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我們再看看縣城裡麵怎麼說？
光幕移開到窪城，兩層小樓的建築裡，會議連夜進行。
“雨再不下，就擋不住逃荒。”
“我們城裡的井都乾的差不多了。”
“大黑山那裡趙得林報上來的他們隻能自給自足，我們要不要找他問問辦法。”
“已經派人去山裡找水，那附近的各個大隊都是在山裡找到一點水源，石頭縫裡滴一天，可以滴滿一兩桶水，平均到村子裡每個人喝幾口，隻要他們不逃荒就行，我們沒辦法搶那幾口水。”
安秀側耳聽窗戶外麵的聲音，牛尾窪大隊剛剛接滿幾牛車的水，正準備運回大隊。
再讓光幕移向大黑山牛尾窪大隊的範圍裡，山石間的石縫裡一滴一滴的流下泉水，周圍有人手持砍刀扁擔守著，等泉水接滿一桶，就換個空桶再接。
要有人拿著武器日夜守著，要是不守著，夜裡滲透下來的水會被突然出現的野獸喝個乾淨。
這樣的場景也發生在上嶴村的附近，牛頭嶺大隊離趙家大院最近，可是趙得林也讓人去山林裡找水，哪怕找到一處一天接一桶，多找幾處不就多出來幾桶水，多少緩解一下趙家大院地下水的壓力。
看樣子，縣城裡不會往趙家大院找麻煩，安秀也安心的繼續完成任務進程。
光幕重回到下嶴村外麵的道路上，一群烏壓壓的人拖著腳步對著縣城走去，不管是趙長年的槍法和他鎮定的態度，還是下嶴村苦口婆心的懇求，都讓來的人占不住腳根，無奈的退去。
在他們散開來的身影裡，安秀看到一個熟人，喬引娣的弟弟喬銀山。
全天班09恰好道：檢測完畢，剛剛說話的人是他。
安秀再看兩眼，忍不住撇了撇嘴：難怪趙長年沒有認出來是他，他臟的估計自家爹娘都認不出來。
這一年裡就沒有水洗澡，喝的水都成問題，何況是其他生活用水。
全天班09嗆她：不知道趙長年有沒有認出來。
安秀今天不想吵架：也是，就算認的出來也要避免出現更多事情，換成我也裝不知道。
枯樹林裡留下一些老幼婦孺，她們或者真的走不動，或者指望有人憐憫同情。
下嶴村正在給她們發水，他們說到做到，按每人一碗水的標準發放，有的人應該是幾天前就過來，麵前的碗裡還有大半碗水，看著新水過來，這才把混著灰塵的泥水一飲而儘。
屋門輕輕響著，趙長年躡手躡腳進來，抬抬眼眸，身子滯留。
安秀坐在炕上，目光炯炯的看著他：“解決了？”
她沒有問開頭，也不需要問開頭，馮子勝在大院裡喊的時候，來運水的人都能聽見，安秀隻要想問，就可以知道。
當然她沒有出去問，趙長年也不會到外麵一一的詢問，我媳婦在我走後有沒有出屋和你們說話。
趙長年徑直回答：“解決了吧。”
安秀：“咦，吧？是什麼意思？”
趙長年：“還有一些人怎麼也不肯去縣城，還在下嶴村那裡。”
安秀故作詫異：“那，可怎麼辦？我們家的水能供得起嗎？”
趙長年脫鞋準備上炕，忽然皺起眉頭，大步走出去，門外屋簷下麵放著大木桶，裡麵是全家洗澡用過的水，積攢在一個或幾個的桶裡，準備明天早上澆地。
他從上麵澄清的部分舀一小盆水，光著腳衝了衝，重新回來，坐在炕上拿著布擦腳。
沒忘記還在和安秀說話，慢條斯理的道：“我們家的水被幾個大隊充公了，要大家一起答應，我們家的水才能另外供給彆人。不過得林叔總會看不下去的，上嶴村上邊四十裡左右，找到兩個山洞裡滴水，滴的很慢，但是一百來人喝還是不成問題。實在不願意離開，覺得大黑山裡有他們一口水，得林叔最終會把他們送過去。”
安秀誇張的鬆一口氣：“那就好，我就擔心你帶回家裡可怎麼辦，雖然他們都有逃荒介紹信，可到底不知道底細，隻怕惹出事情。
趙長年對著她一笑：“安秀同誌，”
安秀配合的坐直：“說吧，趙長年同誌。”
“我是公家人不假，可是我不會讓一部分人被另一部分人拖累，我們能顧住大黑山這方圓幾個大隊數千的人，就已經算超額完成任務，安秀同誌，你一直做的很好，我向你敬禮表示感謝。”
他收起笑容，嚴肅的神情裡一絲不苟，在坐著的姿勢裡端端正正的抬起手臂。
安秀想想：“禮畢？”
趙長年放下手臂以後，忍俊不禁：“你還稍息呢。”
安秀笑嘻嘻的看著他盤坐的雙腿：“我可以喊，但你能稍息的起來嗎？”
趙長年在她的笑容裡湊過來：“我試試，隻是我一稍息，伸長腿的可就過來了。”
安秀板起臉：“趙長年同誌，看在荒年的份上，就不要再浪費洗澡水了。”
趙長年無語的退回去：“好，好，咱們明天再說。”
在隊伍裡養成的習慣，趙長年非常的愛乾淨，今晚已經洗過澡，洗澡水和全家使用過的都折在幾個大木桶裡澄著，明天一早趙長茂用來澆菜使用。
今晚再浪費水不是不行，而是過於奢侈，哪有一天洗兩個澡的道理，這可是荒年。
趙長年瞬間老實，服務生的夫妻藥劑在這樣的情況下，也省了一份。
其實夫妻藥劑提供的是幻境，趙長年不洗澡也沒有什麼，不過幻境裡的他會洗澡，安秀總要浪費一些洗澡水倒進大木桶裡作作樣子。
說起來這幾個大木桶，安秀又被家裡人誇了一通，趙家大院的每個房屋後麵都有一個位於外側的細長房間，裡麵是廁所也可以是洗澡間。安秀為了冬天泡澡的享受，給所有住人的房屋裡都定了大木桶，在這荒年儲存廢水，澄清以後再次利用，起到大作用。
總之，安秀現在就算購買的東西再離譜，全家也隻會說一句，“秀買的東西，總有派上用場的時候”，本來錢就是安秀和趙長年掙來的，與全家無關，隻是全家出於節儉在最初會勸說幾句。現在全家一個字也不會反駁。
趙長年又笑著解釋了幾句：“你隻管放心，我知道我能做多少事情，也知道應該管這些人的是縣裡，不是我趙長年大包大攬。”
炕上，很快響起趙長年的沉沉呼吸，裝睡的安秀再次睜開眼睛，三十個積分兌現出去，一場小雨下在了縣城的範圍。
服務生到此為的是完成原主安秀和喬引娣的任務進程，其他的人如果波及到的，有的可以修複，有的與她無關。她其實不用管山下滯留的人。
可是她不想出現意外的麻煩，試圖用小雨把滯留的人引回縣城。
過了幾天，實在不想走的人，安秀也沒有辦法，她再次兌換三十個積分，又是一場長達半小時左右的小雨淅瀝的敲打在整個大黑山所有大隊的土地上。