧。
全天班09的嗓音帶著一些乾巴巴，再次複讀機上線：就這樣吧。
夜晚，窗外一聲呼喚：“長年，下嶴村外麵打起來了。”
趙長年騰的一下跳起，身姿矯健，動作輕捷，要不是安秀根本沒有睡，在她的空間盤點自己所有的收藏，根本不會發覺。
自從第一次使用過夫妻藥劑，趙長年再也不肯答應和安秀中間隔著一道孩子長河，就算安秀堅持讓孩子們睡在中間，趙長年也會在她“睡著”以後，把她抱到身邊。
栓貴有一周歲，安秀還是沒有懷上，全家的人都對她愧疚連連，好像喬引娣在窗戶根下亂說話，氣的安秀月子裡傷了身體，與他們大家都有關係似的。
馮丫頭喂著喜妞，乾脆的在有一天夜晚把喜妞留在自己炕上，她說這叫方便喂養。
趙長茂占據一整個廂房，主要家裡也沒有什麼人跟他搶，趙家大院裡房屋多人口少。
同一個廂房兩個有炕的屋子，另一間給了大妞和二妞。趙德山住倒座房，趙得地時常和他作伴，西屋正房裡也隻有肖抱弟一個人睡。
在肖抱弟明示暗示的引導之下，寶妞有時候被大妞二妞喊走，有時候被栓寶喊走，和爹娘睡在一個屋裡的時候不多。
服務生在這樣的關心之下，隻能暗自捶胸頓足她的夫妻藥劑嘩嘩購買，她的加分嘩嘩流失。
趙長年這一跳下炕，安秀裝著沒醒，也沒有吵醒孩子們的可能。
房門輕輕的響著，趙長年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安秀睜開眼睛，大大方方的打開光幕，緊跟著趙長年的腳步。
院子裡還是有人不斷的在運水，牛尾窪的大隊長楊老根和上嶴村的村長鄭小明都在這裡，還有一個是半夜上山喊趙長年的人，是下嶴村的獵戶名叫馮子勝。
馮子勝不用再說，他來喊趙長年，他肯定跟著下山解決事情。
楊老根和鄭小明上前一步，關切的道：“長年，要我們帶人一起嗎？”
一道黝黑筆挺的影子從趙長年背後顯現，這是他走出堂屋時就背好的獵槍，子，彈帶也背在身上，魁梧的他油然的彪悍。
“不用，我去看看就行，你們繼續打水。”
渾厚的嗓音說著，已經從院內到了院門，趙長年大步流星，走的非常快速。馮子勝跟在後麵。
楊老根又追一句：“有事記得喊我們啊。”
趙長年回身擺手，壓低嗓音：“小聲點，秀在睡覺。”
楊老根用手按住半張臉，包括鼻子都按在手掌裡，用力的點著頭。
安秀在屋裡好笑：“趙長年還真男人。”
全天班09：你是想說他是個大丈夫。
安秀用說的：“是啊，難道不是嗎？”
全天班09用腦電波交流：山下現場等的也隻能是真男人。
光幕移動，山下，下嶴村的外麵枯樹林裡。
馬匹從山道奔下，趙長年離的老遠就吆喝道：“住手，這裡不能打架！”
趙長年背後的馮子勝左右顧盼，警惕的打量著兩側山道。
一觸即發的氛圍哄的一下子炸開：“又來個什麼東西，敢管我們的事情！”
“送水出來，否則我們就要殺人了！”
趙長年鬆開馬韁，雙手飛快取下槍支，對準一把揚起的刀就是一槍。
這刀也許隻是恐嚇，可是這一槍崩的刀身震動，直接脫手飛出，掉在幾步外的地麵。
“砰！”
這一聲傳向曠野，扭轉激烈氣氛，空氣裡安靜停滯。
重握馬韁的趙長年等馬到近前，跳下來，雙手握槍，喝道：“這裡怎麼回事？誰讓你們在這裡鬨事的，誰當家，站出來說話。”
十幾個男子對視一眼，往一處抱團擠的更緊，齊唰唰的眼睛瞪視過去，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說話。
“我們隻和趙長年說話，和那個拿自己工資買糧食養活整個窪城的人說話。”
趙長年冷靜：“我就是趙長年，不過我的工資養活不了整個縣城。”
“那你是不是買糧食送了人，養活了很多人？”
趙長年坦然：“我隻是買糧食送給一些人，養活很多人也不真實，至少我連大黑山都沒有走出去。”
他開始反問：“具體誰找我，什麼事情？找我的怎麼會在這裡鬨事，還拿著大刀想殺人。”
周身猛的肅殺：“你們會玩刀嗎？知道這刀在戰爭時期隻殺敵，人嗎！從來沒有大刀對著自己人的頭上砍去這種。哪裡跑來你們這群丟人玩意兒，找我的還不敢站出來！”
回答他的嗓音淒厲尖銳：“趙長年！我們聽說你是條漢子，特來找你要條活路，你是公家人，你給不給？”
趙長年心平氣和：“我是公家人不假，可我的工作地點不是這裡，真正辦公的在縣城裡麵，你們要找活路，找公家人沒有錯，可應該找的是縣城裡的公家人，不是我這個在家裡養傷好幾年還沒有康複的病人。”
“趙長年，你們這裡有水，你敢不敢說句實話？山道上日夜有巡邏的人，幾個村子我們都瞧過，都有人。大家夥兒彆聽他的，他不敢開槍，他趙長年今天不給我們活路，我們就耗在這裡了！”
“當然有水，否則我們大家早就過不下去！可是有水也隻夠我們自己用的，我們養活不了所有前來投奔的人。你說山道上日夜有巡邏的人，那是山裡的野獸也斷了水，它們不時的會到村子裡來吃人，我們防的是野獸，不是進山的人。”
趙長年說到這裡，把槍交給馮子勝，攤開雙手，再叉住腰，聲調加重的道：“沒錯，我不敢對著你們開槍，不過你們的大刀再亂砍的話”
他閃身回頭，從幾步遠的馮子勝手裡奪回武器，“砰”的一聲又急又快，子，彈再次飛出去，又一次命中目標，擊打在另一把大刀上麵，那把刀的主人同樣握不住刀柄，鬆手讓刀掉在腳旁。
十幾個男人原地石化，他們都沒反應過來，武器就重回趙長年的手裡。
一地無聲僵直裡，馮村長的爹再次站起來，在月光下麵跪下。
“好漢們，我們還是白天說的那句話，每人幫你們一碗水，要是有餓的走不動的，隻要你隨身包袱裡真的沒有吃的，我們再幫一碗飯，夠你們走回縣城。請你們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吧，我們村裡的水隻夠養活我們自己啊。”
在他的背後，一百多個男人也隨之跪下，鄭重的叩了個頭，聲震附近：“爺們多體諒些個，如今這山裡真的養活不了彆人，你們回縣城找公家人再想辦法吧。”
月光下麵，趙長年端著槍威風凜凜，一旁一百來人齊齊行著大禮，兩下裡交織著詭異的和諧，震的人心頭巨響。
趙家大院光幕前，安秀點頭鑒定：是真男人。
全天班鑒定完畢：是真男人。
真男人不是一定要人前顯聖，再或者傷人立威，話到威風到，這就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